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禘如今也有了城府,這點讓雲瑤不知是喜是憂,不過喜的方面還是比較多的,畢竟胤禘是太子,若是沒有一點半點的城府,將來怎麼繼承皇位呢?
不過等康熙走後,雲瑤還是教訓了胤禘一番,道:“你那些小聰明也就是有額娘給你遮掩,不然的話你當你皇阿瑪真是傻子嗎?”
胤禘聞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若非有額娘在這,兒臣也不敢這麼說啊!”
雲瑤卻是嘆了口氣,說道:“胤禘,你是太子,這種和你皇阿瑪玩心眼的事情還是少做爲妙,額娘知道你慢慢有了自己的想法,可額娘更清楚,要成爲一個好皇帝,絕不是用這些陰謀詭計就能達成了的,當然額娘也不是非要你成爲一個君子,這樣反倒對你不利,可額娘擔心,你用這些走捷徑,反倒容易移了性情,更讓你皇阿瑪失望!”
胤禘聞言臉上也不太好看,他知道自己額娘說的並不差,只是胤禘高高在上慣了,也沒人給他說過這樣的話,不過胤禘也不是不知好歹,知道自家額娘說的纔是金玉良言,很認真的對雲瑤認錯道:“兒子知道了,皇額娘,以後兒子不會再用這些小手段了!”
雲瑤見胤禘聽勸也很欣慰,道:“胤禘,這些都是後宅婦人耍弄的手段,你可以多瞭解,免得將來受了矇蔽,只是你要記得,你皇阿瑪坐穩皇位絕不是靠着這些,如今你是太子,若你急功近利,難免會讓你皇阿瑪失望。
你身爲太子,要學習的爲君之道纔是煌煌大道,不該頻繁用這些小手段達到目的。”
雲瑤終究還是忍不住說了這些,有前世那個太子胤礽的存在,時刻提醒着雲瑤對胤禘的問題要十分上心才成,而且康熙很是長壽,自古以來長壽的皇帝和太子就沒有關係太好過的,所以胤禘這個太子就要做得更讓康熙滿意,也不能心急才行。
想到這雲瑤又忍不住開口道:“胤禘,你也不要全都學你阿瑪,你阿瑪少年登基,若是不強勢,恐怕就沒有活路,可你不同,你上有父母,下有兄弟,你阿瑪身體很好,將來就是再做個幾十年的皇位也估計沒有問題,你是兒子,又是太子,若是太過魯莽,怕是要讓你皇阿瑪擔心了!”
胤禘聞言不由愣了,即使雲瑤說的隱晦,胤禘也大概能猜到雲瑤的意思,這是不是說,自己要做至少好幾十年的太子?胤禘初初接觸朝政,對未來登基之後有着無限的憧憬,想要和皇阿瑪一樣建功立業,成爲萬衆景仰的帝王。
可自家額娘又告訴自己,不能太過鋒芒畢露,以免讓皇阿瑪忌憚或者不喜,胤禘不由被打擊地不輕,胤禘有些不甘心的問道:“可,可兒子是太子?”
雲瑤面色冷酷的道:“可你也是你皇阿瑪的兒子,你皇阿瑪卻不只是有你一個兒子,胤禘,你也算通讀史書,那些長壽皇帝和他的太子之間往往關係都不算好,甚至廢太子也不是沒有過,如今你皇阿瑪待你很好,將你視爲唯一的繼承人,可時移世易,你能保證你皇阿瑪永遠會這樣待你嗎?
你沒想過,你着急上位的態度會讓你皇阿瑪心中生下多少芥蒂?如今是因爲喜愛你,以後日積月累,就算有額娘爲你周旋,你皇阿瑪待你終究也不同了。你的兄弟也在慢慢長大,到時候你又該如何自處?”
雲瑤看着胤禘慢慢變得蒼白的臉色,心中雖有些不忍,但還是裝作沒看見。比起以後的挫折而言,現在點醒胤禘未嘗不是件好事。
胤禘無言以對,看着雲瑤問道:“額娘,兒臣該怎麼辦啊?”胤禘並非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沒想到這一節罷了,如今聽雲瑤這麼說,頓時心生彷徨。
雲瑤見此也放軟了口氣,安慰胤禘道:“胤禘,額娘說的只是其中一種可能罷了,只要你將來不會失了本心,你阿瑪也不會那麼做的!”
