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這是段雲智第三次被流塵一拳轟出,根本就沒看出他是怎麼出拳的,只見得面前人影晃動,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因爲段雲智已經被轟飛出去了。
“呸!”段雲智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張口吐出嘴中的沙粒,“玩的不賴啊,小子,看來有些小瞧你了!”
“哼!”流塵沒有多說話,而是直接飛身上去,七星拳的第六招緊隨其上,無數的拳影雨點般砸向段雲智。
“你以爲,我真的看不懂你的拳法麼?”見到流塵二話不說,又攻了過來,段雲智冷笑出聲。
剛剛連吃三拳,他已洞悉七星拳的奧秘――在於步法而不在拳法。只要能跟上流塵的步法,繞過他的鐵拳,然後就是段雲智破招的機會。
心中定下計策,也不躲避迎面而來的拳頭,段雲智只是在拳頭打向他的面門那一瞬間,突然雙腿一彎,整個人乘勢蹲下去。
雙手在地上一撐,對準流塵的雙腿,段雲智右腿猛然一掃,以雷霆之勢,掃了過去。
“可惡!”眼見着段雲智躲過了他的拳頭,並且從下三路攻了過來,流塵有些慌神,低低罵了一句之後,身子猛然急躍,向後爆退。
此時七星拳的第六招已然結束,而第七招沒有了步法的維持,已經不能施展出來,流塵只得不甘地放棄。
“唉!”輕嘆一聲,流塵做夢也沒想到引以爲傲的七星拳,就這麼被人輕輕鬆鬆地破解了。
“不過如此!”右手一插頭髮,然後輕輕拂過,段雲智不屑地說。
被段雲智這麼一說,流塵感覺特沒面子,心中暗自嘀咕,“這七星拳也太弱了,父親怎麼會教我這樣容易破解的拳法呢?”
“小傢伙,七星拳可是厲害的緊,是你自己不懂得變通,纔沒將它威力完全施展開。”
就在流塵苦惱的時候,那道熟悉的蒼老的聲音,突兀地闖進他的心中,在他耳邊炸響。
“嗯?你又來了?變通?怎麼變通?”對於這個在關鍵時刻,都會出現的聲音,流塵已經習慣了。
只在他出現的那一刻,情緒略有波動,之後便恢復平靜,似是隨意地問到。
“變通,那就是要根據眼前的處境來調整戰略。
他從下路攻來的時候,你就應該變招,從五變回四,撤身之後,在由四變五,再徐徐漸進,這樣七星拳就不會被他從下路攻破。”
“小子,天下每一種術法,都有它的巧妙之處,關鍵是看你能不能掌握其中精髓,並加以變通。好好修煉吧,你的路還長着呢。”
蒼老的聲音很耐心地給流塵解釋一番,然後又忠告流塵幾句,最後在標誌性的笑聲中從流塵心中消失。
“變通?變通?變通?”流塵喃喃地將這兩個字連說三遍,然後恍然大悟,“記得父親曾說過:‘天下術法,唯變不破!’應該就是這個道理。”
流塵頷首,沉吟良久不語,然後低垂的頭顱緩緩擡起,神色中盡是瞭然,“我明白了!”
雙腿一分,雙手再次變掌爲拳,下一刻,流塵已經從原地掠了出去,同時也打出七星拳的第一招。
“哼,故計重施?”眼神微凝,段雲智玩味地看着流塵,攜帶七星拳強勢而來。
“再來多少次都是一樣的。”穩紮馬步,段雲智對着流塵挑釁地招招手。
“是麼?”在段雲智的嘲諷剛剛落下的時候,流塵已經飛身來到他的面前,腳踩七星步,手走七星拳。
凌厲的拳法不消十息的時間,就如洶涌的大江般面朝段雲智而去。
“真是賊心不死!”段雲智鼻孔出氣,在流塵拳法攻來的瞬間,先是連連後退,閃過幾拳之後,又是蹲身踢腿,緊追流塵下路而去。
不過這一次段雲智沒能再如願,橫掃的右腿,在踢中流塵腳踝的一瞬間,卻被他巧妙躲過了。
雖然手上仍是第五招,可是流塵腳下的步法卻變了,沒有按照以往的套路,繼續疊上第六招,而是遵從蒼老聲音的指點,從第五招退回第四招。
流塵一退,段雲智的攻擊就失去了效果,而且將自身的空門,全部暴露在流塵眼中。
這樣一來,流塵就有機可乘。
腳下步法一變, 第五招迅速疊上,雙拳提至腰間,然後如青龍出水,夾雜凌利的勁風,砸向段雲智的頭顱。
“哼!雕蟲小技!”流塵雙拳照頭砸來,段雲智雖然吃驚,但是臨危不懼,雙臂迅速擡起,橫在頭上,準備迎頭接下他的雙拳。
可是流塵的雙拳並沒有如期而至,段雲智有些疑心,雙眼一擡,愕然發現,流塵居然又退了回去。
“這小子,弄啥呢?”滿腹狐疑,段雲智緩緩站起身。
不過就在他站起身的同時,流塵如鬼魅般欺身而近,七星拳的第七招呼嘯而來,兩隻沙包般的拳頭,直衝段雲智的左右肩而去。
“日!”段雲智只來得及大罵一聲,然後恐怖的拳風就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砰砰砰……”拳頭雨點般落下,第七招毫無遺漏地宣泄在段雲智的身上。
“你……”段雲智捈地爆退幾十裡,臉色突然飛紅,胸間氣血翻涌,喉間一甜,“撲哧”一聲,噴出鮮血。
驚訝地望着流塵,段雲智心有愕然。剛剛一觸即破的拳法,現在卻變得鬼神莫測。
以前段雲智根據他自己的摸索,還能推算出流塵接下來要走的路線,可是現在他根本琢磨不透,流塵接下來要幹什麼。
七星拳在流塵手中已經不再那麼循規蹈矩,而是隨機應變,靈活用招,每一招每一式,沒有固定的銜接順序,腳下的步法也緊跟他的念頭而動。
真正做到拳隨身走,身隨心動。
太皇曾說, 術無定法,身隨心走,方正大道!
