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這才休息了一天,怎麼又要出門了?”麗娟見孟毓曉自己換上了男裝,便知道她這是打算出門,連忙上前詢問。
畢竟,這會兒已經吃過晚飯了,本該是洗洗睡的時候,孟毓曉卻一反常態地換上了一套乾淨衣服。
“前日不是答應了人家老鴇要去照顧生意麼?”孟毓曉淡然說着,稍稍低頭看了一眼銅鏡裡的自己,風流倜儻,好一副俊俏模樣,抿嘴一笑,轉身走到書桌邊拿了一柄摺扇,放在手裡稍稍掂量了一下,滿意地笑了笑,隨即擡腳往外走去。
也不知道周牧澤從哪裡找的正骨大夫,這腳休養了兩個晚上便恢復得差不多了,如今腫已經消了,可以正常地穿進靴子的,只要不故意施力在上面,也沒有痛感。
“姑娘!”麗娟以爲自己聽錯了,愣了半晌才追上去拉住孟毓曉,“那可是……可是……”
可是了好幾聲,麗娟愣是沒好意思將“妓院”兩個字吐出來,最後只好倔強地拉着孟毓曉說:“奴婢不會許姑娘去的,除非姑娘打死奴婢!”
“你是不是量定了我不敢打死你?”孟毓曉停住腳步,回身看向麗娟,臉上帶着些許的怒氣。
麗娟自知自己這兩日總是惹主子生氣,對上孟毓曉的目光,心裡便十分的害怕起來,可是一想到自己若是鬆了手,孟毓曉便要去那種地方,手上便又加了些力道。
“說實話,我還真不敢!”孟毓曉忽然就笑了,然後看着麗娟道:“這兩日我心緒亂了些,所以對你說了些重話,我道歉。”
麗娟一愣,擡起頭,呆呆地看向孟毓曉,哪有主子給奴婢道歉的啊?
可是轉念一想,這或許是孟毓曉的計謀,爲的就是說服自己鬆手,於是連忙搖搖頭說:“奴婢命賤,隨意姑娘打罵,但是奴婢絕不會鬆手放姑娘出去的,這事若是被二少爺知道了,奴婢怕也活不成了!”
孟毓曉見糖衣炮彈那一招竟然沒用,便假意生氣地說:“你什麼都聽二哥哥的,你到底是二哥哥的人還是我的人!”
麗娟目光堅定地說:“奴婢自然是姑娘的人,因爲奴婢決不能看着姑娘一時糊塗,做了傻事!”
“哎呀,你趕緊鬆手。”孟毓曉見着丫頭簡直就是軟硬不吃,只好直接下命令了,“我現在腦子清醒的很,不會做傻事的,我不過是去看看熱鬧罷了,出不了事的,不若再不鬆手,我真叫人將你綁起來了哈!”
麗娟不答話,卻依舊不鬆手。
瑾軒進院子的時候就看到這主僕二人糾纏到一起,忍不住笑着而說:“你們主僕二人這是玩什麼呢?”
孟毓曉見到瑾軒,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連忙擺了擺胳膊。
麗娟把瑾軒當外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便乖乖地送開了手。
“我正打算出去走走,瑾軒大哥你要不要一起?”孟毓曉幾乎是逃一般地便躲到了瑾軒身邊,回頭得意地瞟了一眼麗娟,這小丫頭總不至於追上來在瑾軒面前抓着自己不放吧?
“正好,我也是來問問你要不要出去走走的。”瑾軒連忙接了孟毓曉的話,“這兩日我只顧着處理生意上的事情,倒是顧不上招呼你,叫你在這院子裡憋了兩日,只怕是無聊極了。”
“倒也還好,我正好養了養腳。”孟毓曉說着防備地看了一眼麗娟,便招呼瑾軒往外走,“我前日知道一個地方十分的有趣,所以打算今日去看看,瑾軒大哥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瞧瞧?”
“好啊。”瑾軒欣然答應。
“姑娘……”麗娟又追了兩步,可是目光看到瑾軒,越發不好意思將“妓院”二字說出口來。
“行了,你就別追上來了,回去歇着吧。”孟毓曉停下腳步,回身朝着麗娟擺擺手,“這兩日爲了照顧我也累着了,我和瑾軒大哥在一起,不會出事的。”
一句漂亮話,堵的麗娟無話可說,孟毓曉便得意地轉了身,同瑾軒一起出了府。
瑾軒在馬車上倒是問了孟毓曉要去哪,孟毓曉各種打馬虎眼,就不肯說實話,因爲她知道,像瑾軒這樣說話、行事都十分高雅的人,肯定是不屑於去妓院這種地方的,爲了不讓他壞自己的事,孟毓曉決定一直瞞着他。
果不然,當孟毓曉帶着瑾軒停在“樂平坊”門口的時候,瑾軒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一把拽住要往裡走的孟毓曉,冷聲問:“你怎麼來這種地方?周老闆帶你來的?”
瑾軒詫異地盯着孟毓曉,完全沒法理解一個深閨小姐怎麼會知道這種地方,而且還說是有趣的地方。
“怎麼可能!”孟毓曉連忙解釋,可不想周牧澤來給自己背鍋,“我不過是前日路過的時候看這裡比較有趣,所以記住了罷了。”
“你看這裡這麼熱鬧,裡面又有歌舞,肯定十分好玩,我們進去瞧瞧吧。”
“這種地方不是你該去的。”瑾軒緊緊地拽着孟毓曉的胳膊,不肯鬆手,臉上的神情嚴肅的不容商量。
孟毓曉無奈地抿抿嘴角,目光在樂平坊門口掃了一眼,立馬便注意到了正在攬客的安溪,她一身豔紅的流仙裙,上身恰到好處地勾勒了腰身,下身自然垂下,十分的明豔動人。
“安溪!安溪!”孟毓曉擡手叫了她幾聲,正在攬客的安溪看到孟毓曉的時候還愣了一下,好似突然間又想起了孟毓曉是誰,連忙笑着迎了過來。
“喲,姑娘還真是守信呢!”安溪說話間手已經挽到了孟毓曉的胳膊上,“今兒是特意來玩的?”
“當然,說了好給你捧場,自然不可能是玩笑話!”孟毓曉極其認真地說,隨即又給安溪拋了兩個眼色,“這是我大哥,同我一起來的。”
孟毓曉朝着安溪眼神使得眉飛色舞,安溪不可能不明白,笑着挑了挑眉,腳下輕巧地一個轉動,人便轉到了瑾軒身邊,“這位公子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