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小心,平安歸來。”
“銘記在心,不敢忘懷。”
“我等你。”
“我知道。”
“再見。”
“珍重。”
再多說就矯情了,雖然是新婚後第一次分離,卻也沒必要弄得好似永生永世難以相見一樣。
兩天後,一輛馬車趕上賀鈺的人馬,車簾掀開,露出一張略顯蒼白的面孔,正是在翰林院任職的郭恬。
“王爺,下官幾個月來真的是想盡辦法用盡人脈,都無法獲知那位姑娘身份,王爺將人保護得那麼好,看來是真的想瞞着王妃,自己快活了。”郭恬笑容帶了些嘲弄:“享盡齊人之福感覺如何?”
“出行都要依靠馬車,郭大人應該先關心一下自己的身體。”賀鈺沒有多生氣,他更關心郭恬的出現,“你追來做什麼?”
“託王爺的福,下官爲了獲得這次隨王爺出行的機會,整整兩天沒有閤眼只爲了給皇上上奏,累病了也是自作自受。”郭恬用生了青黑眼圈的眼眸瞪了賀鈺一眼,增加了些許說服力,“下官不曾與蘇演公子相交過,卻也從長安百姓一言一語聽出來‘惜才’的意味。若不是王妃去蘇府一趟刺激到了下官,下官稍感不適也就放棄了,哪裡會累得病倒?”
賀鈺動了動嘴,聲音微冷:“本王關心王妃就行了,郭大人自知自作自受,那就珍重吧。”
賀鈺揚塵遠去,郭恬放下簾子,蒼白的臉色,哪裡容得下笑容?
“再聰明的女人也會險入男人的言語陷阱,美人關,英雄冢,哪裡還分巾幗與鬚眉。”
“大人,要不要慢些,以經追不上了。”車伕的聲音傳進來。
“咳咳,那就行慢些吧。”
“災銀糧草已經運走了,魏王兄昨日已經到了山東,去隴西的路難走些,不過再兩日也該到了。”秦羽鳳身在皇宮,自從賀鈺離開,每日她都要進宮來見賢妃一趟,向她問安。
“長安,鈺兒從未去過隴西,這治水之事只從書中讀過,若是耽誤了,皇上必定怪罪。”賢妃一臉憂慮,說話也帶了責怪“你該勸他借病推掉的。”
秦羽鳳:“母妃憂慮過重了,王爺可以應對的。母妃是否聽到了什麼不好的消息?”秦羽鳳看她,若不然,賢妃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會態度相差太大。
賢妃眼睛一下便紅了:“今日丹華聽到消息,隴西發現疫情,已經病倒百人了。”
“母妃,王爺還沒到。如今疫情還不算嚴重,及時控制,王爺到時,已經可以解決了。”秦羽鳳儘量讓自己顯得輕鬆,“隨行還有兩名御醫,藥物也足夠,不會出事的。”
賢妃顯得有些疲憊,閉上眼,便道:“你回去吧。”
秦羽鳳:“妾身去萬佛寺給王爺求道平安符吧,母妃,您看?”
賢妃終於顯得有些高興了,抿着脣,“鈺兒終歸才十八歲,連及冠的年紀都不到,本宮心疼他,也知道他脾氣倔不能怪你。但是爲**子主要的責任便是規勸丈夫,賢者爲妻美爲妾,你是這長安城裡數一數二的名門貴女,很多事不該本宮再多嘴,你知道嗎?”
秦羽鳳:“妾身明白。”
賢妃動了動嘴,不知道想說什麼,最後化爲一句:“不要和魏王府走得太近,回府去吧。”
魏王?賀衡?秦羽鳳心思玲瓏,一想便明白賢妃動氣的真正原因,可是現在哪裡是解釋的時候?秦羽鳳行了個禮,便告退,半分沒做留戀。
秦羽鳳回府便要換男裝,可將菱兒嚇壞了,“王妃你可不能去隴西,有瘟疫多危險呀。”
“誰說要去了?”秦羽鳳:“你也換上男裝,我們去買東西。”
“啊,買東西?”
琴音很淡定:“王妃,我會代您在佛寺齋戒三日,爲王爺祈求平安的。”
秦羽鳳:“辛苦了。”
琴音:“王妃帶些隱衛,小心。”
菱兒聽得一愣一愣的,秦羽鳳再看她,二話不說開始換衣服,臉上還一臉懵住的表情。
兩匹快馬午時一刻正式奔出長安城,一路南行。
“王妃,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朱家。在江南號稱‘十鋪九朱’的朱家。”
“唉,那不是賣糧的嗎?”
“我們就是去買糧的。駕!”
