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在一圈音波盪漾而出的時候,四個可憐的人皆是大叫一聲,然後無形的音波悄無聲息的進入他們的腦袋之中。
一番肆掠之後,四人鼻孔涌出涓涓血流,面帶驚恐之色,軟到在地上,一命嗚呼。
就連實力強如嚴正經的高手,也沒在音波之中堅持住兩息時間,由此可見,紫竹皇笛的可怕。
“嘿嘿!”望着四人接二連三地倒地,流塵滿意地點點頭,臉龐上雖然依舊掛着燦爛的笑容,但是隱隱的似乎多了一種疲憊之意。
本來就躁動的氣血,突然劇烈地翻涌起來,流塵蒼白的臉龐涌現出一抹潮紅,緊接着驟然消失,再次恢復慘白。
他只覺得眼前金星閃過,頭暈目眩,一股積壓已久的疲憊之感,盪漾在四肢百骸。當下雙眼一翻,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這是哪兒?”再次醒來的流塵,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在你夢中呢!”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遠處緩緩飄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蒼老的身影。
隨着蒼老身影的漸漸逼近,流塵也看清了來人: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飽經滄桑的瘦臉;然後是白花花的鬍子,眉毛和頭髮;中等身材,身形瘦弱,彷彿風一吹拂就能摔倒一般。
給流塵留下深刻印象的,還是老者那渾濁的雙眼,雖然表面上模糊一片,但是若細細觀察,就能看到深深隱藏其中的精光,攝人心魂。
“是你?”雖然是第一次和這老者見面,但是流塵還是一眼認出,面前這個精神矍爍的老者就是前幾天和自己瘋言瘋語的蒼老聲音,因爲他的聲音已經給流塵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嘿嘿,小塵!好久不見哈!”老者雙腿憑空盤坐,右手撫着長髯,佈滿皺紋的老臉,肌肉艱難地拉扯幾下,擠出一個慈祥的笑容。
“是的,好久不見!”流塵撇撇嘴,旋即捕捉到老者話裡的漏洞,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呵呵,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一直和你呆在一起,自然知道你的名字。”老者神態甚是悠閒,嘴角的笑容隱隱有點戲謔。
“和我呆在一起?”流塵臉上依舊掛着和煦的笑容,神色頗有幾分疑惑,但是也有幾分原來如此的味道。
自從老者出現的時候,流塵就開始注意到他,之後又三番五次地在關鍵時候出現,流塵自然起了疑心,雖然沒有猜到全部,但是隱約間還是明白一些。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麼?”察覺到流塵眼眸深處的異樣光彩,老者臉龐上的笑容更甚,猶如風中綻放的菊花。
“是知道一些。”流塵誠實地點點頭,旋即右手摩挲下巴,目光中皆是疑惑地擡頭望向老者,“可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和我呆在一起。呆在我廢棄的丹田,有什麼意義?”
“噢?”饒有興致地盯着流塵,老者嘴角微挑,露出一抹難以掩飾地戲謔,“你知道的還挺多。”
“只是猜測而已!不過我很好奇,你能給我解答麼?”
“這個……暫時你沒有知道的必要。以後時機成熟了,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說到這件事,老者臉上笑容不減,嘴上卻掀起一抹神秘的弧度,“孩子,你只要知道,我只是暫居在你的丹田,以求自保,絕不是圖謀你什麼。況且到了關鍵的時候,我還能給你幫點忙。”
“哦?是麼?可我怎麼那麼的不相信呢?”流塵清瘦的臉龐上橫臥着兩道蠶眉,隨着嘴角的上揚而緩緩分開,猶如兩把出鞘的絕世寶劍,英氣逼人。
脣邊掛着懷疑的嘲諷,原本和煦如春風的笑容漸漸趨於冰冷,隱隱地,有着幾許戒備之意在笑容中隱藏,若不細查,還真難發現。
“爲什麼?”流塵的話語讓老者目光中多了幾分不解,雙眼凝視面前看似稚嫩的少年,白眉擠在一起,眉宇間掛滿了疑惑。
雖然老者和流塵相處已有很長時間,但今天畢竟還是這一次親密接觸,以前只是暗地裡熟悉流塵的脾性,而這一次卻是開始正面交鋒了。
老者有點奇怪的發現,自己對於面前這個少年,不知從何時起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並且揮之不去。
至於此事,老者在翻騰了幾夜之後,索性就扔到一邊不管,反正也整不明白。
“因爲我不敢相信一個有時候瘋瘋傻傻的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住,而有時候卻精明的如一隻狐狸的人。這樣的人,遇到了就很心累;與之相處,就更不用說了,反正沒有信任可言。”
臉龐上的神色一變再變,流塵挑了挑眉毛,對着老者無奈地攤攤手。
“你小子……”聽到流塵居然在故意調侃自己,老者不禁搖頭苦笑,然後開始一番解釋:“我倒不是真心騙你。現在你所看到的我,不過是我本體的一道魂罷了,而且還是殘魂。”
“能保持這番模樣和你談話,可是我積蓄許久之後,才爭取到的一次機會。平常的時候,能保持正常的神志就不錯了,偶爾記憶會斷層,難免瘋言瘋語。”
“這下你明白了。”老者一撫額,滿頭黑線地凝視流塵,暗地裡,將自己鄙視了一百遍,好歹他曾經也是一代絕世強者,現在卻淪落到不給人家理由,就不能寄居籬下的困境,正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明白了,看來是我錯怪你了。”話雖然這麼說,但是流塵的神色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歉意,反而語氣中的懷疑之意更濃。
“這小子!”老者見狀,在心裡笑罵一句,依舊是無奈地搖搖頭。
“好了,不說這些!”苦笑一會,老者開始言歸正傳,“今天來,我是就要告訴你,那管紫竹皇笛已經被我封印了,以後……”
老者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流塵打斷了,“爲什麼?”
