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活死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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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是?”看門的小廝詢問。

“神醫。”姬莫麟說的毫不謙虛。

小廝懷疑的蹙眉,姬莫麟的形象和人們印象中的郎中大夫有很大的差別,很像騙子。

“誒呀呀,看來人家看不起我啊。”姬莫麟笑眯眯的搖頭,拉着王皓軒道:“走吧,天意如此,疑難雜症多的是不差這一個。”

王皓軒跟在姬莫麟身後往山下走去,臨走前好意提醒小廝,“趕緊爲你家少夫人準備後事吧。”

……

“兩位請稍等。”不多會兒管家追出來。

姬莫麟和王皓軒對視一眼,繼續往前走。

“兩位先生請慢走。”管家兩步追上來,用的是縮地成寸。兩人俱感訝異的挑眉,這管家不簡單啊。

站在兩人面前,抱拳道:“請兩位先生見諒,剛纔那小廝是剛來的,不懂規矩,得罪了兩位先生還請多多包涵。”

小廝的一言一行都是被上面授予的,姬莫麟自然是不會和他一般見識,要是他真的想見識那追根揭底應該找的是這碧峰山莊的少莊主。

再次不卑不亢的道歉並說明來意,管家將他二人迎進去。

碧峰山莊的少莊主和少夫人住在碧水閣,光聽名字就能生出一份雅緻,看來這碧峰山莊的兩位主人都是雅人。二人隨着管家往前走。

看着碧峰山莊內的一景一貌,姬莫麟眼中閃過疑惑,亭閣和盆栽佔的位置都很微妙。扭頭看看王皓軒,於他眼中看到了瞭然。

打開冰絲扇(剛剛定製的),輕搖,“管家,這庭院是誰佈置的好生雅緻。”

“我家少夫人。少夫人是位難得奇女子,多才多藝,只是紅顏多……”哀嘆一聲,惋惜的搖頭。

王皓軒面無表情,姬莫麟冷笑,多才多藝?真是太多了,一個婦道人家居然懂得這邪惡的聚陰困鬼的邪術(絕世奇經有記載)。聚陰困鬼的法術流傳至今,已經扭曲變了本質。原先道家創這個陣法只要是爲了困住厲鬼,不讓厲鬼危害人間,但是經過邪巫的‘改良’,變成了如今邪惡的聚陰陣,雖然短期內能困住惡鬼,但是時間一長會出現反噬。

“少夫人就在裡面兩位請,春梅帶兩位大夫進去。”管家將二人帶到碧水閣,交代下去就離開了。

春梅,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姑娘,保守估計不超過十二歲。姬莫麟大嘆古代社會奴役人權,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兩位大夫裡面請。”

進去前姬莫麟拉住王皓軒,給他了一個避毒珠。驚閻這種毒可不是鬧着玩的,既然知道可能有危險就該防患於未然。

屋內的空氣非常渾濁,而且渾濁中還帶着一股怪異的腥臭,姬莫麟和王皓軒不舒服的蹙眉。

“少夫人,有兩位大夫爲您看病來了。”

“……咳咳……”過了良久帷帳中才傳來沉悶的咳聲,“你先退下。”

“是。”春梅躬身退下。

之後又是一陣沉默,姬莫麟二人也不去催,站在室中央,閒閒的觀察四周的佈局。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牀內響起簌簌的聲響,一隻青白的手顫巍巍的打開牀幃,緊接着一個滿臉膿瘡的女子探出頭來,幽幽的說道:“請兩位大夫爲小婦人診治。”

看到女子如此恐怖的臉,姬莫麟心裡微微一驚,但是面上卻沒有什麼變化,伸手在女子腕上虛探,又觀察了觀察她的神色,開口道:“少夫人這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聞言,女子黯淡的說眼隱隱發亮,聲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先生可有良策?”許多大夫都不能查出她患了什麼病,只有姬莫麟一言即中。

“少夫人的毒性已經侵入臟腑,入手不易,在下要回去細細研究,兩日後再來相告。”姬莫麟擡眼看了王皓軒一下,用眼神告訴他女子中的毒便是‘驚閻’。這也就說潿洲城內的活屍殺人和少夫人脫不了干係。

“我碧峰山莊客房空置良多,兩位先生可在此暫住。”

“那恭敬不如從命了。”姬莫麟拱手作揖。正合他意……

“春梅。”

“少夫人。”春梅身後還跟着一個綠色的身影。

“綠桃?不是讓你跟着少爺嗎,怎麼回來了?”少夫人有些訝異。

“少爺在連理坡,連理坡奴婢是不能進去的。”

聞言,少夫人眼中閃過深沉的怨毒,但轉瞬即逝,擺擺手讓綠桃退下,又對春梅道:“帶兩位先生去折桂樓。”

“是,兩位先生請隨我來。”

往折桂樓去的路上,姬莫麟隨意的問道:“連理坡是什麼地方,禁地嗎?”

