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娟找到崔氏,其實雖然住在一座府裡,秦羽娟卻和誰的關係都不好,她和崔氏也很久沒見了。
出身世家大族,崔氏自小就明白大家族的生存之道,越大的家族就越看中嫡庶之別。但是像秦羽娟這種又比較特殊,對外秦驚雲根本沒承認還有一個女兒,那就連庶女也算不上,是私生的更能說得通!不過秦驚雲是個潔身自好的人,尤其侯府沒有主母,連個姨娘也沒有。崔氏是晚輩,處理事情還是很中規中矩的,對秦羽娟也是當成小姑看待,並沒有偏頗之心。
崔氏:“娟妹妹怎麼了?眼睛那麼紅?”
秦羽娟撲在崔氏懷裡哭的傷心:“嫂嫂,求您不要讓我嫁給蘇演,我不要。”說着又是一通淚流。
崔氏倒是驚訝了:“定遠伯府的蘇演?爲什麼?他可是比三叔還有名氣的人才,皇上定然要重用他的。”如果蘇演準備議親,現在看上的他的絕對不止一家。定遠伯府現在雖然不如以前,但是兩年多前也是國公府,人脈關係層層交結。這一代就兩個人才,蘇演是大房嫡出,也是被譽爲曠世奇才,家族對他的期望高,母親還是紀家族長之女。蘇恪雖然得了爵位繼承權,但是從小就沒蘇演受關注,本人也娶了妻了。賀鴻娶朱芷怡一事弄開使世家的局面陷入一種微妙的境界,但是聯姻依舊是最好的,而且世家看人不光要看當前,以後的利益最重要。蘇演是秦宇徵帶的,他放棄了清河公主,代表侯府不會和皇家有多餘的牽扯,但是這個皇家單指賀鈺。這是秦宇徵給武英帝看得態度,換得就是蘇演得重用,讓蘇演能夠實行吏治改革。只是這種事崔氏也是秦宇徵告訴她一點表面,她也不會多說。
秦羽娟:“我不要,他會打死我的。”
崔氏真想說你又不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他打死你幹嘛?連打人都不會好嗎?
崔氏想了想,試探的問:“三叔是怎麼跟你說的?”
秦羽娟一聽着急了,“我不問什麼前途不前途的,可是他還是個瘸子啊,嫂嫂,三哥他是想送我去受苦嗎?嗚嗚嗚嗚嗚嗚,我不如死了算了。”
崔氏聽着有些不滿意,兩個人的婚姻若是隻看重男子的外在,定然不行。蘇演在之前滿京城的閨秀都爭搶着要嫁,他不也是爲了未婚妻潔身自好嗎?蘇演是個能敬重妻子的人,這纔是最重要的。而且崔氏嫁得是名武將,那麼些年聚少離多,秦宇濱身上多少大大小小的傷。戰場上拼死拼活的事,活命的機會都是用別人的命換來的,若是秦宇濱傷着了,她能照顧他一輩子甘之如飴。蘇演的腿其實不影響生活行動,完全可以自己解決,也不用他妻子以後照顧。秦羽娟只看重外表這一點就表現的太過膚淺,不是性情中人。
崔氏覺得她可以幫秦羽娟,因爲單憑蘇演的性格,若是和秦羽娟相處久了,天天看着自己的妻子對自己露出嫌棄目光,真的有可能會再次打死人……
很快崔氏便找秦宇徵談話了,“紀夫人打算給蘇演公子重新議親了?”
秦宇徵開明的很:“若是嫂嫂族裡有合適的人,可以直接和紀夫人說。”
崔氏頓時笑了:“這些我心裡有數,倒是羽娟的事怎麼了?她昨日可是找我哭了好久,蘇公子不至於逼婚吧。”
秦宇徵頓時大囧,“不管他的事,是我提出來問羽娟的,可惜她不同意。”
崔氏:“如果不行就算了,羽娟和他性格也不合適,別叫羽娟再誤會你的好意就行。”
秦宇徵無奈:“恐怕已經誤會,還恨上了!”
崔氏嘆氣:“羽娟畢竟小,考慮問題不清楚,你不能拿她和羽鳳比 ,她又不懂什麼朝政。其實她不願意嫁給蘇演公子也是因爲他的身體上有了缺陷,如果當初他的未婚妻都因爲這點小問題而放棄他,羽娟的行爲我們只能去以她的角度理解。”
秦宇徵細細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雖然他是兄長,但是到底沒有權力過問秦羽娟的人生。“我會找她道歉。”秦宇徵豁達一笑。
崔氏:“給她挑戶好人家的事就交給我了。”
康定二十三年,這一年武英帝又嫁出去一個女兒,還有一個兒子成了家室。秦驚雲仍舊兩個兒子沒有成家。
康定二十四年三月十七,賀鴻過了生辰啓程去江南封地。蘇演在這一天因爲隴西治水救災的事武英帝找出來當作藉口,許他可以與天下學子同等,待到會試科舉開始便可以考取功名了,顯然是給他一個信號提示音。
賀鈺在二月便及冠,取字子騫。本來也是要去隴西的,結果發生了一件事不能去了。秦羽鳳懷有身孕了!