“怎麼樣?你還敢小瞧我這拳法麼?”
雙手傲然負在身後,流塵劍眉微豎,望向段雲智的目光,皆是嘲諷之意。
“呵呵,小兔崽子,帶你玩一會。你就上房揭瓦了?”
段雲智一口咬住自己破爛的衣袖,然後在“嘶啦”一聲中,將整個右衣袖都撕了下來。
“遊戲時間已經結束,現在就讓你見識見識,我段雲智的厲害!”
“哦?”右手輕撫瓊鼻,流塵饒有興趣地凝視段雲智,“手下拜將,還有什麼好說的?”
“小兔崽子,你倒是很狂!不就是被你砸了幾拳麼?有什麼?不過是給我撓撓癢罷了。”
段雲智冷笑幾聲,右手做刀狀在脖子上一抹,左手不在意地捈捈自己胸口的灰塵,然後面色猙獰地緊盯流塵。
“小兔崽子,看好了!”
從納宇戒中取出一塊,紫光閃閃如晨星的石頭,一手捏碎,段雲智右手一揮,將那宣泄而出的紫氣全部囊括。
左手輕開紫雲扇,一條龍影在扇頁上若隱若現,右手一引紫光,全部灌入紫雲扇中。
“吼!”紫氣在段雲智的引領下,衝入扇中與龍影融合,旋即化成一條紫龍,破扇而出,盤桓在他的右臂,面朝流塵,怒吼不斷。
“紫晶石!”在段雲智掏出那塊紫色石頭時,流塵的目光陡然凝聚,驚呼出聲。
眼神呆滯地落在段雲智右臂上,那條盤桓的紫龍,讓他感到深深的不安,那波動的晶氣洋溢着可怖的氣息,流塵開始在心裡盤算,段雲智這是要做什麼。
“紫龍臂!”流塵還在思索的時候,段雲智已經用行動給了他回答。
爆喝一聲,右臂的紫龍在一聲大吼之中,漸漸滲入段雲智的皮膚,緊接着與他的血脈相融合。
“吼!”段雲智仰天長嘯,頭髮無風自舞,右臂在滲入紫龍之後,血色懸浮,青筋如虯龍般蠕動着。
“砰!”在爆出一蓬血霧之後,他的右臂猛然暴漲,只在剎那間就胖了三圈。
五指急速進化,漸漸膨脹彎曲,指甲也在伸長,與之前相比,足足長了三寸。
“這……這是什麼?”饒是流塵見多識廣,也沒見過眼前的這番光景。
“小兔崽子,這是龍臂!”耀武揚威般地在流塵面前,晃了晃自己的變態的右臂,段雲智很是得意,“難道沒聽說過血脈妖化麼?”
“血脈妖化?”這輕飄飄的四個字壓在流塵的心頭,讓他有些大喘氣,眼神由呆滯變爲震驚,甚至還有點恐慌。
“血脈妖化!沒想到段大人還隱藏了這般秘術,這下,有那小子好瞧了。”
站在城門樓上的嚴正經,是第一個將這微乎其微的四個字收入耳中,當下心中一喜,看向流塵的目光就像在看死人一樣。
“血脈妖化?”在嚴正經暗自欣喜的同時,同樣身在城樓的張十二是愁眉緊鎖,眼神中盡是擔憂之色。
“沒想到幾年不見,這個段雲智竟然恐怖如斯!血脈妖化這邪門的術法,還真被他煉成了。看來諸神派已經無藥可救。
唉!都是我的罪過。當初不救他就好了。任他自生自滅,也強過讓他危害人間。”
一想到段雲智居然煉成這樣狠毒的術法,張十二心裡就是一陣深惡痛絕。痛恨的不僅是段雲智,蔣照還有他自己。
十分懊悔,自己好心卻辦了壞事。早知今日,就沒有當初。
“希望小塵還有底牌,不然可就危險了……”痛恨別人的同時,他在心裡也爲流塵擔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