胤禘聽了好歹面上沒有剛纔那麼蒼白了,看了看雲瑤關切的目光,胤禘笑了笑,安慰道:“額娘說得對,是兒子入魔障了,多謝額娘點醒兒子。”
胤禘十分聰慧,雖然年齡不大,但很多事情都明白,心裡所思所想外人看不明白,但他已經有了自己的章程。他知道皇阿瑪若真是長壽,將來自己勢必要和皇阿瑪有矛盾,可這樣一來,胤禘想到的卻是夾在自己和皇阿瑪中間的額娘,自然不肯讓額娘擔心。
胤禘心下已經決定以後自己一定不能讓額娘夾在自己和皇阿瑪之間左右爲難,心中有了掛念,頓時也少了一些彷徨之感。
而云瑤見胤禘恢復正常,心裡也鬆了口氣,剛纔見了胤禘的樣子,讓雲瑤十分後悔自己太過沖動。
雲瑤也轉移話題道:“胤禘,這次胤礽的事情你怎麼看?”
胤禘聞言也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才道:“額娘,胤礽哥哥雖有些心機,但胤礽哥哥恐怕爭的也不是皇位,兒子覺得胤礽哥哥的事情若是能幫一把,對兒子也有不少助益。”
雲瑤聞言欣慰的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胤礽的野心並不大,這次胤礽放任赫舍裡家和他福晉做下這種事,無非是因爲赫舍裡家和博爾濟吉特氏這些年來在胤礽耳邊說了很多不合時宜的話,讓胤礽心生叛逆,故而明知赫舍裡家和博爾濟吉特氏做的是一條死路,卻仍然放縱其動作,可見他對赫舍裡家和博爾濟吉特氏並無多大的好感。”
胤禘有些詫異的問道:“額娘爲何這麼說?兒子看胤礽哥哥與嫂子十分恩愛,怎麼說胤礽哥哥對嫂子並無好感?嫂子可是生下了胤礽哥哥的嫡長子。還有赫舍裡家?胤礽哥哥自從出宮建府之後,對赫舍裡家的人也算十分照顧,怎麼就對赫舍裡家沒有好感了?”
雲瑤搖了搖頭,繼而嘆了口氣,說道:“也是額娘養了胤礽一段時間,才發現了端倪,別看胤礽只是對赫舍裡家和博爾濟吉特氏放任自流,好似給了他們諾大的權柄。可胤礽但凡對赫舍裡家和博爾濟吉特氏上一點心,都該讓他們蟄伏,不該還招惹佟家!你皇阿瑪對佟家的偏心,你們幾個誰不清楚?胤礽能不知道嗎?胤礽分明是對他們都不上心,若非他們做得太過,竟然下了絕育藥,你當胤礽會着急嗎?”
聽雲瑤這麼說,胤禘有些不寒而慄,問道:“額娘,您的意思是,胤礽哥哥壓根對赫舍裡家還有他的福晉一點也不上心?胤礽哥哥冷情到這種程度?那有什麼能讓他上心的?”胤禘倒抽了口涼氣,雲瑤說的和胤禘對胤礽的差別也太大了,讓胤禘不敢確認。
雲瑤苦笑的搖了搖頭,說道:“額娘雖不知道詳情,但胤礽對赫舍裡家的冷情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這其中有些關節,你恐怕也不知道,那都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你只要知道,胤礽的態度和當年廢后的事情有些關聯就好,其他的不該你知道。”
“至於博爾濟吉特氏,”雲瑤嘲諷的笑了笑,繼續道:“博爾濟吉特氏想學太皇太后,竟然還妄圖掌控胤礽,也就是胤礽好脾氣,一直和博爾濟吉特氏周旋,再加上胤礽身體不好,身邊也沒什麼妾侍側妃之類的,額娘和你皇阿瑪也沒賜下過什麼人,才讓博爾濟吉特氏覺得自己被胤礽獨寵,愈發囂張。
後來要不是博爾濟吉特氏被查出有了身孕,胤礽早就忍受不了博爾濟吉特氏了。要知道胤礽甚至懷疑過他的嫡長子的血脈是否存疑,這就足以證明胤礽對博爾濟吉特氏的厭惡程度了。
胤礽甚至自嫡長子出世之後,就很少讓博爾濟吉特氏插手他嫡長子的教養問題,也讓嫡長子和博爾濟吉特氏壓根就不親近。”
雲瑤想到自己查到的這些,心裡也十分複雜,尤其是查到這些雲瑤才明白,爲何胤礽並非是傻子,卻偏偏招惹佟家,尤其是想到當年胤礽天生體弱差點夭折的原因,雲瑤猜測胤礽這分明是恨上了赫舍裡家,只是無法光明正大的對赫舍裡家動手,畢竟說起來就算胤礽過繼了,血緣關係總是斷不了的,胤礽對付赫舍裡家容易引人詬病。胤礽這才才以身做餌,讓赫舍裡家犯下了大錯。
至於博爾濟吉特氏,雲瑤想到什麼都不知道就進宮的博爾濟吉特氏,以及胤礽嫡長子被送到宮中教養的事情,心中不由爲博爾濟吉特氏生氣了幾分同情,這博爾濟吉特氏恐怕從始至終都不知道,她只是胤礽用來對付赫舍裡家的一張牌罷了。
胤禘聽了自然是目瞪口呆,他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可是據說胤礽哥哥在皇阿瑪面前還未赫舍裡家和博爾濟吉特氏求情來着?”
