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聽到沒有,她要害我們的孩子,這個惡毒的女人。嗚嗚嗚,皇上,您救救臣妾和皇兒啊。”
“秦羽鳳,萬事留一線。”賀鈺皺眉道,“不然今日朕也不保證會不會血洗皇宮。”
“賀鈺,我是惡毒的女人,那你以爲我當初爲什麼剃她一頭烏髮,我爲什麼要回宮。我忍了很久了,她害太平的時候,該想過報應會回到自己身上的。”秦羽鳳說着,看着賀鈺愕然不語的樣子,心中失望更多,“你要兒子的話,我可以不殺賀戚,那這個女人你還護着嗎?”
“不要啊皇上,臣妾從來沒有害過公主,臣妾不能經常出宮,一直在常棲宮,絕對沒有傷害過公主殿下。皇上你不要信她,她都要殺您了。”劉玉英不是相信賀鈺還有能力逆轉現在的局面,而是相信魯魯木的吩咐,就是一定要依附賀鈺。魯魯木說賀鈺能對付秦羽鳳,她就一定也只能信。
賀鈺眉頭緊鎖,看了劉玉英良久後,眉頭又豁然一鬆,“不是要等嗎?時間到了,你能殺了朕,再殺她也不遲。”
朱芷怡拿着箭對着賀鈺頂了頂,“你說得是人話嗎?還真要這個女人陪葬不成?”
賀鈺絲毫不介意朱芷怡的無禮,頭微微後仰不叫箭頭插進他嘴裡,而後笑着道:“九弟妹,與你爲敵,算是朕一生中做得最大的一件後悔事之一,你該榮幸。”
朱芷怡聽着秀眉微挑,對於賀鈺的褒揚算是很受用,把箭頭收回了些,“皇上一張嘴可真沒白長。”
“好,我先不殺她,等。”秦羽鳳說道,從朱芷怡手裡接回來羽箭,而後卻又閉上了雙目。
時間一點點過去,朱芷怡看着秦羽鳳的樣子也不敢打擾,她則是專心盯起賀鈺來。
約莫一刻鐘後,外面終於有了些許騷動,很快馬宇拿刀架着賀泰過來。
“皇后娘娘,是福王,就一個人和一個護衛,護衛已經拿下了。怎麼處置福王,請娘娘明示?”
“放了。”秦羽鳳說道,看着賀泰心情複雜,“福王何以一人涉險?”
“國之危亡面前,不敢怠慢。多謝皇后不殺之恩。”賀泰坦然道,“皇后還是收手吧,皇上不能殺。”
“王兄只是這樣是勸不了我的,他不是無可替代的,但是他給我的傷害無可替代,若是有的選擇,我秦家列祖列宗在天看着,我絕不會違背這個‘忠’字。”秦羽鳳仰頭看着賀泰說道,這時候眼淚留不下來,其他人也看不到。只有賀泰看得仔細,她眼裡的悲傷是掩蓋不住的,賀泰是看着賀鈺和秦羽鳳走到了現在,他在宮裡還有勢力,甚至知道很多細節,沒有一個女人全心全意付出後還能忍受得了那麼多的傷害和背叛。
賀泰覺得秦羽鳳或許可以將淚流下來,留給賀鈺看一看,她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
賀泰盤腿坐到地上,“臣四十有五了,皇上和皇后能看到臣的白頭髮嗎?”
賀鈺真的很認真去看,賀泰兩鬢真的出現了很多白頭髮,他大概能想得出鬱郁不得志的賀泰是怎麼樣一天天長出那麼多白頭髮的。秦羽鳳也看到了,右手捂着雙眼,不爭氣的流下淚來。過去的皇位之爭,賀泰現在的境地少不了她的幫忙,她又有什麼立場去後悔難過。
賀泰笑了,“看來皇上皇后願意給我幾分面子,那麼九弟妹呢?”賀泰又轉頭看向朱芷怡,對着她友善得笑,“說來當初本王遭遇刺客,雖然被皇上皇后所救,但是他們都不是真心的。皇上是早有預謀吧,皇后也是身爲臣子不得不爲,只有九弟是真心要救本王的,可惜九弟不懂水性。哈哈哈,如若不然,今日的大夏又是一番景象。”
朱芷怡動了動嘴說不出拒絕的話,在她看來,這位曾經的大夏儲君,放下了一切後的今天,倒是心如明鏡了,而且賀鴻要救的人,她也不會爲敵。朱芷怡:“王兄不老。”
“那麼我便說出來這個消息了,今日剛剛到達長安的消息。”賀泰微沉了口氣,看着賀鈺和他懷裡還歪着身子的劉玉英道:“半個月前,北胡王暴斃,北胡流傳着左賢王魯魯木下毒的說法。而且北胡王遺命是六王子拓拔贊繼位,現在六王子拓拔贊和左賢王正在進行奪位之爭,尚不能分出高下,北胡正是一片打亂的時候。”
“嗚嗚嗚,怎麼會,父皇怎麼會去世。”劉玉英眼裡閃着淚光盈盈對着賀鈺又哭起來,“皇上,臣妾現在只有你了。”
這就是秦羽鳳和劉玉英的不同,秦家人全部死在戰場上的時候,她也沒有對着回來的賀鈺抱着哭着喊只有賀鈺了,她不依靠賀鈺。
“六王子拓拔贊?他鬥不過魯魯木。”賀鈺眉頭緊鎖,想到魯魯木的身份,他有些頭疼,“這樣的情景持續不了幾日了。”
“皇上還不知道呢,其實未必。”賀泰說着神情一鬆很是高興,“拓拔贊身邊有高人相助,如今是佔了上風的,而且北胡老一輩的人都不贊同魯魯木的地位,還認爲他是一個接受了大夏文化,血統不正沒有資格繼承王位的。”
“既然如此,皇上更不是有活着的必要了。”秦羽鳳淡淡道,賀鈺目光直接又變了,這一次看向得是賀泰,“王兄以爲高人是誰?”
