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叔白了他一眼說:“你激動啥,宇哥說晚上的事兒不用咱倆去了。”說完衝着有些不敢相信的海子叔肯定的點點頭。
“宇哥要回來?”海子叔疑惑的問,黑叔搖搖頭,語氣不太好的說:“宇哥說,這事兒讓耗子去。”
“咋地,讓耗子去?真的假的啊!”海子叔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大聲的問,雖然我不是很清楚這裡的事兒有多重要,可我也有點詫異爲什麼老爸會派那個討人嫌的耗子去替他出面。
而且此後一出不僅黑叔有些面露不悅,即使是一直支持耗子的海子叔也有些不滿似的,有些厭煩的抹了把因爲狼吞虎嚥而流在臉上的汗水。
“你要不信自己打電話問宇哥去。”黑叔沒好氣的說,把電話遞向了海子叔,海子叔趕忙擺擺手說:“拉倒吧,他跟你說完了,我再問去,他肯定得罵我,我可不討這二皮臉。”
“把耗子找來吧。”黑叔對海子叔說,海子叔一瞪眼道:“你就找唄,讓我找什麼玩意兒,你不裝逼能死襖!”
黑叔撇嘴道:“他不是你的人嘛,你找他正好啊,這下他風光了,你也跟着露臉不是。”海子叔少有的沒反駁,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懊惱的嘆了口氣,然後給耗子打電話,用上級命令下級的強硬口氣叫他趕緊過來。
“宇哥也真是的了,就算重用耗子也不能這麼個樣啊,還啥事都讓他辦襖?這晚上去了,人家還得以爲是咱們害怕,纔派了個小的去呢!”放下電話,海子叔抱怨道。
黑叔冷着臉沒回應他,眼睛盯着飯店窗外的街道不知道在想着什麼,我忽然感覺氣氛變得有些緊張起來,爲此我心裡對耗子更加怪罪了起來。雖然我也明白,對耗子我更多的是一種成見,可就是怎麼也轉變不了我的看法。
倆人的臉上都籠罩一層灰暗,抽着煙沉默不語,等着耗子的到來。我也不知道他倆是在擔心什麼,兩個人表情都很嚴肅。
等了好一會兒,我和陳覺也吃得差不多了。沒等黑叔打發我倆離開,耗子已經推門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陳小腦袋和幾個手下,看着還挺有派頭的。
走進飯店,耗子一副春風得意的表情,笑着跟海子叔和黑叔打招呼,走到桌邊想拉椅子坐下,不過馬上就想起來什麼,手扶在椅背上看着他倆,恭敬的等着有人示意自己坐下。
不過,倆人似乎誰也沒有讓他坐下的意思,也沒正眼看他,黑叔繼續看着報紙,海子叔則又是撓頭又摸鬍子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耗子有些尷尬,來回看着倆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兇狠的臉上擠出個笑容,好像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問道:“大海哥,黑哥,找我來有啥事兒吩咐啊?”
黑叔拿着報紙擡眼看了下,然後朝海子叔使了個眼色示意讓他說。海子叔把踩着椅子上的一條腿放了下來,皺皺眉,也沒讓耗子坐下開口對他說道:“宇哥有事讓你去辦,讓我告訴你一聲。”
“啊,天宇哥什麼事兒啊?我馬上就去。”耗子趕忙回答。
海子叔擺擺手說:“不急,不急。這回是露臉的事兒,宇哥讓今晚代表他去和其他幾條街管事的商量事兒。”說完話,海子叔有些煩躁的把餐巾紙揉成一團扔在了盤子裡。
“這?”耗子聽我馬上目瞪口呆,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事,可看倆人的表情不像是逗他,他急忙說道:“這真是天宇哥吩咐的?我這也……”耗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好了。
海子叔點點頭,眼睛斜着耗子說:“我跟你黑哥其實都不太同意你在這去這種場合,這時候讓你出面還有點太早了。”海子叔直率的性格果然藏不住話,聽他這麼說,黑叔放下了報紙忙插言道:“我可沒意見襖,這是宇哥的意思,你別瞎說!”然後看向耗子,恢復了和藹的神情對耗子說:“文浩啊,一會兒去跟他們談的時候硬氣點兒,不用怕他們,也別讓他們牽着鼻子走,別以爲他們混的久比你輩分高就能壓着你。你記住,你是代表宇哥去的,別給咱們丟臉!”
