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上第十層之後,他徹底墮落了,以前的所作所爲,不但沒有摒棄,反而變本加厲。專寵那個賤人,卻對我們這幫一起打拼的兄弟不聞不問。”
“很多兄弟看不慣他的行爲,想要脫離幫派,另尋他路。可是都被我一一勸阻,以爲他只是短暫的沉淪,請求大家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可笑當時的我是那樣的愚蠢,不願放棄這份名存實亡的兄弟情。”
“那一次,爲了挽留衆人的心,我親自帶人去向他進諫,讓他好好經營我們的幫派和打下的江山。”
“當時他見我們人多勢衆,並且大多都是幫派的核心人物,知道寡不敵衆,便假裝應允,並當衆頒下許多順應民心的條令,大有一副好好整頓一下幫派的勢頭。”
“見他一副洗心革面的樣子,大家都是多年的兄弟,自然不好意思再做過多的埋怨,又重新恢復對他的信任,一如既往地爲他賣命效力,爲幫派打拼。 ”
“當時的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消滅所有的勢力,將整個第十層納入我們的囊中!毫不客氣地說,當時我們的幫派的確有這個實力。”
“在戰爭進行到一半時,我敏銳的察覺到,那些曾經想脫離幫派的人,居然全部葬送在敵人的手中,有些人的死,現在看來都有些荒唐,僅僅是因爲指揮官可笑的誤判。”
“一開始,我還覺得沒什麼,可是到最後才慢慢發現,原來兄弟們的死全是拜他所賜。我們在前線爲他拼死拼活,他卻在後方精心算計我們。等到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邊的兄弟所剩無幾。”
“唉!都是我害了他們。當初要不是我極力挽留,他們也不會遭受這無妄之災!”說到這裡,張十二的雙眼徹底模糊了,仰天長嘆。流塵分明看見有幾滴晶瑩,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顯眼。
“我曾想就此事找他理論,可是兄弟們都是死在敵人的手中,那些和他們的死有瓜葛的人也都死無全屍。這些事查無可查,所以即使我想要爲死去的兄弟找一個說法,也無處申訴,可悲,可嘆!”
“不過此事之後,我終於對他有了戒備之心,開始和他虛與委蛇,想盡一切辦法保護身邊僅剩的一些兄弟,甚至不惜越權。”
“經過我的不懈努力,這些毫不之情的兄弟才得以免遭他的毒手,因此我也正式被他列爲第一個要抹去的人。”
“不過,我在幫派佔有很重的分量,並且那時,第十層已經被我們幫派一統了,他也找不到機會來陷害我。雖然私底下有些小摩擦,可是表面上還是一團和氣。”
“可惜這樣危如累卵的和氣,不久就消失了。在一次出門獵奇的時候,我無意中得到了一塊珍稀的玄重鐵,欣喜之下,我用了七天七夜的時間,耗費一百零八塊紫晶石,打造了一把超凡品的絕世好槍!”
“也不知道是誰泄露了我的秘密,被他知道了之後,天天纏着我,一開始,他還有耐心,想要先禮後兵,可是被我多次拒絕之後,他就開始動武了。”
“先是派人假裝盜賊,將我家洗劫一空,不過那把槍被我藏得嚴嚴實實,他沒有可能找到。”
“如此洗劫了我家三次,其中有一次還是他親自來的,當然毫無意外,皆是空手而歸。連連失手,讓他失去了暗自較勁的耐心,他開始正大光明的和我要槍,並承諾願拿他現在的全部寶物來和我換。”
“可是我拒絕了,我知道如果將那把槍給他,或許寶物沒有到我手,我就死在他的槍下。再說了,那時的我衣食無憂,要那些寶物做什麼,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他恢復初心,和我並肩作戰,可是我知道那只是奢望。所以也沒有再提。”
“我的拒絕讓他懷恨在心,他放棄了和我鬥智鬥勇的策略,開始設陷阱算計於我。”
“在我和好友單獨出門的時候,他帶百十號人在一處峽谷設伏,阻擊我們。當時是我太大意了,根本沒想到他真的會帶人來殺我,如此絕情,只爲了一把冷冰冰的槍。可笑,我以前真的瞎了眼!”