賀泰有些猶豫,想了想還是道:“臣以爲會是秦丞相。”大夏五十年來,秦丞相就一位,秦宇徵!
朱芷怡剛剛聽到高人一說便有此想法了,此時聽到賀泰的說法,更加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她早就猜到秦宇徵沒有死,能把北胡搞得天翻地覆的人,也就他一個了。
秦羽鳳沉默片刻,她知道不是秦宇徵,那麼那個高人的存在是好事,還是壞事呢?如果又是魯魯木放出來的障眼法怎麼辦?
“秦宇徵。”賀鈺念着這個名字,恨意無限,“如果是他,朕也要他死!”
“啊,皇上,怎麼了?”賀泰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個作用,秦宇徵活着,他們兩個不是該緩和嗎?賀鈺這麼說,有沒有考慮過抵在下頷的箭頭?
“你再說一遍!”秦羽鳳將箭頭向他推過去,“你有什麼資格侮辱他!”
“朕會親手殺了秦宇徵,所以皇后你現在可以防患於未然,你動手啊。”賀鈺完全沒有畏懼,“薛雲來,朕給你的時間夠多了,滾出來!”
他說完,人羣又是一陣騷動,秦羽鳳便聽到了太平的呼叫聲,“父皇,母后,救我。”而後又是一陣嬰兒的哭聲,朱芷怡哆了哆手,要去奪秦羽鳳手裡的箭,“殺了他。”
“要是我們的孩子死了,還有意義嗎?”秦羽鳳說着並沒有放開賀鈺,“但是,賀鈺,如果你還不收回剛剛那句話,我真的會按下去!”
“朕會殺了秦宇徵,朕會——”
“你閉嘴!”秦羽鳳打斷賀鈺,手上用勁,同時淚水滿臉。
“不要——”賀泰先一步撲了過去,同時賀鈺對着秦羽鳳打出一掌,後者吐出血來。
賀泰看着手上的箭,再看着吐血的秦羽鳳,自嘲得笑笑,“對不起。”
而馬宇這時候已經接着把刀架在了賀鈺頸上,“皇后娘娘,聽您的。”
薛雲來走過來時已經將太平點穴,一隻手抱着太平,另一隻手夾着襁褓,襁褓裡是賀翔。“你們已經被御林軍包圍了,放下武器,不要傷害皇上。”
“把孩子給我!”朱芷怡慌忙跑過去搶孩子,賀鈺默認了朱芷怡的行爲,很顯然馬宇聽秦羽鳳的。
“馬宇,你自縊,朕放過這裡所有人。”賀鈺說道,“朕知道你和秦宇徵是至交,但是沒有到爲了他到被誅九族的地步吧,還有皇后,這裡幾千人的生死,全看皇后。”
“馬將軍,放了皇上。”秦羽鳳,“如果我都不能爲了兄長去死,就不能讓你們因此喪命。賀鈺,他放了你,包括馬將軍在內,你也都不能傷害。”
“拿下劍,朕同意。”賀鈺說道,馬宇看了看秦羽鳳,最終還是收手,跪在秦羽鳳面前。三千禁軍也同時放下武器下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賀鈺,當初在狩獵之後,我身受重傷,你可還記得你說過什麼話?”秦羽鳳看着賀鈺,有些自嘲,“你說過,不會叫我死在你前面的。”
“朕也還記得。”賀鈺,“送皇后娘娘回椒房殿。”
“慢着。咳咳咳,我有一句話要告訴皇上,如果皇上真的殺了三哥,我也不會放過皇上,所以皇上也可以選擇用絕後患,我不怪皇上沒有遵守諾言。”秦羽鳳話說得決絕,心如死灰是什麼感覺她已經體會了個透徹,她並不後悔維護秦宇徵,那是真正不會害她棄她的人。
“送皇后回椒房殿,聾了嗎?”賀鈺眸子陰寒地可怕,“把御醫全部叫過去,醫好她!”
“皇上,臣妾很痛。”劉玉英哭得委屈,御醫都安排過去,她的傷怎麼辦?
賀鈺看着原本給秦羽鳳治箭傷包紮傷口的那名御醫,“你跟去常棲宮。來人,送貴妃娘娘回宮。”
“皇上,您不——”劉玉英想問您不一起?她以爲賀鈺爲了她向秦羽鳳射箭,會送她回宮的。
“禁足。”賀鈺對着她吐字道,看着劉玉英目光可怕,若不是劉玉英突然跑來,一切都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