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可不要妄想欺君,後果很嚴重。”蘇演對福王妃態度好了些許,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到了這個年紀,難免感觸。
“母妃。”
“好了。”賀鈺看着賀聰母子,不耐煩得擺了擺手,“福王妃謀害親王,其罪當誅。但是體恤其兢兢業業,對王妃和王兄盡心盡力,相信只是失手之舉,死罪可免。剝奪敕號,貶爲庶民。百年之後,不得與福王合葬。”
福王妃沒有料到賀鈺不殺自己,一時怔住,但是想到以後還有機會看着賀聰成家立業,也真心高興,對着賀鈺真心一拜,“罪婦謝吾皇不殺之恩。”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賀聰保住了一條命,歡喜不已,也沒有心情動其他心思。賀封把賀聰的表情看在眼裡,冷哼一聲卻沒有人察覺。
“皇上,事情並沒有完,不如讓國師大人說一說那名小廝是怎麼和國師認識的,而國師又怎麼和拓拔霍天認識的吧。”秦羽鳳看向賀封,“國師可以說了。”
“拓拔霍天是?”賀封淺笑,看不出來絲毫的僞裝。
“武英皇帝時期,康定十四年的狀元郭恬,也就是北胡王,小名魯魯木,現在叫做拓拔霍天。”秦羽鳳細心解釋,“國師大人不是應該不出太清宮,便知天下事嗎?難道國師連自己最大的敵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嗎?”
“現在知道了,所以皇后娘娘問本座和北胡的王的關係嗎?”賀封:“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那麼爲什麼拓拔霍天告訴本宮,你們合作很緊密呢?”秦羽鳳粉拳緊攥,已經快要情緒爆發。
“北胡王親自來信,我們之間比不上皇后娘娘和北胡王的關係來得親密。”賀封頗有深意看向賀鈺,“皇上知道皇后娘娘和北胡王關係如此親厚嗎?”
賀鈺冷笑以應:“拓拔霍天挑撥之言,皇后和國師未免太當真了。”
“會御蛇的胡人聽命於誰,誰就是害死太平公主的兇手,皇上若是放過了線索,日後每逢太平的祭日,你就莫要假惺惺了!”秦羽鳳這麼說着已經紅了眼,當着滿朝文武,她是關心女兒的母親,而賀鈺則成了視親情於無物。
“皇后!”賀鈺臉色不好,當初他不查,如今再查,只能被拓拔霍天利用,讓他得逞。但是看到秦羽鳳的目光,他卻也說不出來阻止的話,秦羽鳳說得對,若是不爲太平報仇,他真的無顏面對太平了。
見賀鈺鬆動,秦羽鳳也軟了軟表情,看向賀封,“國師不是上達天聽嗎?不知道皇太女的死因值不值得請動國師算上一卦,指出真兇呢?”
皇太女即是國之儲君,若是賀封敢說個不字,便是蔑視皇權,直接殺了也不爲過。所說算了,秦羽鳳自然知道真兇,便知賀封與劉玉英和拓拔霍天有沒有勾結了。
賀封:“泄露天機有損天壽,歷代國師只佔三卦,本座自然也不例外,如今還剩兩次,要不要動用,還要皇上發話。”
秦羽鳳:“只是一個兇手而已,也會損人陰德嗎?”
“皇后娘娘不是說了嗎?太平公主乃是國之儲君,自帶龍氣庇護,魂歸九天後,若是想要查找兇手,便是找出來與龍氣相逆的氣數,對樣手段虧損不在少數。”賀封回答的一本正經,末了看着蘇演,“丞相對詞道也頗有研究,不如聽丞相一言。”
秦羽鳳卻是想到了太平離世後,蘇演看破天道,知道是劉玉英行的害人之事,之後便虧損了很多精氣,又病了許久,現在才更相信了賀封的話,對於蘇演的付出更加真心感謝。
賀廣博:“皇上,聽臣一言,既然只有兩次機會了,自然要用到正途之上,爲了已經去世數年的太平公主,並非明智之舉啊!”
