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便看到一穿着怪異的人在銅鏡前面照來照去, 王皓軒半坐起來,雪狼自發的走上前,讓他靠着, 雪狼身上的毛非常的滑, 手感非常好, 王皓軒有些愛不釋手。
銅鏡前的怪人忙活了好一會兒, 轉過身, “你醒了,我這身打扮怎麼樣?”
姬莫麟一身神棍裝扮,臉上還貼着一大塊狗皮膏藥, 整個人傻透了。
“蠢斃了!”王皓軒淡淡開口。
“我覺得還行啊。”姬莫麟自我感覺非常良好。轉過身,又照起了銅鏡。“如果有形象設計大獎, 我絕對拿第一。”
王皓軒直接無視某超級自戀的人, 起身着衣, 往外走去。雪狼慵懶的伸了一個腰,跟上去。
……
“東家早。”水兒笑開一張童顏。
“早, 水兒好勤快。”水兒小小身板擔着兩桶水,看着他隨時都有被壓趴下的可能,王皓軒忙將扁擔提下來,“以後這些重活交給胡行就可以,早膳備好了嗎?”
“不礙事的, 我力氣大的很, 早膳已經備好。”水兒在前帶路, 王皓軒將扁擔放在雪狼身上, 用姬莫麟的話說, 這些重量對於雪狼來說簡直是小case。
“雪狼好厲害。”水兒雙眼晶晶亮,再次對雪狼崇拜的五體投地。(雪狼是水兒的救命恩人)
即厲行事件之後, 姬莫麟和王皓軒帶着雪狼離開了北疆,因爲沒有具體要去的地方,兩人抽籤決定,天意爲他們指路,兩人一狼沿着水路往平洲而去。路上遇到洪澇,三個縣被沖毀,百姓流離失所。
行至關山崖,見一小孩慘兮兮的掛在半山腰的樹杈上,雪狼幾個起跳將小孩救下,小孩對雪狼的救命之恩感激的無以爲報。小孩被洪水沖走的時候可能是碰到了頭,所以沒有任何記憶,因此他們帶着小孩一起上路,姬莫麟爲他起名爲水兒。
來到平洲,二人見這裡氣候宜人,風景秀麗,是難得的靈地,二人商量着暫時在此居住。王皓軒置田買屋,現在算是小有資產的地主了。
他們開了一間藥店,店內成員有姬莫麟、王皓軒、水兒(打雜)、胡行(打手兼做重活)、祈爭(賬房先生,神算手)。
“都來了,開飯。”王皓軒道。
“東家,西家還沒來呢。”西家指姬莫麟。姬莫麟嚴令重申讓大家這樣稱呼他。
“不用等他。”
“小軒兒,你這話說得怪讓人傷心的。”姬莫麟一身神棍打扮,風一樣捲進來。
看到姬莫麟的新造型,水兒驚訝的嘴裡可以塞下一個雞蛋,胡行手一頓,默默的放下碗筷,祈爭直接噴了。
姬莫麟自覺良好的撫額,湊近王皓軒,粘着他吃飯。
早餐在奇怪的氛圍中進行。
飯後,水兒打掃完衛生,在院子裡轉了一圈沒有看到姬莫麟和王皓軒,上前堂詢問祈爭。
“先生,東家和西家呢?”
“遛食兒去了。”祈爭啪啪的打着算盤,頭也不擡的回答道。“靠!居然虧了一錢。”仔仔細細的算了三遍,結果始終一樣,他們昨天的進賬居然虧了一錢,祈爭好好先生的面容瞬間變得猙獰,撩起算盤砸掉。
看到文弱先生突然變成夜叉,水兒嚇的一哆嗦,努力的縮小自己,慢慢的退出去。好脾氣的人是最不能招惹的……
*****
王皓軒嫌惡的扯着身上的神棍衣物,“你自己瘋就好了,幹什麼扯上我。”
“沒有你,任何東西在我眼中都會失去色彩。”
王皓軒扭頭,臉微微泛紅,這話說得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姬莫麟‘變本加厲’‘蹬鼻子上臉’溫柔的看着王皓軒,並牽住他的手,“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王皓軒伸手一拳打在姬莫麟頭上,這人的嘴這兩天彷彿抹了蜜似的,淨說些讓人不好意思的話。
“那個……?”
“說。”
“幫我生個娃娃吧。”
王皓軒傻了會兒眼,片刻挑眉,玩味兒的看着他,糖衣炮彈啊糖衣炮彈,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怎麼樣?”說着手捏上王皓軒翹翹的屁股。
啪!
“好好說話,不許動手動腳。”兩人現在大街上,又捏又揉的像什麼樣子。
“那你答應嗎?”
“……可以考慮考慮。”
……
兩人一身神棍打扮,拿着神棍招牌,喊着神棍的口號,一路穿街走巷。不少人鄙視兩人,上前求醫的一個沒有。姬莫麟也不在意,他本就不是爲了什麼救死扶傷,而是想過過神棍癮。
時至中午,兩人飢腸轆轆,姬莫麟提議:“去附近的清竹居怎麼樣?”
“好。”
轉出小巷,走了幾步,兩人停下,對視一眼,往聲源處走去。
嘭嘭嘭!
