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先生, 先生你在嗎?”
“什麼事?”祈爭放下算盤,起身開門讓水兒進來。
“我做了一些銀耳蓮子羹。”
“給胡行送去吧,他大病初癒, 要補。”
“他的那一份已經送過了。來, 你快趁熱吃。”盛上一碗遞給祈爭。
“我一個人吃多無聊, 陪我一起吃。”
“好。”水兒笑眯眯的點頭。
談話間, 恰巧看到祈爭桌案上的畫像, “這是誰啊?畫的真好。”
“我……大哥。”祈爭面色有些古怪。
“先生有哥哥啊,真好。……畫的真好,我都不知道先生會畫畫, 那個……”水兒欲言又止。
“怎麼了?”
“先生可不可以爲我作一幅畫?”
“當然可以。”
水兒放下瓷碗,端坐在案前, 第一次有人爲他作畫, 怪不好意思的, 水兒神情羞澀。
看他正襟危坐的樣子祈爭只覺好笑,“水兒, 不要緊張,放輕鬆。”
“哦。”放輕鬆,放輕鬆,越在心理建設水兒的整張臉越僵硬。
祈爭微微一嘆,這樣可不行, 得想個法子。“水兒知道東家和西家做什麼去了嗎?”
“知道, 東家和西家出遠門了, 十月十五洛陽的凌家要舉行武林大會, 東家和西家湊熱鬧去了。”
“凌家?!凌大俠!”凌蕭在江湖上非常有名望, 交友甚廣,連普通老百姓都有所耳聞。
“應該是, 洛陽凌家僅此一家。”
在談話中水兒慢慢放鬆下來,不知不覺中祈爭的畫完成。
“完成。”
“好了嗎?!我看看。”水兒高興的跳起來,“哇,畫的好像啊,先生您真是妙手回春。”
“錯了,妙手回春是形容大夫的。”
“水兒原來你在這,可讓我好找。”胡行走進來。
“胡大哥,什麼事?”
“外面有人求診。”
“好,我去看看,先生記得將蓮子羹喝完。”將畫折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
來到大堂,有一人閉目端坐,水兒狐疑打量,這人好生奇怪全身上下竟用布包裹的嚴嚴實實。
“是你要看病嗎?”
“恩。”可能是這人的嘴也包的非常嚴實的緣故,聲音有些低低啞啞的。
“不是你。”男子突然道。
“什麼?”
“他不在嗎?”起身往外走。
“喂,等等,你找誰啊?”水兒急忙道。“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奇怪,好歹吱一聲啊,你叫什麼名字,是不是來找東家他們的?”
“……商洛。”側頭看了水兒一眼,水兒擡眼不知道看到了什麼,雙眼瞪大身形定住。
祈爭拿着算盤走出來的時候,就見水兒站在門口做門神狀。
啪!
在水兒頭上輕彈,“發什麼呆呢?”
“剛纔……那個人,他……”
“怎麼了?”祈爭露出頭來張望。
“剛纔那個人的眼睛好像……是紅色的。”
“紅色的?!他是來求醫的嗎?”
“不知道。他只是說了兩句‘不是你,他不在’就走了。”水兒撓撓頭。
祈爭凝眉,面露凝重。
*****
因爲要去洛陽觀看武林大會,所以帶着雪狼非常的不方便,王皓軒只能狠心將雪狼扔給水兒他們照顧了。
伸手揉開王皓軒緊蹙的眉心,“不要擔心,水兒他們會好好照顧雪狼的。”
“厲行死後雪狼總是很悲傷,我們將它帶離北疆之後纔有些好轉,如今我們將它獨自丟在藥堂,我怕它會暴躁傷人。”
“沒事的,我們……”
嗷嗷嗷——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狼吼。王皓軒面色一喜,忙跳下馬來。不多會兒,一團白色飛奔而至,狠狠的撲上來,將王皓軒壓倒。
吼!吼!吼!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雪狼非常的生氣,王皓軒自知理虧忙安撫。
“好了好了,不要生氣,以後再也不會丟下你了。”
雪狼頗通人性,在王皓軒的安撫下怒氣消散,又吼了兩嗓子跟着他們一起上路。
傍晚,二人一狼一馬來到長陽城。進城時塞給兵哥好些銀子,兵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雪狼大搖大擺的進城。進城沒問題了,但是住宿時卻遇上難題。雪狼在王皓軒他們看來非常的乖巧,但是旁人卻不這麼認爲,遠遠看到他們就退避三舍,一進客棧吃客們就趕緊付銀子離開。
“二位爺~,小店廟小容不下這尊大神。”客棧老闆苦着一張臉,顫巍巍的說道。
“我家小雪不咬人。”姬莫麟道。雪狼那樣威武,卻被姬莫麟起了這樣一個讓人風中凌亂的名字~~
“大爺您行行好,這狼住不得啊。”
“五十兩。”
“啊?!”
“一百兩。”
“這……”客棧老闆有些猶豫。
“一千兩,我想這一千兩應該很多人願意賺。”
“二位爺這邊請。”客棧老闆的態度轉變的那叫一個快啊。
有錢就是爺啊!
