安東尼.瑞德這個中年男子模樣的“心理醫生”看着盧米安的笑容,若有所思地說道:“你的表現告訴我,這事和你有一定的關係。”
艹,這也能看得出來?盧米安覺得自己的笑容表情和肢體動作都很正常,回答不算出彩,但也沒什麼問題啊。-
安東尼.瑞德進一步說道:
“你剛纔的笑容和動作都帶着點得意。
“而你現在的反應告訴我,這件事情和你的關係還很深。”
不“讀心”也能看得出來嗎?盧米安這才發現自己認爲沒有問題的表情和動作在“心理醫生”眼裡未必沒暗藏什麼信息。
安東尼.瑞德平靜說道:
“我直接說出我解讀的結果是告訴你,以後遇到‘心理醫生’,想要撒謊的時候,最好提前醞釀好情緒,把準備講述的事情在心裡模擬一遍,當成真的來對待。
“白外套街奇怪氣息的事情,你如果不想說,可以不用告訴我,我現在也沒什麼精力蒐集這方面的情報賣錢。”
盧米安回味了下安東尼的話語,輕輕點了點頭,轉而問道:“腓力將軍的事你查得怎麼樣了,需要我們幫忙嗎?”
安東尼.瑞德環顧了一圈,見這個時間點沒什麼租客來往於大廳,而費爾斯太太相隔較遠,才低聲說道:
“腓力將軍的遺孀、孩子和他活着時來往最密切的幾個朋友,目前都看不出有什麼問題,過着很正常的生活。
“但我發現,腓力將軍的遺孀每季度都會向一個叫做‘尋夢者’的慈善組織捐獻一大筆錢,總計捐贈的現金已差不多等於他們家明面上財產的一半。”
“很慷慨啊。”盧米安想了下道,“那‘尋夢者’是個什麼樣的慈善組織?”
安東尼.瑞德回答道:
“這是我接下來調查的方向,目前只知道他們的宗旨是爲前來特里爾追尋夢想但又暫時陷入了困境的優秀年輕人提供一定的幫助,不屬於兩大教會,也非政府設立,是私人性質的慈善組織,主要在上流社會募捐。”
盧米安笑了笑,用嘲諷的口吻叮囑道:
“你調查‘尋夢者’的時候小心一點,當然,不小心也沒關係,至少我已經知道,你要是突然失蹤,或者神秘死亡,問題大概率來自那個慈善組織。”
安東尼.瑞德摸了摸自己淡黃色的寸發:
“放心,我這個人膽小,怕死,聽到槍聲都會躲起來,真要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不會拉不下臉向你求助,再說,這本身也是你答應過我的事情。”
不等迴應,他轉而說道:“紀堯姆.貝內的夫人一直住在圖書館區的露臺街20號,沒有嘗試搬走。
“我收買了周圍一些普通人,他們最近給我的反饋是,偶爾會有神秘男子趁着夜色拜訪那位夫人,疑似在偷情。”
那位“調味品美人”保利娜.…...她逃到露臺街後沒有搬走,說明她獲得了新的安全感,結合周圍鄰居們的流言,她大概率已經和“罪人”組織的布瓦爾.蓬派羅重新建立了聯繫……盧米安再次露出了笑容:“讓你的線人們總結下神秘男子拜訪的規律,這樣我們才能更加準確地捉姦。”
務求直接抓住“罪人”組織的聯絡員布瓦爾.蓬派羅!
這樣一來,盧米安纔有機會鎖定“罪人”組織,找到洛希.露易絲.桑鬆的家人們。
他原本希望的是從桑鬆這個姓氏入手,甚至將曾經參選市場區國會議員的雅克.桑鬆當成了首要目標,但後來他發現,桑鬆是因蒂斯一個大姓,姓這個的人非常多,而雅克.桑鬆的家庭關係相對簡單,明面上沒什麼問題,未出現妹妹、女兒等親屬失蹤的事情。
兜兜轉轉,盧米安暫時還是隻能調查“罪人”這個信仰宿命的組織,以找出和奧蘿爾身體原主有關係的人。
他覺得“洛基”等人盯上奧蘿爾這件事情還有一些謎團,總不能是那位“福生玄黃天尊”直接降下神諭,讓“洛基”他們引導“麻瓜”對她自己使用“喚魂術”吧?
這不僅不符合神靈的身份和位格,而且“福生玄黃天尊”正和“愚者”先生激烈對抗,狀態應該不至於那麼好。
另外,奧蘿爾肯定沒參與過“愚人節”小組的現實聚會,藉助“隱秘”力量才能進入的“夜之國”古老宮殿內,“洛基”拿什麼看出她身體的原主是邪神信徒?