“原因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了。現在的你,還沒有駕馭它的能力。強行爲之,反而深受其害,我這也是爲你好。等到你有能力駕馭它的時候,封印自然會解除。”
老者乾枯的右手一翻,縈繞着流光的紫竹皇笛便悄然浮現在他的掌心,此時的紫竹皇笛比之前要黯淡許多,原本一龍一鳳纏繞的地方,多了一圈晦澀難懂的符文,整個笛子的氣勢被這符文束縛,沒有半點泄露出來。
“喏,給你!”老者深看一眼紫竹皇笛,眼神深處閃過一抹異樣的色彩,然後看似隨意地將它丟給流塵。
流塵一把抓住化爲流光的紫竹皇笛,然後放在手裡摩挲許久,尤其對那符文照顧頗多,漆黑如墨的眼神中泛起點點淚光。
臉上皆是心疼之意,這可是蕭紫兒留給他的唯一物什,而且還數次救他於危難之中,平時他都不忍心去摩挲它,只有自己想念蕭紫兒的時候,纔拿出來吹一曲。
如今這紫竹皇笛卻三番五次被別人染指,饒是流塵忍性很好,可也忍不住有點生氣,滿臉慍色地望着老者,聲音很是低沉,“憑什麼?這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麼封印它。”
“憑什麼?”那老者聽得流塵這話,眼神微怒,原本燦爛柔和的笑容陡然消失,神色低沉,蒼老的面頰有着一股凌厲的味道散發出來。
在那種凌厲之下蟄伏着寒月般的冷峻,那種感覺宛如雲層中的驚雷悄無聲息,但是一旦觸之,則一鳴驚人,令人發怵。
“哼!憑我比你強!”老者一板臉,緩緩站起身,憑空踏前一步,鬚眉無風自動,磅礴的術息自他體內衝出,似江河一般纏繞在他的周身,身在黑暗之中,卻光彩耀人,猶如神仙下凡。
“轟隆隆……”他的頭頂之上,突然傳來一陣轟鳴,緊接着萬丈的術息翻滾,彷彿滔天巨浪,雷鳴充斥在這片奇異的空間,引得狂風大作。
海浪般的術息自他體內源源不斷地輸出,厚重而不虛浮,給人以巨大的壓迫感。
“去!”隨着老者大手一揮,纏繞的術息化爲無數道紫光沖天而起,與半空翻滾的天地術息相接,相互牴觸一會之後,兩道不同的術息就融合在一起,從江河匯成一片汪洋,怒龍般咆哮着。
在兩道不同的術息匯成一片的同時,一股可怖的壓迫感,陡然間在這片天地瀰漫。
流塵根本就沒來得及反應,這股巨大的壓迫感就蠻橫地砸在他的腰椎上,稍微沒穩住心神,他雙腿一軟,身體不受控制地癱下去,“砰”地一聲,便跪伏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山嶽般的術息壓在他的身上,令他動彈不得,豆大的汗珠順着他的臉頰滑下,殺氣四伏,這種感覺,讓他全身發怵,彷彿面前的老者只要念頭一動,這瀰漫周身的術息,立馬就能將他碾成肉餅。
老者聲如洪鐘,厲聲問道,“服不服?”說話的同時,又加大對流塵的威壓。
面對更加可怖的壓迫感, 流塵咬緊牙關,汗水傾盆而下,嘴角的肌肉不斷抽搐,費了半天的力氣,才從嘴裡咬出兩個字:
“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