江南商會,數十位糧商坐在一起,言語激烈只是想要商討出糧價上漲的問題。山東隴西的水患萬頃良田毀於一旦,江南糧商想要在此時節漲價,大發橫財也是人之常情,若是不在朝廷干預的旨意下來前先賺一些,朝廷徵糧,他們就要賠了。
不過他們商討再激烈最終話語權還是在朱家手裡。“十鋪九朱”朱家出席商會的是朱家大公子,二十又五,一表人才,但是因爲家大業大並未入仕。不過人也是個愛結交朋友的,比如說另一個愛交朋友的秦宇徵正是他的好友。
“朱公子,一斛米漲錢三罐不過分吧,我們可都聽說了,這次洪災挺嚴重的,過不了多久朝廷肯定徵糧,我們做生意的,不能賠呀!”一位商人咋巴咋巴嘴,實在是說累了,乾脆直接請示朱家人。
“太多了,你們可以繼續商量。”朱寅安似笑非笑,一直勾着嘴角似乎很享受他人的爭吵似的。
一衆人面面相覷,他們倒是想商量個好結果呢,這不是做不了主嗎?
“朱公子,您看多少合適?”
朱寅安緩緩伸出一根蔥白玉手:“最多一罐。”
“不行呀,朱公子您不能斷我們活路呀!”
朱寅安直接捂耳朵了:“那你們隨意吧,我們朱家照常賣糧,諸位將糧食留給朝廷算了。”
“朱富,給公子開路。”朱寅安站起身對身邊的小廝說。頓時,那看着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來回撞人,不嫌疼似得將人衝撞開,朱寅安得空悠閒走出來。
回去一路朱富還暈暈乎乎的,朱寅安:“今天表現很好,沒人碰到本公子,賞你二兩銀子。”
“謝公子。”朱富乖乖行禮,哪裡還有半分站不穩?
朱寅安對自己的小廝耍心眼也不氣,大方的問:“攢多少了?夠娶媳婦了嗎?”
朱富比着手指笑:“還差些,奴才還想買二畝田,不要很好的,二等的就行。嘿嘿嘿嘿。”
朱寅安:“你太貪心了啊,記得攢夠了離開,我還要養別人。”
朱富:“嘿嘿,是,奴才知道。”
秦羽鳳看着一對主僕進行活寶般的對話,哭笑不得。菱兒眼睛都看直了,“王妃,比您還好的主子。”
秦羽鳳睨她一眼,嚇得菱兒不敢說話了,“那人就是朱寅安了,跟上。”
大約跟了一刻鐘,朱寅安慢慢悠悠轉身,看見兩匹健馬順着其中一匹向上看,看見是張長相清秀的男子面孔,默默低頭,再重新從另一匹馬開始向上看,也是男子。
朱寅安:“咦,哪個是女的?”
“都是!”菱兒:“喂,你家賣糧食嗎?”
朱寅安笑:“賣。”
菱兒:“那就走快些,送上門的生意,你不會放棄的吧。”
朱寅安連連點頭:“好說,前面路口右拐,客人先等着去吧。”
朱富:“公子,要不我去引路?我跑的快!”
朱寅安:“那揹着本公子算了!”
朱富:“……”
秦羽鳳朝菱兒微示意,率先駕馬離開,菱兒離開前,坐在馬上對着朱寅安做鬼臉,“笨蛋。”
朱富:“公子,她罵您!”
朱寅安:“是嗎?嗯,價錢給她們貴些。”
朱府——
秦羽鳳坐在朱寅安對面,表情含笑:“米糧漲價了嗎?”
朱寅安:“很巧,今天剛定下來,不過還沒正式通知所有商鋪。你說,這價錢怎麼算好呢?”
秦羽鳳:“原價算,你應該不會同意,不知漲了多少?”
朱寅安抿了口茶,聲音更顯清淡:“一罐,每斛。”
菱兒:“那麼貴!”
秦羽鳳輕咳一聲,菱兒閉嘴站在她身後,滿臉自責。朱寅安看着便笑了:“價錢什麼的都好商量,不知閣下想買多少?”
秦羽鳳沉吟一番,比出一根手指:“這個數便宜嗎?”
“一萬擔?”朱寅安點了點頭:“可以便宜十兩。”
秦羽鳳:“十萬擔能不能每擔便宜些?”
朱寅安:“要那麼多做什麼?想發橫財?”
秦羽鳳:“能不能便宜?”
“每擔可以便宜一錢。”
“三錢。”
朱寅安:“想跟我講價?你確定不會後悔?”
秦羽鳳點頭:“不講價了,我要一百萬擔!”
咳咳,朱寅安撫着左胸口,臉色憋得通紅:“你是招兵買馬要造反嗎?隴西加山東救災總需也用不了那麼多,你想做什麼?”
秦羽鳳眨眨眼:“就是發橫財唄,怎麼了?我來的是朱家吧,不是分鋪,朱家難道還拿不出一百萬擔糧食?”
朱寅安冷笑:“對不住,這單生意朱家不做。”
秦羽鳳:“如果是我哥來也不做?”
朱寅安沉默了一會兒,再看秦羽鳳一眼,堅決搖頭:“不做!宇徵兄的生意也不做。”
秦羽鳳:“好吧,那我去找你父親談吧,估計以我王妃的身份還能便宜不少。”
朱寅安:“你不要多做無用功了,這種時候朱家做這種生意就是死路一條,你就算和我地下的爺爺談好了都沒用!”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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