盧米安覺得要麼是奧蘿爾很早就受洛希.露易絲.桑鬆的殘存意志困擾,找“我有個朋友”做過治療,泄露了秘密,從而被盯上,要麼是“愚人節”小組那幾位核心成員裡有誰與“罪人”組織關係密切,偶然知道了洛希.露易絲.桑鬆的事情。
安東尼.瑞德見盧米安能按捺住內心的急切,耐心等着拜訪紀堯姆.貝內那位夫人的神秘男人留下更多的線索,遂讚許地點了下頭。
......
市場大道,微風舞廳。
盧米安剛來到樓梯口,就看見薩科塔等在那裡。
“老大在樓上。”薩科塔壓着嗓音說道。
他跟了布里涅爾男爵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薩瓦黨的老大是誰,等換成夏爾做微風舞廳的主人,老大已經親自來這裡兩次了!
老大來做什麼?盧米安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在心裡快速過了一遍,大概有了點底。
他上到二樓,看見身穿正裝但未打領結的加德納.馬丁正緩慢品着咖啡。
“你去哪裡了?”加德納.馬丁放下杯子,微笑問道。
盧米安坦然回答:“找情報販子安東尼.瑞德聊了聊,我之前委託了他一個任務,幫我盯着紀堯姆.貝內,也就是我剛乾掉的那個仇人的遺孀,看看她會接觸哪些人。
“我相信紀堯姆.貝內的身後有一個信仰邪神的隱秘組織。”
加德納.馬丁笑了笑道:
“一個都不想放過啊?你比我認爲的更加狠辣,嗯,對付信仰邪神的隱秘組織,可以適當藉助官方的力量。”
不等盧米安迴應,他再次問道:“你昨晚感應到一股暴戾恐怖的氣息了嗎?”
盧米安誠實點頭:“感應到了。”
就在現場....…
他回想了下自己身體和“血皇帝”氣息共鳴時的狀態,又補了兩句:“當時,我的血液好像都要燃燒了起來。
“我原本想去氣息傳出來的地方看看,但官方非凡者比我更快,封鎖了白外套街。”
加德納.馬丁對盧米安的誠實很滿意:“等官方非凡者盯得不那麼緊了,你到白外套街6號看看,也許能發現點什麼。”
“好。”盧米安答應得非常爽快。
重回犯罪現場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
深夜,白外套街3號,601公寓,芙蘭卡房間內。
這位“歡愉魔女”坐在打字機和無線電收發報機旁邊,邊看收到的信息,邊對坐在自己牀邊的簡娜道:
“事情大概就是,夏爾又找到了一個仇人,那傢伙是‘占卜家’途徑的序列5‘秘偶大師’,第八局的成員,又陰險又厲害,不僅發現了我們的觀察,而且還反向跟蹤我們,突襲我們……”
芙蘭卡略去“捲毛狒狒研究會”部分,將整件事情講了一遍。
在這個故事裡,“海拉”的身份是通過某個神秘學聚會付錢請來的厲害非凡者。
說到最後,芙蘭卡攤了下手道:
“我當時昏迷了過去,不知道什麼恐怖暴戾的氣息,等我醒來,我們都轉移到了地底,那個代號‘洛基’的‘秘偶大師’已經死了,夏爾正在燒他的屍體,那位女士在旁邊看着。”
簡娜被“秘偶大師”的能力和表現嚇到,緊了緊身體,覺得夏日的夜晚都冰冷了幾分。
芙蘭卡見狀,趁機說道:“還有更恐怖的!”
她把能講的都簡單講了講,聽得簡娜背脊發涼,不自覺往芙蘭卡的方向挪動了幾步。
“艹,你們還做過什麼是我不知道的?”簡娜用髒話給自己壯起膽。
“不是我們,是夏爾!”芙蘭卡正想再講點恐怖事件,無線電收發報機就有信息進來。
那臺複雜的分析機自動翻譯,通過連接的機械打字機吐出了一張紙。
芙蘭卡拿起一看,發現來自“007”:
“袖劍’,你知道市場區昨晚的恐怖氣息是怎麼回事嗎?”
芙蘭卡噼裡啪啦打出字母,回了這封電報:
“我又不是市場區的人,你怎麼覺得我會知道?”
“007”很快回復:
“你提供給我的情報,讓我幫的忙,絕大部分都在市場區,或者與市場區密切相關,你最近大半年要是不在市場區,我把腦袋給你當馬桶!”
芙蘭卡乾笑了兩聲,在簡娜的目光裡回道:
“這事吧,我還真知道情況。
但現在不能告訴你,等下次聚會你就知道了。”
芙蘭卡和“007”交流的時候,盧米安正在金雞旅館207房間休息。
他暫時沒去尋找扮演的機會,因爲他雖然得到了“海拉”女士治療,擺脫了瀕臨失控的狀態,身體也在早上六點自動復原了,但精神還殘留着些許小問題,需要時間和休息來一點點撫平,而且,他還得等待“海拉”女士寄來“愚人節”那些組員們的“口供”。
快到凌晨時,那個純銀製成般的骷髏腦袋咬着厚厚一疊紙張從黑暗裡浮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