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愣在那裡,失了魂。
“那個小姑娘真可愛!而且還會醫術!”女人開始絮絮叨叨:“我最喜歡她那種什麼都不怕的樣子!若是做成俑燈,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保留住那種神韻!”
“小姨,你別動她行嗎?她和我們呼延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夫人猶自絮叨着自己的打算:“古慶兒,我很久沒有遇到過這樣有趣的小姑娘,如果,如果能做成俑燈,那可真是最好的生日禮物!不過,她那麼美的身子,我一定讓你在她變成俑燈前好好玩玩兒,這樣做成了俑燈,也是最好的紀念。”
蘇小小被原路送回了城主府,她在府門前下了馬車,管家陳實在門前等着她。
“毛姑娘,您今天沒有遇到什麼吧!”
“遇到什麼?我會遇到什麼?陳管家的話是什麼意思?”蘇小小微笑着迎上陳實的眼睛,她覺得陳實知道今天在溫泉的事情,也許按照設陷阱的人的意思,是要發生點什麼,可惜她全身而退,什麼也沒有發生。
陳實的眼光左閃右躲,不肯和蘇小小的目光相接,他說:“那段山路人少不安全,毛姑娘沒有遇到什麼便最好不過。”
送蘇小小回到客房,陳實便退了下去。
蘇小小這一天除了幾個水果什麼也沒吃,她腹內空空。
現在這個時間點,桃花也早就睡了。
可是腹中飢腸轆轆,她實在是睡不着覺。蘇小小從牀上爬起來,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月色如水,白石的地面反射着月光,把四周的一切都顯得清清楚楚。
蘇小小這些天經常去廚房,所以道路倒也走得熟悉了,走過一片一人多高的沙姜花,一朵朵白色的大花在夜色裡開到極到,空氣裡迴盪着一股香甜的氣息。
蘇小小深深地吸了一口飽含花香的空氣,突然她的身體猛地一僵,花香裡混雜有一股新鮮血肉的氣味,她腹中的蠱蟲對血肉的氣息天生敏感,蠱蟲在蘇小小的腹中蠢蠢欲動。
蘇小小猛地站住腳,她低下頭,發現這股血肉的氣息來自於腳下的這片沙地。
她覺得肚子更餓了,有一種想趴在地上啃上幾口的衝動。
蘇小小強抑住自己的衝動,猛地轉過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走了沒幾步,便聽見一個聲音在低低地說着什麼,蘇小小猛一閃身,藏在一塊人高的假山石後往外一望,只見沙姜花地的另一邊站了兩個丫頭模樣的人。
其中一個高個的對一個矮個說:“五兒,你別傻了,你在這府裡也呆了有三四年了!從前喜歡將軍的丫環們是個什麼下場,你都忘記了嗎?”
矮個兒丫環低聲地啜泣着。
高個丫環說:“就我們姐
妹身邊親眼所見的被活活埋進這沙姜地裡的也有三四個了吧!你卻偏偏還有癡心妄想!你現在在將軍身邊當差,就應該謹言慎行,自己是什麼樣的身份,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今天夫人把銀環打發了,你以爲她能有什麼好下場,多半也是被埋進了沙姜地裡!五兒,我真心不想你也被埋進沙姜地。”
“四姐,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才說這些話的!可是將軍真的苦啊!”五兒的聲音聽起來比四兒要稚嫩一些:“我從來沒有見過象他那麼帥,還過得那麼清苦的男人!他打起仗來不要命,平素裡卻是極溫和的一個人,雖然也不怎麼愛笑,卻比那隻笑面虎好多了!那個老女人……”
“啪!”一聲響,四兒的聲音響了起來,雖然聲音壓得極低,但是蘇小小雖然隔着一座假山,也能感受到她語氣裡那種極端的恐怖:“你不要命了,這樣的話也是你我能說的嗎?”
“走,回去了,你以後可要小心些!你再這樣,可別怪你四兒姐姐沒有提醒你!”
