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進林宅的大門,出現在眼前的一幕,讓布爾布隆不禁把舌頭伸出了好長。
擺在小院子裡一張大桌子邊,十幾條漢子圍在一起,正熱火朝天地不知道忙乎着些什麼。而林海豐和他的侍衛長韓慕嶽,也赫然在這其中。
“哈哈哈,我說老布啊,你可真是太有口福了,”林海豐揮動沾着麪粉的手,將布爾布隆招呼到身邊,看到依舊還是一臉驚愕狀的他,林海豐笑了,“今天晚上咱們吃餃子。呵呵,可別小看瞧了這頓餃子啊,無論做餡的韭菜還是雞蛋,那都是湘荷和慕嶽他們的勞動成果喲。”
順着老朋友的目光,看到處在院子一隅的那塊不大的菜地,嘴裡那啊啊地應聲雖然顯得還是很機械,可布爾布隆的心裡明白老朋友的意思所指。
常來常往於這裡的布爾布隆,當然很知道這裡的女主人柳湘荷,以及在她“統帥”下的韓慕嶽和侍衛們,對於他們的這一小片菜地和雞窩裡的那幾只老母雞,是下了多大的心思的。
當然,不管是對太平天國的紅軍,還是太平天國的民衆都可以說是相當熟悉了的布爾布隆也知道,每到包餃子的時候官兵必定會一起上陣,這已是紅軍基層連隊所擁有的一種特殊傳統。
布爾布隆今天的不解只是在於,他的這位老朋友林海豐,咋也會有着如此的舉動。
“委員長,這裡有我們已經足夠了,您還是趕緊陪着布爾布隆閣下進屋吧。”
布爾布隆的到來,讓韓慕嶽終於抓住了一個“趕走”林海豐的理由。
林海豐看看韓慕嶽,瞅瞅布爾布隆,再望望已經包出來了的那兩大蓋簾的、模樣各異的餃子,終於拍了拍沾滿兩手的麪粉,“好。好,我馬上就走行了吧。”
說到這裡,林海豐又衝着布爾布隆聳聳肩,攤了攤雙手,“我說老朋友啊,你可是都親眼看到了,我這個人就是這麼地討人嫌喲。”
“哈哈哈,怎麼會呢,怎麼會呢,大家這可都是在關心您呢。”布爾布隆笑着,隨後,又好像才突然想起了似的看着老朋友,“怎麼沒有看到夫人啊?”
“呵呵,你說她啊,”林海豐一邊陪着布爾布隆朝屋子裡走,一邊笑着,“她接孩子去了,估計還要有一會兒才能回來。”
“接孩子?”布爾布隆一愣。“哦,呵呵呵,是去保育院接孩子去了啊……”
不過,剛剛明白過來了之後的布爾布隆的臉上。馬上就又被疑惑所籠罩。
因爲一提到保育院,他自然首先就想到了那個他總會經常路過的紅星保育院。這個保育院不僅離着老朋友的宅邸相當地近,還恰好就在國防軍事委員會辦公處與老朋友的宅邸之間。也就是說,如果老朋友夫婦要接孩子的話。那也不過就是下班回家時的一件順便的事。更何況,這個紅星保育院還是國防軍事委員會的機關保育院。
林海豐顯然知道布爾布隆所想,於是呵呵一笑。趕緊解釋,“湘荷是去政務院的機關育兒園了。現在需要由紅星保育院安排的孩子們很多,所以……呵呵呵……”
需要在這裡加以說明的是,在當時的太平天國,學齡前兒童可以有三個去處,一是保育院,二是育兒園,三則是幼兒園。
第一個保育院,建立於當年的偉大復國戰爭之中,並一直沿襲下來,全國光復後的如今,則承擔起了爲紅軍將士解除後顧之憂的重任,只要是學齡前的紅軍官兵後代,甚至哪怕還正處在哺乳期間的孩子們,不僅都可以送進來。而更重要的是,還甭說你一天兩天不來接孩子,即便就是幾年不接孩子,孩子們都會得到絕對妥善的照顧和養育。
第二個育兒園,是各級政府、機關及企業建立,服務於廣大城鄉人民的又一學齡前兒童的養育地。但與保育院相區別的是,育兒園所接收的兒童必須在一週歲以上,並還須每天接送。
第三個幼兒園,作爲前兩種的補充,同時兼具着爲婦女們創造就業機會,服務於就近城鎮和鄉村人羣的兩項任務。但與前兩種的最大不同,幼兒園接收孩子是要收取相應的費用的。當然,按照國家教育委員會的相關政策,政府對於幼兒園是必須要給予一定補貼的,也就是說,真正孩子的入園費用,其實也相當地低廉。
很顯然,眼下正由林海豐、柳湘荷代爲撫養的柳喜河夫妻的孩子,是有足夠的條件可以進入保育院的,也就是設在天津的海軍系統的保育院,或是柳喜河、齊晴夫妻各自部隊下屬的保育院。
當然,如果身爲國防軍事委員會委員長的林海豐硬是要想做的話,走個小小的“後門”,將他們的這個小侄女兒送進紅星保育院,也絕對不是一件什麼難辦的事情。原因很簡單,畢竟柳喜河和齊晴這小兩口,可都正拼殺在遙遠的非洲戰場之上。同時,紅星保育院也的確已經接收過了好幾個與他們的小侄女兒類似的孩子。
但不願意再給紅星保育院增添丁點兒負擔的林海豐夫婦卻沒有做這樣的選擇,而是寧願把小侄女送進了政務院的機關育兒園。
“哦……呵呵,有了您們的這個小侄女兒,夫人可真是添了許多的事兒啊,”布爾布隆知道,這樣一來,爲了能將自己的小侄女兒接回家,下班之後的林夫人,至少就要多走上近二十分鐘的路。
“樂在其中,樂在其中嘛,”林海豐輕鬆地笑着。
“當然,沒有什麼事兒能夠比看着孩子更會令人心情愉快的了,”布爾布隆說着,忽然扭頭瞅瞅身邊兒的老朋友,“我說老林啊,真沒有想到,包餃子這樣的事情,居然您也會幹。”
“哈哈哈,”聽到布爾布隆這樣說的林海豐,朗聲大笑,“何止只是包餃子喲,告訴你老布吧,包括包包子、蒸饅頭、烙大餅等等的這些活計,那對咱來說,也照樣都是不在話下。”
說着,林海豐看看布爾布隆,再回頭瞅瞅身後繼續忙乎着的韓慕嶽們,似乎很無奈地嘆了口氣,“唉,沒有辦法哦,他們管我管的實在是太嚴了。不然的話,明天我就可以讓你老兄嚐到咱烙出的大餅的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