“不是,碧峰山莊沒有禁地。連理坡就是城外的一個小土坡,因爲是少爺和少夫人相遇及定情的地方,少爺爲其命名‘連理坡’,並將那裡方圓百里的荒地買了下來。連理坡在少爺心中是極其神聖的地方,不讓我們踏入只是不想我們這些俗人讓那裡沾上了凡塵俗氣。”

姬莫麟眼中閃過深思,既然是定情的地方,那剛纔少夫人眼中的怨毒就很讓人費解了。

搖扇,笑言道:“少莊主難得的雅人。”

“恩。我們少爺可是江南第一才子呢。”

“少莊主每天都去連理坡嗎?”

“不一定,三五天不等。”

“少夫人好像不喜歡少莊主去連理坡。”

“那當然了,少莊主最近經常流連忘返,基本上一天見不到人,連理坡只是一個死物,哪裡抵得上活人重要,少夫人當然不高興了。”春梅撅嘴。

姬莫麟笑而不語,搖着絲扇同王皓軒一起跟着春梅在小徑上七拐八拐。

“兩位先生這裡就是折桂樓,請進。”碧峰山莊家境殷實,客房佈置的比一般富人家的主臥房都好上很多。

“兩位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沒,退了吧。”

“是,奴婢告退。”

“我們明天去連理坡看看。”姬莫麟提議道。

“好。”王皓軒點頭同意。

“宋恩玉這個人怎麼樣?”

“善良純真。”

……

亥時窗外突然響起了奇怪的聲音。

咕咕——

咕咕——

“什麼聲音?”

王皓軒起身,打開窗戶,一隻黑色的信鴿跳到他的胳膊上,信鴿頗爲親暱的用頭輕蹭他的手。王皓軒拍了拍它的頭,拿出信箋,揚手讓它飛走。

“司情閣的消息。”姬莫麟看了看信箋上的標籤,隨即瞭然道:“你買的是關於宋家的消息?”

王皓軒看了他一眼,不吝嗇的誇獎,“聰明。”

……

宋家現任家主名爲宋康,宋康的原配夫人在十八年前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女,分別命名爲宋希玉和宋恩玉。這一對兒女嬌憨精緻,都應受盡寵愛,但因宋希玉身上多了一塊胎記,這塊胎記和宋康那原是青樓花魁的娘身上的那塊一模一樣,每當看到這塊胎記宋康就會想起在青樓那幾年的陰暗日子,所以對這個女兒破不喜歡,於是命人爲她置了一個小院子,賜了一個老媽子就讓她自生自滅了,從那以後宋家只有少爺沒有小姐。

三年前宋恩玉和友人打賭輸了,無奈只能接受懲罰,扮女裝出遊,恰巧遇到了辦事外出的碧雲,碧雲對宋恩玉一見鍾情,從此之後對宋恩玉展開了熱烈的追求。架不住碧雲的熱情,宋恩玉同碧雲緣定三生。熱戀之餘苦惱來了,宋家最重禮義仁德,認爲男子相戀那是天大的禁忌。家裡沒有一個可以商量的人,宋恩玉將自己的苦惱告訴了姐姐,宋希玉給他出了好多主意,但是都不可行。……最後事蹟敗露,這對宋家來說可是天大的醜聞,宋康將宋恩玉軟禁,並哀嘆家門不幸。當時這件事在潿洲可是傳的沸沸揚揚,其實男子相戀在聖武王朝是被允許的,這件事本沒有什麼,但是如今被宋家這麼一弄,當真成了飯後笑料,成了一大丑聞。當時碧雲在外地並不知道這件事,回來之後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娶新娘,着人立刻去宋家提親。能攀上碧峰山莊這根高枝兒,對宋家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但是古板的宋老爺是不會讓兒子嫁過去的,他宋家丟不起這個人,而碧峰山莊也不是能輕易得罪的,百般無奈之餘宋家只能對外宣稱宋家自始至終只有一個女兒,兒子在出生時就死了,女兒頑劣經常伴男裝出遊,並讓全潿洲的喜婆替宋希玉驗明正身。花轎擡進門時,就將打扮好的宋希玉送上了花轎。

半年後宋恩玉突然橫死,經過多番調查,據有人透漏是宋希玉殺的,這條信息真假參半,有待進一步確認。至於宋恩玉如何成爲人人懼怕的活屍,線人只查到了這件事情後面有一個人在推波助瀾,因那人行事小心,且相關人員已死去,死無對證,所有無法查詢。

看完信箋的內容,姬莫麟對於裡面的許多語句及用詞覺得很搞笑,嘴角上揚,“這封信出自哪位大神之手,可以去杜撰小說了。”

王皓軒也很無奈,一看字跡他就知道是二哥寫的。真是……

“話說回來,宋希玉在這次事件裡扮演的角色很重要啊。”知道王皓軒能明白他的意思,姬莫麟舍掉了咬文嚼字,用詞越來越現代。

“夜探碧水閣。”薄脣微啓,吐出幾個字。說完攬着姬莫麟的腰,從窗戶飛出去。

趴在碧水閣的屋頂上,揭開屋瓦,注視着屋內宋希玉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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