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廣博自然是說不過蘇演,還被氣得不輕,賀封也知道蘇演根本不會在乎別人怎麼說他,那麼賀廣博繼續和蘇演對峙下去,估計下場也就是被氣死這一個了。而且就算蘇演把人氣死了,以蘇演這些年積攢的人脈,也難以動搖蘇演的丞相之位,賀鈺也不會放棄蘇演這個人不用,還真是得不償失。
怪只怪賀家宗族的人年歲都大了,根本說不上什麼話,而賀鈺的幾個兄弟不是武英帝駕崩的時候還年少沒有封地,就是有了封地在外爲了自保也不願意再回京城趟渾水。而賀鴻雖然在江南做得風生水起,但是在京城也是人脈不足,如今還是孤身來京城,大臣們不敢站在他們一側。
賀鈺的身世縱然爲人所不恥,在他地位穩固的時候想要撼動也是難得,若是賀衡當初把事情弄明白了,就絕不會是這樣的場面了。就算當初賀衡肅清後宮弄得大臣們人心惶惶,不再支持。賀鈺的身份也會讓賀鈺陷入困境,永遠與地位絕緣。
這邊賀廣博與蘇演已經完了,蘇演面不改色,賀廣博已經是連話都說不出來,臉色鐵青。
蘇演:“皇上,臣已經向太常大人解釋過了。”
賀鈺繞過賀廣博不看,看向賀封,“不知國師可是聽明白了?這個皇位,朕並不是靠先皇武英皇帝的聖旨坐上去的,而是羣臣擁護,定宗即是現在正在太常宮頤養天年的魏王退位讓賢於朕的。朕自登基以來,平定西北之亂,解救瘟疫風波,王弟鎮守江南也頗有成效,緬越有心進犯也落荒而逃不成大器。請問國師,龍檀星佔了紫微星之位,爲何朕的江山還能如此太平?”
因爲紫微星正在你的後宮幫你壓陣後方!賀封差點就脫口而出,但是他也不可能去幫秦羽鳳。無心之前的那任國師和他的卦象若是都準,那麼顯而易見,大夏真的會出一任女帝,不是太平公主,而是秦羽鳳!這個結果賀封自然不滿意,一想到賀衡也在支持秦羽鳳,他就更加生氣。爲了那個女人連賀家江山都不顧了,還不承認是因爲她害死了自己母后嗎?
“如此皇上便當作本座占卜不準吧,爲了不冤枉好人,太平公主一案,本座也無能爲力了。”賀封:“皇上,本座可以走了嗎?”
“國師醫術很好,把太常大人也帶走吧,如果他突然歿了,朕想應該可以算在國師頭上。”賀鈺笑着說道:“太常大人就交給國師了。”
賀廣博真的差點被氣死,賀封倒是淡定,轉身便走,至少他算是成功了。經過這麼一件事,賀鈺短時間內若是對太清宮出手,那麼一定說不過去。而秦羽鳳會是賀鈺很好的對手。
“王弟還打算走嗎?”
“王府已經多年未歸,臣弟想要住在宮裡與皇兄敘舊,不知道方便嗎?”賀鴻倒是沒有覺得自己已經招了賀鈺的煩。
賀鈺:“王弟既然想要住在後宮,應該和皇后商議,而不是朕,不如問問皇后。”
秦羽鳳:“臣妾會準備好地方歡迎王爺入住。”
墨侍:“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皇后,朕與你一同回去。”賀鈺顯得心情不錯,走下龍椅與秦羽鳳的手牽在一起。。賀鴻看着皺眉,蘇演也沒有忽視賀鈺的動作,選擇看着賀聰,然後一腳踢過去,“帶你母親回家,日後好好孝敬於他。”
“你——多謝蘇演教誨。”賀聰還是不敢對蘇演不敬,想到賀封還是蘇演教出來的徒弟,嘴角一抽,“你教出來的弟子德行也就一般,還不是其身不正。”
蘇演:“謝謝誇讚。”
賀鈺和秦羽鳳一同坐上龍輦整個人氣色都差了,“前天是不是九弟?”
秦羽鳳:“既然皇上還記得,那就離臣妾遠些,傷還沒有好。”
賀鈺臉色就更差了,“你爲什麼答應讓王弟住後宮,你這是逼着朕罷免早朝嗎?”
“……皇上想多了。”秦羽鳳沒有說其實讓賀鴻住進來反而對賀鴻是一種折磨,因爲朱芷怡也來了,讓他們見不到面。不是折磨是什麼?當然,也順便折磨折磨賀鈺。
“朕一點都沒有想多,你們爲什麼打起來?”賀鈺又問:“他怎麼看不出來受傷,到底怎麼回事?”
秦羽鳳白了賀鈺一眼不想多說,賀鴻受的是內傷,比她嚴重多了。
賀鈺最受不了秦羽鳳不搭理自己,顯得他很蠢,賀鈺氣得拔高聲音:“長安,皇后,說話!”
秦羽鳳:“說什麼?賀鈺,你和我都知道是誰害死了太平,我說過要報仇的,今天賀封沒有說出來她的名字,但是不代表我不會用其它的方式報仇。我剛剛就在想要不要讓她被毒蛇咬死才解恨,皇上想聽聽嗎?”
