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之前也預料到,我對小敏這種緊咬不放的架勢肯定會讓耗子起急,而且他突然過來從後面拉住我也確實把我嚇得心都不由得懸了起來,他想要保住自己女人的那種心情我又怎麼會不懂,更何況在他眼裡頂多是個毛孩子的我竟然還當面威脅和逼迫起他來,我還真不太敢確定他究竟有沒有在一剎那對我冒出過極端的念頭。
可儘管如此,我卻還是跟他硬槓上了而且沒顯出一絲一毫的驚慌之情,就好像都不怎麼怕死了似的,這時候我才發現已經又死過一回的我似乎變得有些跟他們一樣了,都同樣敢於用自己的性命安危作爲賭注來冒險。
不過我這也不完全是玩命的行爲,因爲我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有一個重要因素會讓耗子不太可能真的對我下手,那就是除了我和耗子之外在場的第三個人小峰,雖然耗子在情急之下過來抓住我並冷聲威脅時,小峰暫時好像沒有阻攔的意思,可恰恰是他的這種冷眼旁觀卻使耗子在用餘光瞄了一下他之後就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事情很明顯,別看現在倆人表面上又言歸於好還共同計劃着大事兒,可連我都明白,他倆之間還是有着太多不可調和的矛盾與糾葛,在商議着一起顛覆西區黑道之時肯定還在互相提放與算計,如果耗子真在小峰知情的情況下對我做了什麼,那保不準什麼時候這就會被小峰在日後當做對付他的一件利器,更不用說還有我老爸的影響在,種種這些因素讓耗子不得不開始冷靜下來應對態度堅決的我了。
“太子,你也不小了,做啥事兒說啥話之前還是多考慮一下的好,讓警察知道這事兒可對誰都沒好處!”耗子在我身後沉聲說着,但語氣還是有了點兒緩和,抓着我後脖領的手也鬆開了些,看來他最終還是希望在這事兒上能跟我有商量的餘地。
“我命如果沒了,還他媽要好處幹啥!”我怒氣難消地答道,但還是沒忘趁機從耗子的手中掙脫出來,而耗子也沒有要繼續抓着我的意思只是衝我擺手示意我先稍安勿躁。
我自然明白自己剛纔還是虛張聲勢的成分比較多一些,如果真的強硬到底搞不好還真會把耗子給惹急了,那樣可就得不償失了,所以我見狀也稍顯出平伏激動情緒的模樣站在那兒沒有動,而此時小峰依舊宛如局外人一般地坐在那兒,只不過眼睛一直都在盯着我和耗子。
我面前的耗子此時胳膊剛剛收回去,在深吸了兩口氣之後才正聲對我說道:“太子,咋說小敏也是我媳婦,雖然你還沒到歲數可我想你也應該明白,要一個男的把自己媳婦給撂了,不管這個男人的媳婦究竟幹過什麼,這都是件非常困難的事兒!別忘了我現在大大小小也被人叫聲大哥,如果我連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護,那我還有啥臉面繼續在外頭混啊……”
臉面?聽到耗子說出這個詞,我忽然覺得特別滑稽,自己的老婆都做出多少見不得人和對不起他的勾當了,他這時候居然還在想臉面的事兒,真要爲了臉面他第一個就該跟小峰玩命,畢竟小峰和小敏上牀的事兒可就發生在幾天以前,等一下!莫非……
想到這我不由得看向了小峰,本以爲耗子已經清楚關於整件事兒所有細節的我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也許耗子所掌握的更多都是這件事兒的那些重要環節,而一些旁枝末節的“小事兒”他或許還未知曉。
此時我又想起那天晚上關我對耗子於小敏和老豹之間沒說完的話,作爲男人我當然明白自己的女人做出什麼纔是最大的恥辱,事到如今我也顧不得許多了索性再次撿起了那個話題高聲對耗子說道:“文浩叔,如果你真想保住臉面的話,你還真就應該把你老婆給解決了,她已經幹出太多讓你丟臉的事兒了,我很好奇她有沒有告訴你,她究竟是怎麼讓老豹跟她一條心的,難道你認爲老豹是那種靠錢就能收買的人嗎?”