雲瑤好笑的搖了搖頭,道:“這都是額娘私下裡查到的,胤礽也不會把這種事情傳出去讓外人知道,他這麼對你皇阿瑪說,自然是爲了撇清他的嫌疑,不讓人懷疑罷了!”
胤禘聞言恍然,不過他嘀咕了一句,“胤礽哥哥和法海還真是像,怎麼都用這種招數!”胤禘也知道法海爲了報母仇,一直和鄂倫岱表現的兄友弟恭,放任鄂倫岱闖下大禍,也算是報了仇。
雲瑤聽了猛地一驚,忽然被胤禘的話給嚇了一跳,不由陷入了深思。胤禘的話提醒了她,法海和胤礽兩者之間不約而同的用了同樣的招數,這點讓雲瑤心中存疑。難道胤礽和法海是串通好了的?
雲瑤心中有了猜測,越想越覺得,若是從最後得利者來看,法海和胤礽都分別報了仇,法海報了母仇,胤礽也爲自己多年體弱多病,幾乎夭折的身體報了仇,當初赫舍裡家的人在看見胤礽有問題的時候,可是攛掇廢后放棄胤礽,導致胤礽後來情況愈發惡劣,最後甚至差點絕育的。
不過雲瑤也只是從結果倒推,也不敢說自己的想法正確,只把這個猜測放到了心裡。
雲瑤轉而對胤禘說起了其他注意的事情,道:“胤禘,禮部終於也定了你的婚期,你是如何想的?”
胤禘聽雲瑤提起成親的事情,耳根忽然變紅了,別看胤禘如何表現的成熟,實際上胤禘還是個少年郎,對婚事的態度與大多數少年無疑。
雲瑤見此,眼裡的打趣之色更濃,笑道:“你這孩子,等你媳婦進了門,恐怕都要忘了額娘了!”
胤禘一聽這話就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嘟囔道:“額娘!”
雲瑤見胤禘着急的滿頭大汗,心裡有些酸楚的同時,也爲胤禘即將成親的事情感到高興。
雲瑤想到康熙提起的事情,就不由正色道:“胤禘,你皇阿瑪對額娘說,想在你成婚之前給你賜下幾個格格,你是怎麼想的?”雲瑤其實並不贊成康熙在給兒子娶兒媳婦之前,先給兒子指了好多格格和側室,前世康熙對待他幾個兒子的婚事時,兒子大婚前往往指一個側福晉,這種給兒媳婦添堵的行爲很讓雲瑤嘴角抽搐,無言以對。
但是面對康熙故態復萌,想要把這一招放在胤禘頭上的時候,雲瑤就不怎麼贊同了。說來胤禘前面成婚的胤祉胤礽以及胤褆三人。他們後院都比較清靜。
胤祉胤礽二人是身體原因,康熙自然不會讓女人壞了兒子的身子,至於胤褆,他娶了伊爾根覺羅氏之後,好似爲了和前世一樣,生嫡長子,推拒了好多次康熙和雲瑤給他指人的想法,當然那拉庶妃也沒資格給胤褆指人就是了。
有了前頭三個兄長做榜樣,所以胤禘也沒有那個心思非要妻妾成羣,而且這些年來胤禘對他未過門的太子妃一直有書信往來,感情保持的很好,也不想來人給未來的福晉添堵。
所以胤禘直接搖頭拒絕了,說道:“額娘,兒子後院已經有了兩個侍妾了,要是兒子想要添人,早就和額娘您求了,何必會等到這個時候,兒子又不是好色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