“是,黑哥,我記住了,您放心!”耗子好像搗蒜似的點着頭,表情誠惶誠恐。
又叮囑了耗子幾句,黑叔揮手示意讓他離開,從始至終一直扶着椅背的耗子也沒能坐下來,走的時候也是神情緊張,沒有了來時候的神采奕奕。
沒等他們走出門,黑叔忽然喊道:“宇傑啊,你過來來!”陳小腦袋聽見了黑叔的召喚,馬上轉身一路小跑的奔了過來,過程中還差點絆在凳子上摔倒。來到黑叔近前,陳小腦袋點頭哈腰的笑着,好像黑叔和海子叔是他爹一般的恭敬。
黑叔瞄了眼看站在門口看向這邊的耗子,然後擺動一隻手指頭讓陳小腦袋湊近,在他耳邊小聲的耳低着什麼。陳小腦袋一副討好的表情,不停的點着頭,最後衝黑叔信誓旦旦的保證道:“放心,黑哥,我明白!”
所有人,包括海子叔都很疑惑的看着倆人,不知道黑叔囑咐了陳小腦袋什麼。黑叔很滿意的拍了拍陳小腦袋的肩膀,還對他笑了笑,弄得陳小腦袋更是受寵若驚。
我注意到不遠處耗子一直用他那鼠眼冷冷的注視着陳小腦袋,不知道在思忖着什麼,見陳小腦袋走了過來,他有些不滿的轉過身沒理會,帶人離開了飯店。
“你跟小腦袋說啥了?”海子叔忍不住開口問道,黑叔卻繼續看起了報紙,不在意的說:“沒啥,就是交代他點事兒,他應該做的事兒。”
海子叔撇撇嘴,不屑的說:“逼樣吧,還跟我裝上了。不過,說歸說啊,我感覺耗子應該還是讓人放心的。”
“嗯,好。”黑叔眼睛盯着報紙,不愛搭理海子叔似的。
我卻不禁有些擔心了起來,總感覺耗子會不會“謀朝篡位……”什麼的,將來對老爸他們造成威脅。一直以來我對他都沒什麼好印象,長得就像壞人,對老爸他們也是出奇的惟命是從,更主要的是我跟他有“矛盾……”
就像很多人一樣,我總感覺,跟我有過節的人就是壞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爲老爸以後的安危擔心,還是因爲害怕失去老爸他們作爲我的依靠,會丟失現在擁有的這些東西。
我準備和陳覺離開飯店,總感覺我們在這,海子叔和黑叔好像很多話都不方便說。剛要起身,腰間的呼機卻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走向飯店櫃檯,拿起電話回來過去,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是誰找我。
電話接通了,那邊傳來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這讓我更加迷茫,懷疑是不是打錯了。
“喂,誰啊?”我奇怪的問,那女人聲音很低,好像還有些無力,但語氣很焦急的問道:“是苑意吧?”
“啊,是我,你是?”我更糊塗了,怎麼還認識我,這女人誰啊。
“我是胡柏航他媽,還記着我呢吧?”女人詢問似的說。
“阿姨,是你啊!記着呢,記着呢!”我忙客氣的笑着說,腦子裡回想起那個印象深刻的夜晚,在胡柏航家裡遇見的那個樸素女人,雖然只有一面之緣,可她帶給我的那種溫馨感讓我至今難忘。
“阿姨好,您有什麼事兒啊?”不知道她爲什麼會給我打傳呼。
“那個……啊……”胡柏航的媽媽有些吞吞吐吐,好像有什麼事不會說出口,她這樣的表現讓我更加感到奇怪。
“阿姨,有事您就說吧。胡柏航哪去了啊?”我隨口問道,電話那邊馬上沉默了幾秒,隨後她聲音顫抖的說:“柏航出了點事兒,現在在醫院呢……”
“什麼?他怎麼了?”我大聲問道,心裡裡面着急起來,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
“姨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平時經常聽柏航提起你和你家裡,對他都挺照顧的。上次家裡拆遷也是麻煩的你家長輩,我還一直沒倒下來時間好好謝謝你們呢,這次姨舍着臉再求你家幫個忙唄。”胡柏航的媽媽用哀求的語氣說道。
“姨,你別說這話,柏航跟我是哥們,我老爸也是他的乾爹,他的事兒沒說的!他現在在哪個醫院呢,我馬上就去!”我急忙說道。
問清楚了胡柏航住院的地方,我讓他媽媽彆着急,然後就放下了電話。
見我一臉焦急,陳覺忙問道:“出什麼事兒了?”我把事簡單的說了一下,陳覺也眉頭緊鎖。我倆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目光不約而同的投向了坐在那邊的海子叔和黑叔。
現在看來也只能找他倆幫忙了,不然也沒其他辦法了,我急忙走了過去對他倆說的:“海叔、黑叔,胡柏航出事住院了,他媽媽剛打電話過來,想求我幫幫忙。”
一聽這話,他倆也都一臉的驚訝,海子叔大聲問道:“猴崽子咋地了?”黑叔站起身說:“走,過去看看吧!”我們一行人急匆匆的走出了飯店,坐上黑叔開着的車駛向了黃臺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