張十二一臉惆悵地將目光移到流塵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卻什麼也沒有,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然後輕嘆一聲,開始結束自己的故事。
“我的好友爲了救我,被他給殺了,而我在重傷之下,沒有退路,隻身跳下了懸崖。幸虧運氣好,掛在了樹枝上,才得以撿回一條命。”
“絕處逢生的我,雖然撿回一條命,但是卻失去了我所珍愛的一切――他和我們曾經一起奮鬥的兄弟。”
“我本想回到幫派召集舊部和他決一死戰,可是從我打聽到的消息得知,我的舊部全部被他打散了。收編的收編,屠殺的屠殺。而且他還給我按了一個想要顛覆幫派,自立爲王的罪名。”
“我也想過復仇,可是那時的我,什麼也沒有了,連一些中立的人都紛紛倒戈相向,當真是身敗名裂。”
“我在第十層是徹底待不下去了,無奈之下,只能逃到這最下面一層,希冀能不讓他發現我還活着,算是苟且偷生吧。”
“來到這第一層之後,我很是迷茫,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些什麼,一閉上眼睛就想到曾經與他相處的美好和美好破碎之後悲傷,多麼痛的回憶,使我夜不能寐。”
“爲了麻痹自己,我開始成天酗酒,甚至視酒如命,只求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能安靜的睡着。就這樣,我在這裡漫度了五年的時光,成天渾渾噩噩!”
“說起來我淪落到這番模樣,都是拜他所賜,當然這其中也有我的原因,都怪我太傻,太天真!”張十二有些自嘲地笑着,他愕然發現,自己滄桑的臉頰上,不知何時已經掛上了兩串淚珠,此時已經冰涼。
流塵安靜地聽完張十二的故事,臉上的表情隨着故事的跌宕起伏而轉換不停,期間有好幾次想開口打斷張十二,可是看到張十二那專注的樣子,最終還是忍住了。
“你沒想過東山再起,衝上第十層去了結你們的恩怨麼?”望着神情沒落的張十二,流塵突然好奇地問到。
“剛來這第一層的時候是曾想過,可是這個念頭只在我腦海中出現過一次,就被我無情地扼殺了。因爲他的勢力太大了,我根本無法拉起一支隊伍來與他抗衡。”
張十二搖了搖頭,眼神專注地望着流塵,心中突然冒出,那曾一度被自己扼殺的念頭,欲言又止地望着流塵。
“現在看到我之後,那種念頭是不是又重新燃燒了?”流塵一臉笑意地望着張十二,心中暗道,“看來有些事,還是要我來挑明!”
“怎麼這麼說?”張十二有些心虛地問到。
“十二哥,這裡就我們兩人,有些事我就明說,你也別藏着掖着。”先是掃了門口一眼,流塵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
“說吧!”聽到流塵的話,張十二心神一震,看來自己的小秘密被他發現了。
“記得你第一次聽到我喜歡用槍的時候,大發雷霆,原因我也知道一些,恨屋及烏,可是當我將你救回來的時候,你對我的態度就變了。”
“變了的原因,我想就是你從我身上看到了復仇的希望,是也不是?”說到這裡,流塵一雙眸子暴射出劍一般鋒利的目光,直插張十二而去。
“是的,我是有這種想法,可是……”張十二點頭承認,還想解釋一些什麼,可是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流塵打斷了。
“緊接着你故意讓我回你家,去取一把假的亮銀槍,用意嘛當然是爲了考驗我的能力,看我有沒有那個實力幫你復仇!”
“最後,你聽到我以一己之力殺了王鐵牛和林景兩人,並且在白龍潛淵大陣活着回來,算是達到了你考驗的目的,所以便將你的往事和盤托出,想要我替你報仇,是也不是?”
說到最後,流塵激動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望着張十二。
“你聽我解釋……”果然不出張十二所料,流塵早就猜到了他的用意,正想做出一番解釋,卻又被流塵打斷了。
“我只問你是不是?”流塵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張十二望着流塵那堅毅的眼眸,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最後無奈地點點頭,“的確,我是有這種想法,可是我……算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想多說,只想向你道聲謙,給你添了麻煩。”
“道歉就完了?”嘴角掀起一抹神秘的微笑,流塵偏着頭把眼睛直瞅着張十二。
“我知道道歉已經遲了,畢竟使你攤上了**煩,可是我不知道還能爲你做什麼補償,如果你能說出來,我願意去做,即使付出沉重的代價。”
不知道如何面對流塵,張十二低着頭,不敢去迎上流塵的目光。
“什麼都願意?那我讓你和我並肩作戰,你也願意麼?”嘴角的弧度更高了,流塵突然笑了起來。
先是聽到流塵的笑聲,然後入耳的纔是他的話,張十二猛然擡頭,一臉不可思議地望着流塵,“你說什麼?”
“我說請你和我一起並肩作戰!”流塵一臉真誠地望着張十二,將剛纔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不瞞你說,十八層地獄的事我瞭解不多,確實需要一個嚮導!”
“嚮導?”有些難以置信地望着流塵,旋即張十二就明白了流塵話中,這“嚮導”兩字的意思。
“好!我答應你!就給你做個嚮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