聲音越來越清晰,穿過甬巷,遠遠的看到一個小男孩正在拿頭撞牆。嘭嘭嘭,悶悶的響聲。
兩人覺得奇怪,走上前,姬莫麟詢問:“小孩,你在做什麼?”
“……”無人回答。
“你在做什麼呢?說話。”
整條小巷除了砰砰聲再沒有其他。
“喂!”姬莫麟上前去拉小孩的肩,小孩順勢往後倒去。當兩人看清小孩的樣子時,大吃一驚。
原來小孩的頭已經撞破,腦漿迸裂!
“這是什麼情況?”二人心中有同樣的疑惑。
王皓軒沉着臉查看四周,姬莫麟擰眉檢查小孩的屍體。
“你那裡有什麼發現?”姬莫麟問,王皓軒搖頭。小巷內沒有打鬥、掙扎的痕跡。
姬莫麟聳聳肩,“我這裡也一樣,小孩身上沒有任何傷痕,也沒有中毒的跡象,他是自己走來這裡的。”
“你的意思是他自己往牆上撞的?”王皓軒問。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是這樣沒錯。”姬莫麟點點頭,神情有些躍躍欲試。顯然,他那旺盛的好奇心又被挑動了。
“請不要在孩子的父母面前露出這副樣子。”
“爲什麼?”
“我怕你會被打成豬頭。這麼小的孩子,誰那麼殘忍……”王皓軒嘆氣。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視兒……視兒……回家吃飯了,視兒……”遠遠傳來一母親的呼喊聲。
“來了。”姬莫麟道。
話音剛落,一風韻猶存的女子拐進小巷,當看清牆角頭破血流的兒子,聲音戛然而止。
震驚的瞪大雙眼,滿滿的不可置信。剛纔還在她懷中戲耍的兒子,如今已經和她天人永隔。
“殺人犯,還我兒子命來!”女子張牙舞爪的撲上來,撕咬撲撓。
……
當官兵帶走姬莫麟和王皓軒後,一小男孩顫巍巍的從狗洞裡爬出來,男孩看了看死亡現場,再看看手中的畫,眼中逐漸現出驚駭。畫上面是一個小男孩背對着牆壁,漸漸的鮮血將整幅畫染紅,鮮血一滴一滴往下掉落。
“啊!”男孩慘叫一聲,扔了手中的畫慌不擇路。
*****
祈爭這輩子最討厭去的地方有三個,一是衙門,二是當鋪,三是青樓,偏偏他家的東家和西家正等着他贖人呢。
十二萬分不樂意的來到公堂,交了一百兩銀子將東家和西家贖出來,想到白花花的銀子進了貪官的腰包,祈爭心疼的不得了,估計未來的三天他將食不下咽。
“拜託!東家和西家你們懂事一點,不要動不動就花銀子,你們可知銀子是多麼的難掙。”祈爭苦口婆心的嘮叨着。
王皓軒和姬莫麟黑線壓頂。
第二天,姬莫麟和王皓軒動身去死者家裡悼念。雖然經查實兩人不是兇手,但是視兒的母親仍不給他們好臉色看。
對於剛痛失愛子的母親兩人很是同情,沒有說什麼。悼念完視兒,臨走時姬莫麟剛巧看到了躲在西屋的小男孩,小男孩雙眼驚懼,瑟瑟的看着前來悼念的人。
“他……”
婦人忙上前將男孩抱進懷中戒備的盯着姬莫麟和王皓軒,“你們不許再帶走我的兒子。”
姬莫麟沒有再多言拉着王皓軒離開,臨至門口道:“你的兒子身體有些不適,請大夫來看看。”
……
“不要殺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殺我……我不是故意的……”男孩抱着枕頭驚恐的看着牀頭的血畫,神神叨叨的念着。
“文兒,吃飯了。文兒?”婦人推門進來,看到兒子的異樣,嚇了一跳。
“文兒,你怎麼了?文兒?你不要嚇娘……文兒……”
“不要殺我,我不是故意的……視兒哥哥……視兒哥哥……”
“視兒?”婦人聞言,莫名的有些寒意。
“視兒是你嗎?你回來了嗎?”婦人抱緊懷中的男孩,對着虛空大喊着。虛空沒人回答……
……
“西家,張寡婦的兒子病了,要出診嗎?”
“張寡婦?”姬莫麟放下碗筷,“出診。”
“好,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來到張寡婦家,見到張文兒,姬莫麟細細查看,“驚蟄了,必須安神。”
“如何做?”今天姬莫麟脫下了神棍那身行頭,張寡婦沒有認出他來。
“他被什麼嚇的?”
“我不知道,這兩天忙着視兒的葬禮,沒有顧得上文兒,對了,剛纔文兒嘴裡一直唸叨着: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殺我……視兒哥哥……是不是視兒的鬼魂回來了?”
“可能吧。”環顧四周,一眼便看到了桌子上那張血畫,姬莫麟走上前,拿起來聞了聞,雖然看起來非常血腥,但是卻不是血,而是畫畫用的顏料。
“這張畫哪裡來的?”
“畫?!啊!我剛剛明明扔了的。”婦人驚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