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黑衣女子宛如柳葉的雙眉輕輕分開,臉上掛着甜美的笑容。雖然看不見,但是從那微微掀起的嘴角可以略知一二。
“可是……”壯如鐵塔的男子還是舉棋不定,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黑衣女子一揚玉手,打斷了: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你要是不答應,今晚你那個破地方,肯定要招賊!哼哼!”
一對粉拳在壯如鐵塔般的男子面前晃了晃幾下,黑衣女子暴露在空氣之中的嘴角,再次上揚,掀起一抹難以琢磨的弧度,語氣中滿滿的都是威脅。
壯如鐵塔般的男子,無奈地將眼眸低垂,沉吟一會,才點頭答應,“好吧!”
他知道被面前這位黑衣女子盯上的東西,沒有不到她手的,就算自己不答應,她也有千萬種方法逼着他乖乖交出來的,不過那時自己必定要吃一番苦頭。
“這才乖嘛!來摸摸頭!”聽到壯如鐵塔的男子終於點頭應允,黑衣女子展顏一笑,然後踮起腳尖,玉手在他的頭上輕撫幾下。
“嘿嘿!”居然被看成小孩子了,壯如鐵塔般的男子無奈地聳聳肩,依舊是一臉憨厚的笑容,然後突然臉色一變,話鋒一轉,“主人,要是你贏了。我把那東西給你,你可不許給別人。”
“你就這麼沒自信,剛纔不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麼?現在怎麼了?怕了?”壯如鐵塔般的男子,罕見地露出囧狀,讓黑衣女子“噗嗤”一笑,繼而滿臉壞笑的開始調侃他。
“不是這個意思……唉,你答應我就行了。”壯如鐵塔般的男子抓耳撓腮了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有着撒嬌味道的話,聽得黑衣女子是一愣一愣地。
“咯咯……”銀鈴般的笑聲再次響起,如珠玉在側,黑衣女子有些驚訝地望着面前的大塊頭,心中暗自稱奇,這樣的二愣子,居然也學會撒嬌了,可不多見。
隨着黑衣女子笑聲的蔓延,壯如鐵塔般的男子,老臉通紅,到得最後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好啦!我答應你就是了。”看出了壯如鐵塔般的男子的囧樣,黑衣女子最後再笑幾聲之後,旋即斂神收色,恢復原來的模樣,一本正經地應允道。
“多謝!”
“走吧!此間事了,我們該回去了。”微揚鵝頸,黑衣女子目光企及蒼穹深處,眼神中有着異樣色彩的閃過,慵懶地舒展一下嬌軀,那突兀有致的曲線立馬暴露在壯如鐵塔般的男子眼中。
不過他並沒有去審視面前這一俱玲瓏的軀體,而是同樣將目光移到蒼穹之上,沉默一會,才緩緩地說,“不等到有了結局之後再走呢?”
“不了!”順着他的話,黑衣女子漫不經心地將目光落在流塵身上,只一瞬,然後就絲毫沒有留戀地收了回來,“這場戰鬥已經沒有看下去的必要了,結局早已註定。”
說到這,黑衣女子突然停頓一下,然後仰頭望天,目光的盡頭有着電閃雷鳴,“我倒是很期待他在這上面的表現。”
“我也是!”贊同地點點頭,壯如鐵塔般的男子,臉色平和地說道:“我很想看看,被主人您看上的人,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我也很想知道,他究竟能衝上第幾層。”
“最少九層!”黑衣女子不假思索地答道。
“可能麼?”有些不相信黑衣女子的話,壯如鐵塔般的男子,面帶疑惑,將目光投向城外。
“不可能麼?”黑衣女子反問一句。
被她一反駁,壯如鐵塔般的男子不知該如何辯解,老臉憋的通紅,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句,“反正我就認爲他闖不上第九層。”
“咯咯……”壯如鐵塔般的男子的憨樣讓黑衣女子嬌笑連連,右手輕撫小腹,柳腰下彎,笑得前俯後仰。
“你嘴笨,我也懶得欺負你。”黑衣女子撇撇嘴,轉身向城外的流塵望了一眼之後,豁然轉身,下了城門樓,走時還不忘了對着愣愣站在那的傻大個招招手。
“走吧,傻大個!”
