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坐在秦府的正廳之上,現在下面拉拉雜雜地跪了一地的人。
秦夫人痛斥秦霜華誣陷她,秦玉露在一旁幫腔。
秦霜華這種哭喪屆的奇才,此刻更是不甘示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自己差點兒被燒死的遭遇。
太后的腦仁都快要炸了!
她怒喝一聲,“夠了!”
雙方戰隊都停止了哭聲,怒目而視對方。
太后沒想到,秦家後院的這羣女人,這麼不消停。
儘管秦玉露現在在一旁安安靜靜委委屈屈地抹淚,但是一家子人,都是這樣,難保秦玉露本性不是如此。
若是這般聒噪,進宮該當如何?
太后再看秦玉露,莫名其妙地帶上了幾分嫌棄。
她沉聲說道:“哀家已經問過昭化寺的高僧,方丈說,是因爲昭化寺隱於山中,山高林密,起了山火,所以纔會燒了禪房。你們不要再誤會下去了。”
這話說得,
不處置自己也就罷了,怎麼連對方也不處置?
秦夫人如是想。
秦霜華心裡卻是覺得,這不行啊,你不給秦夫人點兒眼色看看,她還要蹦躂!
互不偏袒,但是比各打五十大板還難讓人接受。所以人心裡有時候就是有毛病,如果兩方都受罰,那麼心裡就會想,我不好過,至少你也不好過。
因此,兩方人馬依舊虎視眈眈,怒視對方。
秦夫人先向太后進言:“太后,此事一定要查清楚。據說那個縱火之人,昨夜從刑部大牢逃了,要是不心虛,爲何要逃?說明之前他說的話,都是信口雌黃,是污衊啊!”
秦霜華反脣相譏:“本宮倒覺得是夫人你心虛吧,畢竟那人,指認的人是你!而且夫人孃家妹妹嫁的,好像正是刑部右侍郎的表侄子。誰知道那縱火之人,到底是逃了,還是被什麼人給滅口了?”
秦夫人大怒,手指着秦霜華:“你血口噴人!”
秦霜華亦是不讓:“你謀財害命!”
又開始了,太后覺得,真是夠夠的了!
如果不是爲了秦丞相回朝,真是不想管這秦府女人的破爛事兒。
秦丞相在朝中,地位很重。一個朝臣並不是他不幹了,馬上就有人能替代上來的。
秦丞相在朝爲官數十載,他能籠絡的官員以及門生
,遍及整個大端。
所以皇帝也不敢罷他職位,只是讓他在家裡休病假。
現在好不容易想着有機會還朝,秦府的女人卻一直在拖後腿。
真是要氣死了!
現在不止太后生氣,秦丞相本人也要氣死了。
明明昨天就是例常去昭化寺燒個香拜個佛,怎麼就出了這些個幺蛾子?
他氣得不行,也不管當着太后的面發火合適不合適,大聲呵斥秦夫人:“你給我住嘴!”
秦夫人住了嘴。
衆人還未說什麼,突然聽到外面傳來聲音,“聖旨到!”
所有人都訝異不已。
只見安德海舉着聖旨進來,先是跪下,對太后行了大禮。
太后忍不住蹙緊了眉頭,問道:“皇帝有何旨意?”
安德海將聖旨高舉過頭頂,“皇上念及太后辛勞,特派御輦接,太后娘娘回宮,太妃娘娘省親日久,也一併回去。”
太后給容嬤嬤示意了一個眼色,容嬤嬤下去把聖旨拿上來。
太后展開看了,的確如此。
她忍不住攥緊了拳頭,皇帝可真是會挑時候,這種時候,讓淑太妃回宮,恐怕秦玉露入不得宮裡了。
秦霜華聽到聖旨的那一瞬間,就馬上想要罵皇帝的祖宗十八代了。
讓她回去做什麼,在外面又不吃皇宮的飯,不喝皇宮的水,多給皇帝省錢了,皇帝竟然還想她回去!
皇帝是不是有病,不接京城第一才女進宮,不廣納三宮六院美人,盯着她一個太妃做什麼?
真是被太后擠兌得缺愛了麼!
秦霜華捂着頭,突然往旁邊一倒,小杏順勢就扶住了秦霜華:“主子,您這是怎麼了?”
秦霜華“哎呦哎呦”地叫喚個不停,嘴裡還喊着:“哎呦,本宮頭疼,本宮要死了,本宮不行了,哎呦……”
衆人都不知道她怎麼回事,紛紛愣住。
安德海倒是有些急切,他趕緊問道:“太妃娘娘這是怎麼了?”
小杏眼中含淚,回道:“太妃娘娘患了頭疼病,不能吹風,只能靜養。昨天本來是不願意上昭化寺的,但是秦夫人非要讓娘娘去,娘娘想着這是秦家的傳統,所以就跟着去了。
昨個兒回來就疼得受不了,今天本來是不能出屋的,但是爲了昭化寺大火一案,
又忍着頭疼,出來對峙。沒想到還被反咬一口。“
小杏沒說完,秦霜華怒斥道:“夠了!你這丫鬟,懂什麼!秦夫人何時反咬本宮一口了?我們是一家人,哪會有謀害彼此性命之心?昨日分明是山火引起的火災。
本宮身邊不留亂嚼舌頭的人,你再胡說,自己走吧!”
秦霜華說得義正言辭,但是眼光中帶着隱忍的委屈。
安德海忍不住心中嘆氣。
太后聞言,卻是眯起了眼睛,然後對安德海說:“既然淑太妃有疾,不能見風,就讓淑太妃在秦府多住幾日吧。”
安德海爲難:“這……”
太后起身,“回宮,派幾個太醫過來看看。”
說着,就往外走。安德海無奈,只得跟上。
走到秦丞相面前的時候,頓了一下,說道:“事情要分得清輕重緩急,有些人蠢,總是不明白。”
秦丞相低頭,恭送太后。
太后離開之後,秦丞相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給了秦夫人一巴掌。
秦夫人大驚:“老爺,你打我!”
“愚蠢!”秦丞相怒喝。
秦丞相昨夜連夜找人去昭化寺查,到底是怎麼回事,昭化寺的和尚也不是吃素的,很快把院監給審出來招了供。
就是秦夫人找人放的火。
但是方丈念及秦府歷來出手闊綽,便給了秦丞相一個消息,看這件事,是不是壓下來。
秦丞相又出了很大一筆錢,並且答應給佛像重塑金身,這才把這件事情壓下來。
這個蠢婦人,竟然還敢不依不饒!
秦霜華見衆人都離開了,她也不再裝了,索性站起來,定定地看着秦丞相。
“大概是本宮平日裡太好說話了,以至於誰都敢騎到本宮頭上來。相爺,今天可是本宮保了秦府一次,相爺難道不感謝本宮麼?”
秦霜華雙眸帶着寒光,面上是從來沒有過的嚴肅。
這樣的秦霜華,別說秦丞相沒見過,就是小杏張順三德子也沒見過。
她家主子,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
秦丞相壓着怒氣問道:“你要多少?”
他以爲,秦霜華又是要錢。
秦霜華卻是冷笑:“本宮要一個真相,當年本宮的母親,是怎麼死的,相爺,你敢說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