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老五倒在了地上,臉上這一拳也讓他有些發懵,可他仍然還想起身,還沒等我上前,仍然蹲在地上的黃思源就玩命似的撲了上去壓住了老五,並且還舉拳對老五的下半身不停打着。
老五一邊抵擋一邊掙脫,顯得十分慌亂,爲了防止他再次起來製造麻煩,我也幾步上前來的老五近前,看着他還想起來,我心一橫,擡起腳照着他的胸口就狠狠踩了幾下,老五被我踩得上半身都彎了起來,還痛苦的咳嗽了兩聲。
我有點擔心自己出手過重,覺得再這麼下去沒準兒會把他胸骨踩塌了,便停止了踩踏,但仍然對着地上的他又猛踢了幾腳,然後把他的頭用力踩住在地上,老五也終於無力掙扎,癱軟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嘴裡發出斷斷續續的喘息聲。
黃思源此時還壓着老五的下半身,明顯也沒了多少力氣,可依然在出於自保似的胡亂拍打着、咒罵着,也說不清他到底是憤怒還是恐懼,我甚至覺得他眼裡已經淚光閃閃了。
無賴團伙這時候也已經拼着他們那不要自己命也不顧他人性命的勁頭捅傷了兩個小子,再加上領頭的老五被放倒,剩下的人也有些無心戀戰了。爲了以防萬一,我假意看了看身後的向東街,然後高聲吩咐道:“回去個人,多喊點兒人來,他們一個也別放走了!”
喊完之後,我又面目猙獰的指着那些人說:“有能耐就他媽別走襖,待會兒給你們全帶向西街去,操尼瑪的!”被我這麼一威脅,對面幾個人面露懼色的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被捅傷的小子突然轉身拔腿就逃,見有人跑了,其他人也爭先恐後起來,早就忘了還被我踩在腳下的老五。
見終於打退了這幫傢伙,我長出了一口氣,不過還是不敢輕易擡起腳來。我看了看胡柏航他們幾個,確定他們都沒有大礙之後,我又轉頭看向黃思源,他現在也徹底沒了力氣,正伏在老五的腿上迷迷糊糊的在地上坐着,就好像已經忘記了剛纔發生過什麼一般。
“喂,沒事兒了。”我喚了一聲,黃思源才發怔的擡起頭來,有些茫然的看看我,臉上卻仍然帶着滿滿的苦澀。
這時胡柏航和無賴團伙互相攙扶着圍攏到我身邊,一臉黑汗的胡柏航揉了揉腰,看向地上的老五,破口大罵道:“操,敢上這頭來裝逼,這是不要命了!”說着還想踢幾腳,可剛一動彈就一臉苦相的捂住腰,像是被扭到了。
我望向那幾個小子逃跑的方向,又瞧了瞧腳下的老五,然後小心翼翼的把腳從他臉上拿了下來,兩個黑鞋印不對稱的出現在他臉上,他雙眼微閉着,帶着恐懼和絕望的神情。
“太子,這逼咋整,是給他帶回去還是現在就把他廢了?”陳澤舔了舔手上流的血,凶神惡煞似的說着,我也明白他是在故意嚇唬老五,沒多說什麼,吩咐他們幾個把老五架了起來,胡柏航也將黃思源扶到一邊兒。
鼻青臉腫的老五多少恢復了些神智,費力的睜開一隻眼睛看向我,咬牙切齒的說:“苑意,你這個傻逼,你想把咱們都害死是不,那你就來吧……”
“我可沒想害死你們,都是你們自找的!”我冷聲說着,雖然心有不忍,但這種場合下也只能做出冷酷的樣子來。
“太子,跟他廢啥話啊,敢來咱們這頭鬧事兒,不給他點兒厲害嚐嚐,他就沒逼臉!”架着老五的陳澤繼續發狠道,另一側的李巖也點點頭,還擡手給了老五兩個耳光。
見我在盯着他,老五竟然擠出一絲慘笑,聲音微弱的說:“要動手就趕緊地,整死我了算你牛逼!”
“我操,這時候還裝英雄,整死你還能咋地!”一旁胡柏航氣惱的罵道,衆人也都義憤填膺起來,紛紛嚷着要再好好教訓一下老五,根本沒顧上他現在已經被打個半死了。
我擺擺手示意他們安靜,觀瞧了老五一會兒,我早就察覺,其實在他發現我們出來護住黃思源時,他就已經流露出一種絕望般的瘋狂,好像早就抱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念頭,抓不住黃思源的後果似乎要比被我們活活打死還要讓他忌憚。
雖然我仍然不瞭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心裡卻有些感到無奈,我發現因爲我和孟飛的事兒,被捲進來的人實在是有些過於多了,不管大人小孩、對方還是自己人、有直接關係的還是沒有直接關係的,似乎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爲此事付出着代價,而這一切都是我之前沒想到的。
“合計啥呢啊,你他媽不是狠嘛,那你就整死我啊,操尼瑪的!”老五費力的罵着,好像在慫恿我對他下狠手。
“你他媽給我閉嘴!”我狠狠的說道,然後將臉貼近他,用一種我自己都想不到的冷酷神情對着他,“別給我來這套,讓我整死你,你配嗎?”