“長安,殺了她你就解恨嗎?”賀鈺抱住秦羽鳳已經被秦羽鳳所說的話震驚到了。
“我不想說話,不要問我那麼多了。”秦羽鳳還是軟了語氣,卻沒有回報賀鈺。
回到後宮後,賀鈺去了養心殿,秦羽鳳則是椒房殿。
秦羽鳳回到椒房殿之後便拿出來了一塊虎符,這塊虎符是她曾經給了賀鈺,然後他做太平的時候,賀鈺又還給她的。
其實她一直沒有失憶過,假扮太平的時候她以爲可以放空自己,但是沒有,她越來越恨,於是乾脆一直演下去。她就是要看着賀鈺後悔,看看太平在他心裡到底算什麼,可惜賀鈺還是把劉玉英也看得比太平重要。她們母女都比不上那個女的。那麼她就只好靠自己了。曾經紀紫堇那麼教過她,做女人不容易,做妾的女人更難。若是想要完全勝過劉玉英,她的兩個兒子都不能成爲太子,但是如果要真的成功,她要麼自己站在賀鈺之上,要麼生下太子。不過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生下孩子幾乎不可能了。至於琴音的孩子,她不敢養。
重新拿回這塊虎符,才只是第一步,她還需要於西北軍重新建立聯繫。她知道秦灝一定會幫自己,但是如果真的越俎代庖,對於秦灝這個費心培養的繼承人就真的太不值得了。所以秦羽鳳想到的是阿平,雖然阿平是賀鈺的人,但是已經那麼多年,已經證明了阿平更合適去做將領而不是侍衛,所以秦羽鳳知道阿平是可以信任的。而且她只是和阿平聯繫,絕對不會透露多餘的信息。
而今日早朝時她收到了阿平和拓拔霍天同時來信,才決心要往進殿一走。拓拔霍天倒是沒有必要隱瞞她,從賀封的態度上面,秦羽鳳已經可以肯定拓拔霍天和賀封有聯繫,通過誰聯繫呢?除了劉玉英恐怕也沒有別人。而賀封背後依靠的太清宮還有一個更爲厲害的人物,讓秦羽鳳猜不透身份,那是更爲厲害的敵人。而阿平的信裡說的是秦灝與他一同前去北胡王宮給拓拔霍天的兒子滿月酒祝賀一事。不過最後結果並不愉快,世子死了,拓拔霍天找了理由扣留秦灝和阿平,已經兩日。信裡說是兩日,經過那麼久傳來,至少已經十日。西北軍十日無主,就算拓拔霍天不敢在這個時候發難,也足以讓西北守軍沉不住氣了。
拓拔霍天無非是爲了逼秦宇徵現身,只要秦宇徵出現在明面上,他便可以對付。秦羽鳳不知道秦宇徵有沒有出現,但是秦宇徵是一定不能出現的,更不要說是西北軍營了。就算躲過了拓拔霍天的算計,還有賀鈺虎視眈眈。西北軍數年前一戰將領死傷太多,賀鈺提拔了很多親信,秦宇徵一旦出現,焉有命在。
兩封信都是沒頭沒尾,還是來自不同的人,但是細細分析,還是能猜想出來是拓拔霍天發現了阿平寫信傳了出來,這才也傳信給她。對付太清宮自顧不暇,纔沒有心思理會秦宇徵嗎?
可是到了現在,對於秦羽鳳來說,哪裡還有比秦宇徵對她更重要的存在。拓拔霍天可以不管劉玉英這個唯一的親妹妹,秦羽鳳卻珍之重之秦宇徵這個親兄長。明知山有虎,偏上虎山行。她既然把賀封抖露出來,不利用就不是她的性格了。
朱芷怡醒來後沒有見到賀鴻,而是看到了賀鴻留給她的信。信裡短短几行字,什麼都沒有說,但是朱芷怡知道賀鴻已經猜出來她的目的了。
人生但得一知己,賀鈺就是朱芷怡的知己。她原本以爲秦羽鳳是真的失憶,但是近來重重,她猜出來秦羽鳳是裝作失憶。朱芷怡身爲女人哪裡想不明白秦羽鳳要做什麼。首先琴音對於秦羽鳳的態度和她裝作太平的時間對於太平公主的態度,足以讓秦羽鳳放棄琴音,也就是放棄琴音的孩子。其次秦羽鳳假裝失憶期間成功接觸到了政事,儘管她表面上失明,但是不妨礙她從隻言片語得到想要的消息。隱而不發,能對劉玉英都保持冷靜,秦羽鳳若是不預謀什麼就不是秦羽鳳了。
而這個時候她發現賀封想要聯合賀鴻揭發賀鈺的身世,她感覺不妙,乾脆假借病發讓賀鴻帶她一同進京。果然一夜賀鴻去見了蘇演,而蘇演知道卻同意賀鴻幫忙,只可能是爲了秦羽鳳。
一切表面秦羽鳳想要取而代之。儘管朱芷怡知道這將會很漫長,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