深深將流塵的身影印入腦海,壯如鐵塔般的男子在心裡道了一句,“小子,我記住你了。”然後緊跟着黑衣女子下了城門樓。
城外,一身黑衣的流塵,望着瞬間化爲肉末的李周,不屑地撇撇嘴,然後繼續口吹紫笛,面無表情地向前走,漸漸逼近城門口的衆人。
“他來了!兄弟們,趕快走!”落在隊伍後面的黑海幫的人,有所感應的一回頭,就看見李周化爲一團肉末,流塵持笛步步緊逼。
“大家趕快逃命吧。” 不知道是誰大叫了一聲,原本整齊的陣容開始騷亂,大家玩命地向城門衝去,一邊跑,還一邊回頭估摸流塵的位置。
這種時候,嚴正經也不敢約束衆人了,兵敗如山倒,他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強出頭,肯定會成爲衆矢之的,所以他只是搖頭長嘆一聲,然後隨着人流向城內衝去。
“啊!啊!啊!”可惜如今時間已經不允許他們逃命了,恐怖的音波一圈一圈漣漪般地盪漾出去,宛如死神的鐮刀一般,每一波都帶走幾十條人命。
蒼穹猶如漏了一般,雨傾盆而下,陰風怒號,夾雜着人們的哀鳴,納海城外,橫屍荒野,鮮血混着雨水匯成一條紅河,蜿蜒向前延伸。
在荒涼的曠野,有着一位黑衣少年,款款而行。雙手持笛搭在嘴前,衣袍隨風而動,長髮飄飄,風度翩翩,蒼白的瘦臉,一抹和煦的笑容,當真是天真無邪。
可是,當你看到一具一具屍體在他面前倒下,帶着滿臉的不可思議時,你就明白那微笑雖然和煦卻有點冷,宛如魔鬼的微笑。
“撲通撲通!”流塵每走一步,面前就有一個活人成爲屍體,背對着他,他們根本來不及轉身記住兇手的模樣,就帶着滿臉的驚駭,好似爛泥一般軟癱在地上,兩股鮮血順着鼻孔涓涓流出,大腦已經被音波徹底摧毀,不時地冒着青煙。
流塵只向前走了幾步,黑海幫幾百號人就盡去大半,沒有一個人能承受住音波的一輪攻擊。好一點還能在死前做出雙手抱頭的痛苦動作,而很多人都是直接一命嗚呼,連痛苦的機會都沒有。
“這少年,真是個大魔頭!”這是在場衆人的心聲,眼前的景象早就超出他們的承受範圍,黑衣少年,嘴吹紫笛,腳踏鮮血,收割生命,在他們看來流塵就是從陰間走出來的混世魔王。
“殺人於無形的紫笛,無情收割生命的魔頭,用血笛魔子來形容他,最恰當不過了。”
不知誰主動給流塵一個“血笛魔子”的混號,頓時引起周圍人的附和。
“血笛魔子,說得不錯。這樣殘忍的手段,當真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做出來的。只有魔,只有魔能這般狠毒。”
“血笛魔子,的確,這個冰冷的少年當的起魔的稱號。”
“這黑海幫的人,遭遇血笛魔子,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桀桀,看來此戰過後,納海城就再也沒有黑海幫了。”
城門樓上的衆人議論紛紛,城外,黑海幫的人已經被流塵消滅殆盡了,只剩得幾個堂主護着幫主嚴正經。
“你……你別過來。”堂主林雨雙眼低垂,顫抖着雙手,聲音也隨之顫抖,蜷縮在城門前,雙腳不住地往後挪。
在他旁邊的兩位堂主已經嚇得說出話來,雙手抱頭,全身哆嗦着,偶爾偷瞄流塵的眼神,滿滿的都是畏懼。
四人之中唯有嚴正經一臉的平靜之色,微微舉頭,平視流塵的目光中,沒有像其他三人那樣的畏懼之色,反而是清澈無比,如此的淡定,讓流塵眉頭不自覺地挑了挑。
“你倒是很淡定!”清瘦的臉上有着刀劍般冷峻之色,流塵面無表情地望着嚴正經。
“呵呵!”臉龐上綻放出淒涼的笑容,嚴正經先是搖搖頭似是否定流塵的話,繼而又點點頭,聲音中帶有飽經世事的滄桑,“以前殺了那麼多人,造了那麼多的孽,這回子是時候現世現報了。”
“哦?是麼?”眉毛向上挑了挑,目光戲謔地盯着嚴正經,然後突然間瞳孔驟縮,目光緊跟着變得凌利起來,“你要是真的看得開,手裡就沒有必要攥着匕首了。”
“額?”聽得流塵此話,嚴正經清澈的目光立馬變得慌亂,情急之下,連忙兩手中隱藏的匕首擲了出去,鋒芒直指流塵。
此時一塊小小的空間突然變得極其安靜,三個堂主也不吵不鬧,嚴正經驀然不語,眼睛直勾勾地落在飛出去的匕首之上,只有四個人的呼吸隨着匕首的逼近,而不斷加劇。
可是結果讓他們失望了:只聽得一聲不屑地輕哼,緊接着“叮”地一道金屬落地聲傳來,被寄予衆望的匕首就被一道音波攔截,掉落在地。
“你們可以死了!”冰冷如刀鋒的話再次響起,四個人同時閉上眼睛,已經沒有任何希望的他們,唯有選擇面對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