“你個逼樣,真他媽孬種……”老五有氣無力的罵道,可眼神卻開始躲閃着我,好像意識到我已經發覺了什麼。
我冷笑了下,揮手命令陳澤和李巖把他放開,倆人對此都有些疑惑,陳澤急忙說:“那也太便宜他了吧,起碼也得給他放放血啊!”
“用不着咱們動手。”我說着,用近乎殘忍的目光看着老五,“自然有人收拾他,咱們可不當傻逼沾這麻煩!”
老五發愣的看向我,最嘎巴了幾下卻說不出話來,陳澤和李巖倆人一放手他就癱坐在了地上,我頭也不回的轉身帶着衆人離開,身後還傳來老五那有些悽慘的叫罵和挑釁。雖然他在玩命的奚落我不敢對他下手,可我卻覺得他這更像是在哀求,但可惜我不能“幫”他。
往回走的路上,雖然我心裡滿是疑惑,但卻什麼也沒向黃思源問起,只想把他儘快帶回向西街去見老爸,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迴避着什麼,總覺得好多現實的事情讓自己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尤其那還是我造成的。
而黃思源也還是無比茫然的走着,彷彿內心也在進行掙扎,他對於自己做的事情和所處的位置同樣十分彷徨,我甚至覺得他此時根本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了。
剛走了一段距離,李濤就帶着人匆匆忙忙的迎了過來,他應該是聽說了那頭髮生的事兒,出於對我們不放心前來查看的,發現果然是我們剛纔在附近打架,他馬上關切的問起我情況來,還疑惑的看向了黃思源。
爲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想了想便故作輕鬆的對李濤說:“沒事兒啊,濤哥,這是……是我一個朋友,正好看見有人熊他,我就幫他一把。”
“是襖?”李濤半信半疑的看了看,然後對我叮囑道:“以後有這事兒你就來找我,咋說也是咱們自己的地頭,你要是出點啥事兒讓大家怎麼跟你老爸交代啊。”
我點頭答應着請他放心,也沒再去他那呆着,在他幾個手下護送下回到了向西街,可老爸和海子叔這時候都不在,考慮再三,我把黃思源帶到了老房子,讓他暫時呆在這兒,等老爸回來再做安排。
胡柏航和無賴團伙在外屋清洗着傷口和髒兮兮的手臉,我則叼着煙一言不發的坐在那兒,黃思源就無力的靠在我對面的沙發上,有幾次他還忍不住捂了捂嘴,好像是在哽咽。
我也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滋味,只覺得這樣的氣氛讓我很壓抑,在接連抽了兩根菸之後,我站了起來對黃思源說道:“你就放心在這兒呆着吧,我老爸晚點就能回來,到時候我讓你見他!”
說完話我就朝門外走去,黃思源這纔回過神來,突然開口喊住了我,但隨即又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說:“你不想知道知道咱們那頭出啥事兒了襖……”
“這個嘛……”我沒有回頭,心裡仍然一陣陣的發堵,想了片刻才緩緩的說,“有啥事兒你跟我老爸說吧,告訴我也沒用,我啥也解決不了……”
我不知道聽見我這話黃思源是何種表情,但我卻一刻也不想多呆,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問他什麼,而那樣只會讓我徒增煩惱還有說不清的內疚……
走出屋子,我讓無賴團伙留在這兒陪黃思源,然後給了還在呲牙咧嘴揉着腰的胡柏航一腳,示意他跟我離開。
“把這小子弄回來了,你準備咋辦,我咋覺得有點麻煩呢……”一出來胡柏航就不放心的問我,我漠然的搖搖頭苦笑道:“我哪知道咋辦,反正事兒都這樣了,就看我老爸是啥意思了唄。”
“反正我覺得有點不值當,咋說他也是個外人,不管出了啥事兒也都是他們長樂街自己的事兒,以我看乾爹樂不得看他們亂呢。”胡柏航搖頭晃腦的說着,好像也有一定的道理。
我和胡柏航一直呆在街邊,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終於看見老爸的車從街上穿過停在了不遠處的飯店門前,我倆對視了一下,然後心情忐忑的朝飯店方向走去。
“大哥,我咋覺着你又挨呲呢……”胡柏航憂心忡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