這句話說完,對面再無聲音傳來,那兩個丫環應該是走了。
蘇小小往自己的屋子走去,沙姜花裡的血腥味越發明顯起來,回到自己的屋子裡,蘇小小就吐了。
第二天,她就病倒了。
最先發現她生病的是桃花,她來到蘇小小的屋子外面怎麼叫她都叫不應,於是就找了陳實來,破門而入,發現蘇小小昏睡在牀上,臉上緋紅。
“毛姑娘好象在發燒呢!”桃花看着蘇小小,有些擔憂地說。
陳實點點頭,這個女人是夫人的“貴客”,如果出了什麼問題,敗壞了夫人的興致,他可擔當不起。
陳實趕緊把蘇小小生病的消息上報給夫人。
“哦!”夫人正在染指甲,聽了陳實的上報,她的手揚了揚,染指甲的丫頭一不小心,把蔻丹塗出了夫人的指甲範圍外。
“夫人恕罪!”丫環戰戰兢兢地跪了下來,向夫人請罪。
夫人揮揮手,身體朝陳實的方向傾了過來:“你說她昨天從溫泉回來就病倒了?”
“正是!”
夫人沉吟起來:“據我所知,昨天在溫泉什麼也沒有發生啊?難道她發現了什麼?”
陳實不敢接口,站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心入定。
夫人說:“既然生病了,那就讓醫生去看看她吧!好好的一個玩具,還沒開始玩,就壞掉下,倒也真是可惜。”
雖然陳實不是第一次聽夫人說這樣的話,但是話裡的那種森然之意,仍然讓他脊背一麻,從上到下彷彿一股冰從從頭沷下。
陳實挺直脊背,向夫人鞠了一躬,轉身想要退下,背後傳來夫人的聲音:“且慢!”
陳實
轉過身來:“夫人,您還有什麼吩咐?”
夫人以手支額:“既然她生病了,這個消息不妨也傳到將軍耳朵裡去!不管怎麼說,做戲自然得做個全套纔好!”
“遵命!”陳實垂着眼,躬躬身,轉身退了出去。
身後夫人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笑聲:“哈哈哈哈!又是一出好戲要開場了!”
雖然是深秋,陳實仍然汗流浹背,他不敢回頭,小步快走離開了夫人的院子。
蘇小小躺在牀上,她能感受到周圍的一切,甚至陳實帶了個白鬍子的醫生來給自己看病,她都清清楚楚,只是覺得手腳四肢酥軟無力,怎麼也起不了身。
醫生摸了她脈搏,說她是:“外感風寒,內有憂思過度!”給她開了藥,便離去了。
桃花自從上次收了蘇小小的銀子,現在侍候着她是越發地用心。她煎好了藥,端到蘇小小牀前,一勺一勺地把藥灌進蘇小小嘴裡,看着她把最後一口藥都吞了下去,這才離開。
前半夜的時候,蘇小小躺在牀上幾乎不能動彈,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她覺得好了一些,試着活動手腳,居然能動了。
蘇小小從牀上支起身體,她走到漱盂前,把桃花喂進去的藥都吐了出來。
然後她走到自己的的櫃子前,從裡面拿出一個藥囊,倒出兩粒藥丸吞了下去。
她並不是“外感風寒,內有憂思過度!”她是蠱毒發作,那老醫生見她忽冷忽熱,臉色緋紅,便以爲她是外傷了風寒。
蘇小小吞了藥丸,坐到牀上,望着窗外的月亮發呆,自己今天蠱毒發作,那順慶也會蠱毒發作,可是順慶又在那裡呢?他身上沒有解藥,這幾天可怎麼捱過去?自己身上的蠱毒又發作了一次,也就是說自己的壽命又少了一個月,原本以爲拿了靈雪蓮就離配好解藥近了一步,沒有想到卻在這個關頭上被困在這裡。
她胡思亂想了很多,直到天邊露出一絲淡淡的魚肚白。
“將軍,姑娘還沒起身呢!”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譁聲,一個男人的磁性的嗓音說:“毛姑娘的病好些了嗎?”
桃花的聲音急急地響起來:“姑娘昨天晚上吃了藥,就一直睡着,我也不知道她好點沒有!我這就去看看姑娘好點沒有!”
蘇小小站起身來,披上外套,走到門邊,猛地拉開門。
外面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下來,桃花和呼延古慶都擡起頭來望着蘇小小。
桃花跳了起來:“姑娘,你的病好了?昨天那個大夫可真是個神醫啊!昨天夜裡,你燒得滾燙的,想不到他一劑藥就見了效!”
“不錯,他是個神醫!”蘇小小笑笑:“我餓了,桃花,你去給我找點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