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赫拉特位於阿富汗的西北,赫裡河中游的右岸。一直以來就是中亞和南亞、西南亞各地區之間的交通及貿易樞紐。還在當年蒙古人建立的帖木兒帝國時期,那裡就是伊斯蘭文化和學術中心之戰略地位十分重要。不過,十幾年前,波斯人藉着俄國人和英、法、土耳其等國在克里米亞打成一團的時機,侵佔了赫拉特。”
“哦,這麼一說,這個赫拉特本該就是屬於他們阿富汗人的了。”聽完林海豐的解說,楊秀清先是略有所思地了點了點頭,接着,他又看看林海豐和石達開兩人,“不過嘛……不過,在眼下的這種情況下,他們急於做這個事情,似乎是不太明智啊。”
“秀清兄說的不錯,”石達開衝着楊秀清點點頭,“如今的波斯人正在全力地跟土耳其和俄國人兩路的大軍苦苦硬抗,他們要是在這種緊迫的關頭收復赫拉特,無異於是給波斯人的脊背上狠狠地紮了一刀子。這會加速波斯人的瓦解,不妥,很不妥。”
石達開邊說,邊扭頭瞅瞅身邊兒坐着的林海豐。
“是這樣的,”林海豐邊點着頭,邊說到,“他們不僅應該要暫時把赫拉特留給波斯人,還需要暗中幫助波斯人,在赫拉特地區趕緊構築防禦,以便波斯方面在危機時刻退到這裡做繼續的抵抗。”
“仁玕啊,你安排好,今天下午我就接待那個阿富汗的使團,”楊秀清對洪仁玕說完,又轉頭衝着林海豐一笑,“收下他們的國書之後,你陪着我馬上跟他們進行會談。”
“好,”林海豐笑一應。
“我看啊,仁玕兄還得舉薦幾個駐阿的公使人選出來,事情緊急啊,人員定下來之後,就要儘快前去赴任。”鄭南瞅着洪仁玕說到。
“對,對,這個事情可是要抓緊。”楊秀清連連地點着頭,“另外……還要挑選幾個絕對合適的人去那裡。敏感的地區,又是敏感的形勢,疏忽不得。”
“人選倒是有一個現成的,我覺得也很合適,”洪仁玕瞅瞅楊秀清和鄭南,微微地一笑,“派馬佔鰲去做這個公使,主席和總理二位覺得怎麼樣?”
聽到洪仁玕的這個提名,楊秀清和鄭南相互看了看,隨後就是會心地一笑。
洪仁玕的這個人選,提的還真是很恰當。
自打阿古柏及英國人隨後再次搞起的“洪福軍”被全部徹底地清理乾淨了之後,馬佔鰲、馬海晏、馬永琳及馬悟真等人就與馬左衛一起,在浩罕、布哈拉、布魯特及希瓦這四個汗國之間往來穿梭,從事起了專職的外交工作。
一八五九年,當太平天國駐浩罕公使館正式成立的時候,馬佔鰲也到了霍罕城,成了馬左衛公使的參贊。
自一八六七年六月起,馬佔鰲又代理了太平天國駐希瓦公使,上個月剛剛返回國內述職。如果沒有特殊意外的話,不久,他就會以正式公使的身份,再重新回到希瓦去。
“好,秀清兄既然也同意,那就讓馬佔鰲去。”鄭南說着,又看了眼似乎在想着什麼的林海豐,“海豐,你還有什麼想法嗎?”
“沒有,”林海豐笑了笑,又瞅瞅楊秀清、石達開和洪仁玕,“我是在想,還應該往阿富汗那裡派個能幹的武官。雖然這些年來內務部已經把那裡的情況瞭解了不少,可眼下畢竟是快要有真的行動了,所以還把必須得有人去實地再統籌一下。”
“好啊,關於這個武官的人選,那就由你來酌量着定吧。”說着,楊秀清看看林海豐呵呵地一笑,“阿富汗這些人一來,你以前還一直擔心的那個很可能到時候會不得不走的下策,終於也就可以不用再考慮了。”
林海豐也笑了,他當然明白楊秀清此時所說的這個“下策”指的是什麼。
早在英法兩國率先點燃的這場世界大戰之火剛剛燒起之時,在國防軍事委員會的領導下,太平天國工農紅軍總參謀部就開始爲將來一旦不得不參戰時紅軍的出兵方向及方式,做了各種具有針對xìng的詳細計劃。
按照這些計劃,在,未來的紅軍西方方面軍將會大舉西進,目標直指那個奧斯曼帝國。
既然如此,太平天國這裡就不僅需要有一個有好的阿富汗,而且這個阿富汗還能借道給紅軍。
當然,既然是周詳的計劃,就不能只剃頭挑子一頭熱地總是往最好處想。因此,在紅軍總參謀部所擬定的計劃當中,還針對着不確定的未來,設計了相應的“下策”。
阿富汗倒向英國,或是繼續以“不結盟”爲由,拒絕紅軍過境。
後者自然還不算太壞,西進的紅軍畢竟還有一條北路可走,即穿越浩罕、布哈拉和希瓦。
而若是前者,阿富汗就將成爲天朝紅軍的首要打擊目標。
不過,現在的情況是,天隨人願。
出了楊秀清的官邸,石達開、鄭南和林海豐三人難得地一切逛起了大街。
如今的團結城,已有東南西北四縱四橫八條街道。
除去兩縱兩橫的四條主要大街之外,還分別有兩縱兩橫的四條輔助小街。
三個人從位於東西走向的東方大街上的楊秀清府邸出來之後,就上了東城的輔助小街,南北走向的民主路北街。
上午的十點的小街之上,比肩接踵的商家雖然各個大門敞開,但是由於還在上班的時間,街上的行人倒不是很多。
“我說海豐啊,難道你就真的要一直把俄國人引到咱們的對立面上去?依我看,還是應該把他們籠絡在咱們的身邊,或許更好。關於這個問題,其實我跟鄭南老弟已經聊過了不止一次,鄭老弟也有此唸啊。”
“是啊,倘若咱們當初能把態度真正地表明出來,俄國人未必就會真敢去趟波斯這汪渾水,也就不會弄到現在這種騎虎難下的地步。”
聽到石達開把話說完後,鄭南也嘆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哪有那麼簡單啊。”瞅瞅石達開,再看看鄭南之後的林海豐卻是呵呵地一笑,“如果不是這場大戰的爆發,如果咱們還能接着有二十年的安寧期,也許咱們可以不用採取現在的非常手段。只需要多下些從前的那種工夫,就可以叫他們自己把自己的野xìng全部退化掉。但現在沒有這個時間了。”
說到這兒,林海豐仰頭看了看晴朗朗的天空,“他們的野xìng還在,以往的那種貪婪之心還有,即便咱們不推他們一把,他們也會走上這條路。既然如此,就得給他們這個機會。”
“看來你還想接着繼續再往火坑裡推他們一把了?”石達開有些無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