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貓膩和陸離生去了街邊的小攤,兩人吃了一堆東西,還喝了酒,醉醺醺地靠在江邊的欄杆上,風吹得貓膩的頭髮往後飄,男生的白色衣角也跟着獵獵翻飛。
“噯,你不是說喝酒傷身體嗎。爲什麼還跟着我喝。”貓膩坐在欄杆上,眼睛眯成一條線,饒有興趣地問他。
“我知道我勸不住你。”他如實回答,擡手按了按額頭,酒氣上涌,感覺腦袋有點暈。
“那倒不一定。”貓膩擡頭看着星空,沒注意到邊上幾個喝醉的大叔正朝自己靠近。
“美女,陪我們喝一杯吧。”
“對啊,一起去玩啊。”
貓膩白了那羣酒鬼一眼,直接從欄杆上跳下,打算離去,卻沒想到陸離生忽然扯住那人的衣領,一記左勾拳下去。
頓時,幾人扭打成一團。
“喂喂別打了。”貓膩本想勸架,但是一羣喝醉的人怎麼能理智,眼看陸離生就要被羣毆了,她立刻抓起一張凳子,啪一下打在那人背上。
咔嚓一聲,接着是一聲慘叫,不知道是凳子裂了還是那人骨頭裂了,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虎視眈眈地看着她。
陸離生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貓膩立刻有所反應,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後兩個人在一羣叫罵和追趕聲中沒命地跑。
一切喧囂都淹沒在黑暗裡,貓膩拉着他躲在樹下,俯身呼呼地喘着氣:“好險,我說你喝醉了酒,居然還挺暴力的嘛。”
“再暴力,也比不過你。”他顯然是指那一下,貓膩直接打斷對方骨頭。
“你就別說話了。”貓膩笑着扶住他的肩膀,攔下遠處開來的出租車“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出租車在一個安靜的小區停下,藍色的月光投在建築物上,兩人的腳步在水泥地上清晰可聞。
“是這裡吧。”貓膩扶着陸離生走上樓梯,站在221a門口。他好像快睡着了,垂着細長的睫毛,面容看起來格外溫柔。
“恩。”就在陸離生拿出鑰匙打開門的時候,貓膩恍惚看見裡面有個黑影一閃而過,但是當他按亮門邊的電燈時,裡面卻什麼人也沒有。
簡單的沙發茶几,還有電視,牆上掛着一張相冊。
“你一個人住嗎?”她尋覓着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
“謝謝。”陸離生沒有回答那個問題,但貓膩很快便得知了答案。
她聽見臥室傳來一些腳步聲,一箇中年男人打開門,面無表情地經過客廳,到冰箱拿了點食物就走了。
因爲被無視,貓膩忍不住咳了兩聲:“他是誰啊?”
“不認識。”陸離生漠然回答,舌頭頂了頂受傷的腮幫子。
貓膩看了眼掛在牆上的照片,如果沒猜錯的話,那人應該是他父親纔對,只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不太和諧啊。
雖然有點疑惑,但是貓膩並沒有刨根問低,就在她準備離去的時候,那個男人又從臥室裡出來,皺眉看着陸離生:“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臉上怎麼有傷?”
貓膩徹底搞不懂他們之間的複雜關係,立刻關上門離開,從樓梯上下來,擡頭環視了一圈,奇怪,自己明明看見有個人影在裡面,而且背影說不出的熟悉,如果那人是從窗戶跳下去,現在應該沒走遠。
果然,不遠轉角處有道人影掠過,貓膩立刻追了上去,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別的不說,跑步的本領還是很高強的。
黑雲遮住了月亮,拐了幾個巷子,貓膩終於在一條死衚衕追上了那人,卻不料對方比自己還牛,直接越過高高的柵欄。
“你是誰!爲什麼出現在那裡?”貓膩氣喘吁吁,擦了擦額上的汗,爲什麼,這個背影真的很熟悉,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對方的身影被黑暗籠罩,分不清是男是女,貓膩似乎看見他回了一下頭,但是看不清面容。
他什麼也沒說,轉眼便又消失在黑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