一千兩一個晚上,這是姬莫麟和王皓軒他們住的最貴的一次。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二人打算用過早餐在上路。
因爲有雪狼在可想而知,整個大堂僅有三五桌客人。客棧老闆還不算太黑,早餐免費。
“爹,我想吃肉包子。”
“好。”
“我還想吃醬牛肉。”
“好。”
“還有……”一對父子從二樓走下來,那小少年非常的高興,邊走邊大聲的點餐。少年的語調非常奇怪,尾音總是不自覺的上調,似黃鶯啼叫,因此他的聲音雖然大了些,但是卻非常的悅耳。
父子在姬莫麟他們附近坐下,雪狼擡起眼皮望了一下,低頭繼續吃肉。
“老闆,我要吃肉包子,醬牛肉,天水裡脊……”
哐當!
“TNND老子正在吃飯,一大清早嚷嚷什麼!”一胡虯大漢將大刀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大吼一聲。
“小弟弟,我的聲音沒你大。”小少年無辜道。
小弟弟?!
聞言,胡虯大漢眼睛差點脫窗。
“操!(cao)敢拿你爺爺開涮,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舉刀砍上來。
小少年笑眯眯的看着大漢接近。
“啊!”
大漢慘叫一聲,倒飛出去。
見狀,大堂中的其他人心中一凜,好強的功力。大漢的同伴倒還有些膽識,沒有獨自逃走,上前拖着大漢匆匆離去,臨走前當然不忘放下狠話。
“爹爹,外面的人真弱。”
男子輕輕拍了拍小少年的頭,“吃飯。”
……
飯後姬莫麟將馬暫放在客棧,和王皓軒同騎雪狼離去。雪狼的速度真不是蓋的,僅一炷香的時間就走了近一百里,怨不得雪狼能在那麼短的時間找過來。
“喝點水休息一下。”
“好。”大口喝了些水,將另一個空了的羊皮袋拿過來,“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水源。”
“恩,注意安全。”王皓軒帶着雪狼離開之後,姬莫麟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趁着王皓軒找水的時候打點獵,果腹。
此地森林的氣候接近於熱帶雨林,潮溼悶熱,地上腐葉三尺有餘,踩在上面軟綿綿的。
“啊!救命啊!”遠處傳來一女子尖銳的呼救聲,姬莫麟提氣往聲源處飛奔而去。
“嗚嗚……救命,我……還不想死……嗚嗚……誰來救救我……”遠遠看到一姑娘和一條毒蛇對峙,姑娘哭的慘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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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捲起一片樹葉打出,樹葉嗖的一聲盯入毒蛇的七寸,毒蛇當場死亡,危險解除姑娘跌坐在地上,看了從樹上落下的姬莫麟的一眼,眼淚咕嚕嚕的往下掉。
姬莫麟靜靜的站着,等她哭完。
“姑娘,爲何一人在此?”
“我……恩……不是……一個人……江哥……江哥……”女子指着身後。
姬莫麟提起女子,向她指的方向走去。不遠處一男子俯趴在地上,姬莫麟上前將男子翻過來,男子面色青紫,七竅出血,口角流涎,毒入臟腑之狀,已經沒救了。
姬莫麟搖頭。
“江哥!嗚嗚……你不能死,江哥……江哥,你死了我怎麼辦啊,嗚嗚……”
“請節哀。”
雨林到處充滿危險,姬莫麟不能將女子獨自丟在此地,詢問來處,得知女子和家人遷居,在雨林附近休息,江明和她出來打獵,不幸遭難。
姬莫麟扔掉獵物帶着女子和江明的屍體尋找她家人的聚集地。看到裊裊炊煙,已然接近人羣聚集地。
“前面是不是?”
“啊?!什麼?”江麗完全不在狀態。
“你的家人是不是在前面?”
“啊,是……是,就在前面。”江麗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這完全不是馬上就要和家人團聚該有的表情。
兩人帶着江明的屍體轉出密林。江麗的親人看到她,不是一副欣喜的樣子,而是不斷指點她,並說着刻薄的話。
“阿姆,我回來了。”江麗站在一婦人身前。
“回來了。”婦人瞟都沒有瞟江麗一眼,淡淡道。
“恩。阿姆……江……江哥死了。”
“死了?!呵~~死得好。”婦人撫掌大笑,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哈哈哈……”周圍其他人看到婦人笑也跟着一起笑。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正常,姬莫麟只覺得怪異無比。
等衆人笑完了,江麗突然笑顏如花的挽着姬莫麟的胳膊,道:“阿姆,這是我的丈夫。”
婦人看了姬莫麟一眼,眉開眼笑:“好好好!帶去讓你阿爸看看。”
江麗歡歡喜喜的拉着姬莫麟走開,遠去走來一個和江麗長得九成像的女子,江麗忙道:“妹妹,這是你的姐夫。”
江燃面無表情的掃視姬莫麟幾眼,“姐夫好,軒哥你過來。”江燃招呼他們身後的男子過來,男子放下鋤頭走過來,當姬莫麟看清楚男子的樣子時,非常吃驚。
“皓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