聽了賀封一番話,很多大臣也是這麼一般想法的,窺探天機的機會太少了,根本沒有必要爲了一個已經死了的人用去。一時間很多人都附議,賀廣博底氣變更足了些。
賀鈺看着這些個大臣,直覺得礙眼,看向賀封眉目愈發清冷,“國師的意思是,三次之內不損陰德嘍?那國師還是算上一次吧,說不定便沒有機會再用了。朕的統治之下,大夏已經數年風調雨順,相信以後用不到國師庇護。而且,就算用得到,三次之後,既然國師沒死,相信國師爲國爲民,願意自損元壽,再佑大夏。”
蘇演也忍不住被賀鈺這番話逗笑,但是如果賀鈺敢對他這麼說,他一定立即吐賀鈺一臉血。
賀封哪裡想到自己的皇叔變得這麼無恥了,一時被噎的說不出話來。賀鴻在一旁卻主動走過來,“算吧,事在人爲,找出兇手來,給太平一個交代。”
說到太平,賀封也忍不住神情一軟。其實這滿朝文武誰不心知肚明。秦羽鳳賀鈺賀鴻蘇演都知道是劉玉英害了太平,但是一個不願意給劉玉英治罪。秦羽鳳也是有心無力,蘇演插不上後宮的事情,苦無證據,賀鴻也是沒有證據,幫不了秦羽鳳。而滿朝文武都是人精,幾乎都能猜出來,只是沒有人點破,沒有人願意做出頭鳥。賀鈺尚未表面對於劉玉英是喜還是不喜,誰也不想得罪了寵妃。但是蘇演靠占卜或許沒有人信服,但是賀封不一樣,他有太清宮國師這個身份加持,他說的每一句話,對於百姓來說,堪比聖旨。他說是劉玉英殺了太平公主,那就是劉玉英殺了太平公主。他大可以直接說出來真相,但是劉玉英手裡有他的把柄,他從劉玉英手裡要人利用,劉玉英留有證據。
賀封:“皇上,本座第一次的占卜尚未引起皇上 和大人們的重視,如今逼着本座再去算第二次,說不過去吧。”
賀封本來是爲了揭開賀鈺的身世而來,如今反倒處於被動,怎麼甘心!
提到血書上面所寫的內容,大臣們又是頭冒冷汗,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賀鈺的出身確實不容於天地,但是人家已經是九五之尊,說是龍檀星,紫微星又不說是誰,就算亂了也糾正不過來了啊!而且血書上的內容根本沒有辦法證明,難道還要挖開皇陵展現給世人看,去證明武英皇帝和自己的母后有染嗎?朝上經過幾番換血,武英帝時期的老臣已經不多了,剩下的還有很多是在武英帝時期的地方官如今被提上來的。不過只要是武英帝時期的臣子,就應該知道那位皇帝的手段,要想推翻武英帝這座真正的大山,絕對不可能!武英帝登基沒有多久便有能力除去鼎盛時期的太清宮,如今太清宮沒落了,武英帝雖然已經駕崩,但是留給百姓的影響力絕對不亞於沒有國師三十年早就不問事的太清宮。也就是說,賀封的確有些勉強了。
“王弟,你說吧,王兄血書上面所寫可是真的?”賀鈺問賀鴻。
賀鴻雖然意外,卻也不擔心賀鈺是考驗他然後報復於他,直言道:“真!”
賀鈺同時也附和道:“王弟所言屬實,衆卿可是聽明白了?”
賀廣博沒有料到賀鈺會這麼正大光明承認,他本來以爲賀鈺或許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還想着給賀鈺措手不及一擊。但是事實是賀鈺知道,而且似乎還不放在心上!賀廣博輩分高年歲大,對於禮法也是很在意,所以身爲賀家宗族的族長,來到金鑾大殿也敢不向賀鈺跪拜。對於賀鈺這種武英帝和自己母后亂~倫所生而且毫不在意,在賀廣博看來就是不知廉恥。這可直接把賀廣博氣壞了,直指着賀鈺氣得鬍子都抖起來了,“你,你怎可這樣不知廉恥!你這樣的身份,怎麼能做得了皇帝!”
賀鈺不甚在意,而是看向蘇演,嘴上道:“愛卿,太常大人自詡是長輩,朕若是頂撞,又要被國師說了,愛卿便替朕向太常大人解釋解釋爲什麼朕能做皇帝吧。”
蘇演對於賀鈺這種行爲表示很不高興!他一動不動,只是反問道:“難道不是因爲皇上有兵權嗎?”
本來也想隨着賀廣博說話的老臣們一一閉嘴,原因簡單,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賀鈺最先能登基稱帝,便是因爲他有兵權,一路帶兵進京,控制了禁衛軍才能逼得賀衡退位,所以說,蘇演一句話就到了點子上面,倒是一點沒有虛假。
賀廣博也是嚇得不輕,但是他年紀那麼大了,最是不能受氣,更加覺得自己被侮辱了,矛頭指向蘇演,“你這小輩年輕時就膽大包天犯下殺人的罪過,還氣死了自己的祖父,如今還敢給老朽說教,不知天高地厚!”
蘇演最是氣不過被人提起來自己爺爺的死,而且還全部怪罪在他身上。雖然他自己也怪罪自己,但是外人根本什麼也不瞭解,憑什麼多嘴!
賀鈺也不高興聽到人提起蘇演祖父的死,那時候他和秦羽娟在一起,破壞了蘇演和秦羽娟的姻緣也是氣死老人的一個原因,這麼不光彩,賀鈺自然不想聽到。
蘇演眼眸一眯,看向賀廣博也是毫不客氣,“哼,太常大人這是要試一試嗎?本相都能把自己的祖父氣死,你的年紀比之當時的祖父還大,把你氣死,想必不難,而且本相絕對不會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