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那七艘裝載得滿滿騰騰,縱然再着急,也只能連咳嗽帶喘做蝸牛爬的小夥伴們來,本是一身輕鬆地擔負着警戒任務的“萊比錫”號和“科隆”號,如今一踏上逃竄之路,自然跑得最快。?
不過,正當“萊比錫”號和“科隆”號兩艦的官兵們正爲此感到無比的萬幸,不停地在各自的胸前劃拉着對他們的萬能的上帝表示真摯感激的十字的時候,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腳底板兒抹了油了般的他們,其實是正在往死神的懷抱裡狂奔。
正如董二丹盤算好了的那樣,此時紅海軍太平洋艦隊的旗艦“文天祥”號戰列艦,已經與“興安嶺”號等四艘鐵甲艦一起,就在他們的逃竄之路上,熱切地等候着他們的到來呢。
可很搞笑的是,當幾乎是並駕齊驅的“萊比錫”號和“科隆”號猛然迎頭撞見了真正的紅海軍太平洋艦隊主力的時候,兩艦上的官兵們,不僅沒有絲毫的恐怖感,反倒猶如是看到救星似的,那原本都是緊繃着心,頓覺輕鬆。
原來,他們又是想當然地將正迎頭馳來的這些各個如同一座黑壓壓的大山般的鉅艦,當成了他們的大英帝國盟友的戰艦,不少的官兵們居然還興奮得一面嗚嗷地狂呼亂叫,一面丟帽子、舞胳膊地向着這些在危機時刻能夠及時伸出手拉他們一把的“他們的大英帝國盟友們”致意。
但沒有閒工夫的許宗揚,給予他們的迴應只有一個,那就是由“文天祥”號戰列艦和“興安嶺”號等鐵甲艦們的炮口裡呼嘯而出的炮彈。
“萊比錫”號和“科隆”號這兩艘裝甲艦,本是丹麥艦隊的兩艘主力戰艦,但在丹麥淪陷於普魯士人的鐵蹄之下後,作爲戰利品,曾經的“丹麥”和“羅爾夫?克雷克”號,順利成章地就被普魯士人收納進了自己的腰包。
如今。他們終於走到頭了。
在太平天國紅海軍那一陣陣冰雹般的炮火重錘下,儘管幾乎全身都裹滿了鐵甲,但是,“萊比錫”號和“科隆”號僅僅是在頃刻之間,就被砸成了碎片。
“萊比錫”號和“科隆”號的慘狀,則徹底嚇倒了那位作爲德軍第二艦隊司令官的阿爾弗雷德?馮?瓦德西少將,他再也不敢跑了,直接就把一面白旗,高高地懸掛在了“薩克森”號戰艦的桅杆之上。
於是,德軍第二艦隊的其餘戰艦們自然更是樂於效仿……
第三戰。波羅的海海戰。
當然,更準確地說,應該是基爾灣海戰。
儘管已經有了俾斯麥這樣一位貪得無厭的鐵血宰相,但是,曾經的普魯士在相當的一段時間內,卻依舊還是將他們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了腳下的陸地之上。
在軍隊的發展上,他們始終將建立一支強大的、打遍歐洲大陸的陸軍作爲主要發展目標,即便就是在這場席捲了全球的大戰打響之際。儘管已經有了俾斯麥的光輝思想作爲指路明燈的普魯士帝國,竟然都還沒有一支像樣的海軍。
以至於當一八六七年的普魯士帝國終於想起了必須也得建立起一支強大的海軍的時候,入侵丹麥和挪威所俘獲的十餘艘大小戰艦,居然都成了普魯士帝國艦隊不得不依靠的中堅力量。
當然。一八六七年之後的普魯士帝國,在海軍發展的道路上,走的還是相當快的。
依靠着戰爭的戰利品,以及大英帝國盟友的拔刀相助。再加上自己努力勤奮的再創造,短短的八年時間,普魯士帝國不僅變成了如今的德意志帝國。帝國的艦隊,也是從小到大,已經發展成了一支擁有着大小五十餘艘戰艦,比起他們那位曾經的海上帝國西班牙小夥伴來也絕不遜色的強大的海上武裝力量。
然而,無論是俾斯麥還是德意志帝國的其他巨頭們卻都沒有想到,他們走上的這種所謂快速發展之路,其實是一條邪路。
邪就邪在他們的所謂海上武裝力量的強大,其實僅僅只是一種軀體上的胖大。
由於俾斯麥的“雞賊”心態,曾經的普魯士帝國海軍也好,如今的德意志帝國海軍也罷,儘管身軀越來越肥胖,但真正的實戰,卻總是離着他們很遙遠。
作爲一支上上下下都是半路出家,本就極爲年輕的武裝力量,僅僅只是注重於形式上的強大,而缺少足夠的實戰經歷,也更總結不出一套完全適合自己的理論體系來,一旦到了真正的、殘酷的戰場之上,勢必就將立現其原形。
於是,即便就是再莫名其妙的事情發生在這支由一羣實實在在的二桿子們所組成的隊伍裡,也就都是相當正常的事情了。
相繼發生在帝國的挪威艦隊和第二艦隊身上的慘劇,俾斯麥很快就都知道了。而且還知道了令他嚐到如此苦果的,並不是早已在英吉利海峽和地中海鬧得風生水起的那個什麼同盟國的聯合艦隊,而是從美洲戰場上朝着歐洲戰場聚攏而來的太平天國紅海軍太平洋艦隊。
但與德意志帝國的將帥們一樣,在痛罵了一番那兩個艦隊的指揮官們是飯桶、是蠢豬和混蛋之後,俾斯麥又感到很是萬幸,而且,還更覺着以往他的那種“雞賊”是多麼的英明和偉大。
因爲,當眼看着歐洲的戰局越來越亂,已經亂到了連那個號稱是日不落帝國的大英帝國大哥都只是在苦撐在危局的時刻,他英明的俾斯麥大人不僅沒有將德意志帝國的海上力量拿去給他的這位大英帝國大哥看門護院,還斷然地將原本是駐紮於威廉港的第一艦隊,全部收攏進了基爾港內。
試想一下,倘若不是他的這種先見之明,第一艦隊這支德意志帝國海軍的主力,毫無疑問地就會成爲正在殺氣騰騰地向着英吉利海峽殺來的太平天國紅海軍太平洋艦隊的獵物。
當然,在罵夠了、慶幸完了並竊喜過了之後,俾斯麥的那種危機感,也還是十分地強烈的。過去,陸地上的混亂戰局就已經讓夠他喝一壺的了,而如今,海上的威脅又突然變得愈發地真實和強烈。
還是那句話,大不了就一拼而已!
爲了最後的一拼,俾斯麥開始前所未有地頻繁召見海軍的將帥們。
經過反反覆覆的盤算,俾斯麥和海軍的將帥們達成的一致見解是,這支辛辛苦苦遠道而來的太平天國紅海軍的太平洋艦隊,是需要休整的,而起休整的地點,毫無疑問,只能是法蘭西西海岸的某個港口。因此,決戰儘管是不可避免的,但決戰的時間,還是可以預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