很多事情的發展需要契機,秦羽鳳懷孕就是一個契機。武英帝提賀鈺爲親王位,表示出對這個孩子出生的無限期望。其實這兩年邊境一直不太平,秦宇贏連回來議親都沒待夠一個月,武英帝完全是安慰秦驚雲和西北軍。但是很多人不會這麼想,他們會以爲九皇子走了,皇上真的期待這個孫子的到來,爲此寵愛七皇子也說不定。因此秦羽鳳三四月份參加了大大小小的宴會不下十次。
閒暇的時辰少了就會別樣珍惜,秦羽鳳一般會在王府的蓮池旁一躺一個下午,撒撒魚食,看魚羣爭逐。多數時間她都是在享受,雙手交於腹部,感受小小鈺的成長。
賀鈺有空便會一起躺着,但是多數時間會從軍營回來後先沐浴一番換身衣服再將新鮮的水果拿過來餵給嬌妻。並且銘記了孕婦不能吃山楂荔枝等物,所以賀鴻到了江南後送回來的最新鮮的荔枝全被賀鈺無情的分給其他人了,秦羽鳳都有些吃醋。賀鈺哄她時依舊是面無表情,秦羽鳳看着他一副糾結的樣子就幾乎沒什麼情緒了,還會覺得他,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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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你爲什麼不願意娶我。”清河公主鼓足了勇氣問。
“臣參見公主。”秦宇徵跪正。
“本宮問你爲什麼不想娶我!爲什麼拒婚!”
秦宇徵神色一暗,垂首:“臣不敢高攀。”
“胡說!你什麼身份,你是這長安城裡一呼百應的青年才俊,天下學子的榜樣。你敢和父皇頂嘴,爲什麼就不能給我說句實話!”清河公主是真的委屈,還有幾天她就要嫁人了,如果不是端陽郡主的事,她願意做個糊塗人。可是賀鴻敢娶商戶女爲妻,端陽可以說走就走,她不想再騙自己。幾天她就想聽一句實話,事到如今她也不可能不嫁。
秦宇徵突然便笑了,是嘲笑,冷笑,他直直盯着清河公主,語氣毫不客氣:“公主是怎麼來的?讓臣猜猜謝子銘是不是在外面,既然有了他做好人,臣可以做個壞人。公主知道臣的兩位兄長几年才能回一次家嗎?你願意陪我去西北還是想幾年如一日向嫂嫂一樣等我回來?我不會爲了兒女私情放棄家國事業,你真的喜歡我嗎?就算你能忍受,你以爲皇上是真心賜婚的嗎?想想抗旨能全身而退的臣,公主,這個時代對於女子和男子永遠不會平等,就算是皇上,擁有一切的人,給與九皇子的永遠比你多,爲他考慮的會比你長遠。”
胸口撕心裂肺的疼傳入四肢百達,秦宇徵有片刻抽搐,他不得不低頭消化這種感覺,咬着脣將咳意忍下。錯在晚了一年,若是能在賀鈺求旨賜婚前兩人就見面,一切都解開了。但是秦宇徵不會說,“臣,恭送公主。”
謝子銘不知何時進來,已經站在清河公主身邊,輕握住她的手,“公主,我們走。”
“想走?經過主人同意了嗎?”冷峻的聲音傳來,而後是一襲白衣,蘇演還是拄着柺杖。只是比起一年前,現在的他精神很好,身子也不再一吹就倒般瘦弱。
走過謝子銘身邊時把人撞到一邊,回頭完全沒有道歉的意思:“怎麼又不走了?想被我羞辱嗎?我是樂意至極。”
“你閉嘴!”清河公主怒瞪着蘇演。
“你才閉嘴!”蘇演微揚下巴:“只知道談情說愛風花雪月,你有什麼資格來這裡?你以爲誰都想娶公主嗎?你以爲你是什麼?他想上戰場,娶你就只能躲在你後面去清河郡,連個閒職或許都得不到,哧哧哧,比娶了祖宗還慘。你憑什麼毀了他的未來?還敢帶着未婚夫找事,我最恨你們這種賤人!”
“……”秦宇徵皺眉:“罵一個就夠了,你不累嗎?”
蘇演一瞬間就軟了:“好吧,男賤人,滾!”
清河公主:“……”
蘇演:“帶着你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