聽到我這話耗子就好像被什麼擊中了胸口一般,上身的肌肉都一下子緊繃了起來,那雙小眼睛更是流露出了異樣的神情,那天小峰說的果然沒錯,耗子並不是沒想過這些事兒,只不過是他自己不願意甚至是不敢去深究在逃避一些敏感的現實問題罷了。
這世上從來就不存在毫無破綻的人,對於耗子來說小敏就是他的弱點,而他這個弱點所做之事卻又是所有男人都無法容忍的,在此刻耗子發生的變化讓一旁一直不答言的小峰都隱隱露出了些許的擔憂,眼睛已經向我看來並且很隱蔽地示意我千萬不要再多說什麼了。
可小峰越是這樣我卻越是感到這招兒的威力,乾脆無視了小峰對我的勸阻,還故意指了指他對耗子說:“文浩叔,小敏跟老豹究竟咋回事兒,峰叔和我都清楚,只不過咱倆不忍心告訴你罷了!峰叔,你說句實話,小敏跟老豹是不是搞上了,而且都不是一天兩天一次兩次了,他倆是不是還說過做完這事兒就要遠走高飛,去個誰也找不着他倆的地方一起生活!當我提醒她別忘了文浩叔的時候,她當時又是什麼樣的反應……”
“小意,你別繼續刺激你文浩叔了!”小峰急聲對我說道,臉色也變得有些不好看了起來,然後又衝着耗子的背影勸道:“文浩,他倆到底睡沒睡過這事兒誰也說不好,畢竟又沒人親眼看見啥,小敏讓老豹眼饞吃不着也不是不可能吧……”
“你覺得可能嗎?”耗子終於冷冷地開口反問道,一下讓小峰都不知道該怎麼勸解纔好了,而且小峰在意的根本就不是爲小敏和老豹證明清白,他此時更擔心的是自己也會被當成姦夫來懷疑。
往往有些傷口就是這樣,自己明知道那個傷口存在卻還極力掩耳盜鈴般地隱藏和迴避着,自以爲那所謂的傷口只是自己的錯覺,而一旦要是被旁人直接揭了出來,那所帶來的傷害和憤恨或許就再也沒法剋制了,現在的耗子正是如此。
眼見耗子神情幾近猙獰,我則毫不留情地繼續說道:“雖然我不明白你爲啥對她那麼好,我的見識也肯定沒你們多,但我卻可以把話放在這兒,小敏這個女人就是個禍害,不管你付出多少代價達到什麼樣的地位,遲早還是都得毀在她手上,這次就是一個最好的教訓了!”
聽到我的話耗子這次沒有再做任何辯解,只是站在那兒發出沉重的呼吸聲,而就在同時讓我有些始料未及的是,剛纔還在勸解着耗子的小峰卻沉聲開口道:“文浩,其實我覺着小意這話還是有點兒道理的,雖然說小意跟她有解不開的仇,恨不得馬上報仇,可小敏確實太礙事兒了,誰也不敢保證爲了報她自己的仇她以後還會做出什麼事兒來,對你對我這都可是個定時炸彈啊……”
小峰就是小峰,說過總是這麼一針見血,我之前費力那麼大力氣又是強硬相逼又是苦口婆心的,頂多只是讓耗子變得遲疑起來,而小峰的一句話卻讓耗子直接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就好像是忽然間失去了全部氣力一般。
“文浩……”“文浩叔”見耗子目光發直地坐在那兒,小峰和我都忍不住喚了聲,同時還互相看了眼對方,很多事情卻已經都是不言而喻了,所以在頓了片刻後小峰就試圖地說道:“文浩,如果你覺得不忍心的話,不如讓我……”
“不用!”耗子厲聲打斷了小峰的話,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小峰都不禁抽動了幾下臉頰上的肌肉,接着就見耗子重新撐着桌面站了起來呼吸有些不規則地對我說道:“太子,這次我保證會給你一個交代,不會再想之前那幾次一樣了,我一定說到做到!”
這種時候我怎麼還能提出質疑,不僅如此我還作出十分同情和惋惜的模樣上前幾步,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示我的謝意與理解,此刻我已經清楚,當耗子心中的傷口被我和小峰聯手無情地揭開之後,他對小敏其實已經產生了某些不一樣的情緒,不過他能否真的痛下狠心還尚無定論,只要小敏還活着一天我的仇恨就沒法有一絲緩解,但就好像黃思源說的,通過我的努力事情確實出現了某些可能是巨大的變化。
“小意,你文浩叔這就算是給你做主了,你也彆着急,啥事兒慢慢來……”這時候小峰也趕緊從中打起圓場,而他想要連同小敏一併剷除的心意卻已經完全暴露在了我眼中,我也說不好這一回到底是我倆誰幫誰推波助瀾了一把。
但對此我沒有過多糾結,而是不等耗子從之前的情緒中回過神來就好像很隨意似的說:“對了,峰叔、文浩叔,你們準備啥時候動手啊,到時候可別忘了算上我一個,我早就盼着能親手對付老孟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