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在後堂見到了懶洋洋的韋玄貞,韋玄貞臉色很不好,連日的打擊,讓他頓時頹廢下去。◇↓◇↓點◇↓小◇↓說,..o
他有兩次入相的機會,第一次,連自己的女婿都跟着丟了江山,而第二次,摔得也是不輕。
如今落到這個結局,天下人人人嘲弄,早就把韋家棄之如敝屣,韋玄貞呢,也是沒臉見人,除了去了一趟龍門,被韋氏亂罵了一通,索性乖乖回家‘靜養’。
見到秦少游,韋玄貞的心情很複雜。
賓主落座,秦少游嘆口氣,道:“韋公……時人的風評,不過是一陣風罷了,不必有太多的計較。”
韋玄貞含含糊糊的應了,他實在不願秦少游揭他傷疤,可是看秦少游一臉關切,似乎是真心實意,卻也不好說什麼。
秦少游卻又道:“韋公遲早要一飛沖天,此番折戟,卻有的是機會,秦某前來,是爲了令公子的事,上一次,韋公不是說,令公子想要做買賣嘛?”
想不到秦少游這個時候,居然還想着此事,韋玄貞的臉色一鬆,卻是搖頭,道:“這個……我看……就不必了。”
經歷了這件事之後,韋玄貞重新成爲了世人的焦點,不知多少人在盯着韋玄貞,在看韋家的笑話,若是這個時候,自己的兒子再出什麼差錯,那可就糟糕了,他固然垂涎於秦家莊的財富,卻也曉得避風頭的道理。
不過想到崔詧、狄仁傑這些人,他不由咬牙切齒,道:“老夫眼下爲人所妒,實在不宜再出什麼風頭,秦上尉的好意,老夫心領。”
秦少游卻也面露擔憂之色,似乎爲韋玄貞而憂心,道:“話又說起來。崔公與狄公一個家大勢大,前者久居相位,後者沽名釣譽,偏生又譽滿天下?這樣的人,是最難對付的。韋公……我能說一句實在話嗎?”
韋玄貞皺眉,道:“你說。”
其實他並不願和秦少游深談這些事,畢竟秦少游雖然曾經想攀附自己,而自己也想謀奪他的家業,可是如今,卻是兩手空空。如今他只想着因循苟且,不想舊事重提。
秦少游卻是滿面擔憂,道:“韋公以爲這就完了嗎?”
“什麼?”
秦少游搖搖頭,含笑道:“莫非韋公以爲那崔詧與狄仁傑是君子不成?”
韋玄貞皺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少游道:“韋公乃是太子殿下的泰山,想當年,太子殿下爲了韋公,不顧一切。而如今,太子遲早要一飛沖天,到了那時。崔詧、狄仁傑這些人如此這般羞辱韋公,韋公肯放過他們嗎?”
韋玄貞深恨道:“自然不肯。”
秦少游嘆口氣,道:“連韋公都這樣想,難道崔詧和狄仁傑不會這樣想嗎?”
這一句反問。卻是讓韋玄貞臉色大變。
沒有錯,崔詧、狄仁傑二人,卑鄙無恥……
韋玄貞不由冒出了冷汗。
秦少游道:“韋公以爲,這樣就是結束。其實不然啊。崔詧和狄仁傑既然打算動手,怎麼可能讓韋公繼續蟄伏下去,除了韋公的相位。不過是第一步而已,這第二步,必定是爲了防範於未然,想想看,有人肯讓韋公熬到太子殿下克繼大統的時候嗎?”
韋玄貞已是冷汗溼了衣襟,這裡頭有個邏輯的怪圈。
也就說,秦少游的恫嚇,一切都建立在崔詧和狄仁傑是大奸大惡之人的基礎上,因爲崔詧和狄仁傑大奸大惡,所以要整你韋玄貞,因爲要整你,爲了以防萬一,就必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所謂打蛇打三寸,送佛送上西便是這個道理。
可能對旁觀者來說,崔詧和狄仁傑對韋玄貞動手,不過是覺得韋玄貞配不上這樣的高位,也是防止再出現後黨篡權的情況,可是韋玄貞會認爲自己是個草包,配不上侍中的位置嗎?
所以韋玄貞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兩個可惡的傢伙,怎麼可能這樣輕易的罷手。自己在做侍中的時候,尚且讓韋玄貞一敗塗地,更何況,現在的韋玄貞已經成了白身,人家若當真要動手,天知道會有什麼手段。
崔詧的厲害,韋玄貞已經有了見識,他不由道:“想來……他們也不敢吧。”
這句話,更像是在自我安慰。
秦少游卻是冷笑,直接打破韋玄貞的幻想:“他們若是不敢,韋公何止於今日,而如今,正是因爲他們不敢冒這個風險,所以才非要將韋公置之死地不可,事到如今,韋公還不明白嗎?若是韋公心存這樣的僥倖,那麼秦某人只好現在就走,咱們等着瞧吧。”秦少游說完,當真起身,便要擡步。
六神無主的韋玄貞頓時嚇了一跳,忙道:“秦上尉且慢。”
秦少游止步:“韋公還有何見教?”
韋玄貞艱難的道:“秦上尉……且先坐下,咱們慢慢的商議對策,此事……此事……”
秦少游坐下,嘆口氣,道:“再慢,就來不及了,既然他們要送佛送上西,豈會給韋公任何拖延的時間,想必這個時候,更大的殺招已經開始,天羅地網,也已佈下,到了那時,可就當真是家破人亡了,韋公莫以爲,韋家有個太子妃,就可保全。你莫要忘了,當今坐天下的人可是陛下,陛下當年……”
後頭的話,秦少游沒有細說,現在依舊還是武則天的天下呢,而當今陛下是什麼人,你韋家難道還不清楚嗎?便是自己的子女,都可以不屑於顧,外間有多少殺子和殺女的流言蜚語?即便這些是流言,當年,又是怎麼把李顯給拉下皇位的。你們韋家算什麼東西,一旦這些人有了動作,或許促使了武則天動了什麼念頭,便是韋氏,也要死無葬身之地。
韋玄貞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瑟瑟作抖道:“如今……莫非是必死之局嗎?”
秦少游淡定的道:“我來,就是爲了救韋公,崔詧、狄仁傑二人,數度與我爲難,這朝中,豈可讓他們一手遮天。”
韋玄貞卻並不覺得輕鬆,至於秦少游的心思,多半還是想攀附自己,若是能保住自己,將來李顯登基,少不得要欠他人情。韋玄貞心裡冷笑,不禁覺得秦少游裝模作樣,想要一次呂不韋,來個奇貨可居。
韋玄貞眼下是落水之人,當然要抓住秦少游這根救命稻草,忙道:“秦上尉到底有何高見,不妨直言。”
秦少游笑吟吟的道:“其實……唯一能保住韋公的,只有一個法子,那便是聯姻。”
“聯姻?”韋玄貞愣住了?
秦少游正色道:“他們要對付韋家,豈有這樣的容易,天下之大,可是除了陛下動了殺機,還有誰動的了韋公一根毫毛?眼下最緊要的,還是陛下。”
韋玄貞皺眉,陛下……陛下對他們姓韋的,可一向沒有好臉色,當年陛下就是以自己的名義,廢黜掉了李顯,平時對韋氏那個兒媳,更是聲色俱厲,指望陛下來保韋家,這顯然是緣木求魚,何況,崔詧和狄仁傑等人,肯定會在陛下面前說三道四,陛下沒有勃然大怒就沒有錯了。
秦少游道:“韋公想必知道,陛下如今……是在安排後事吧。”
“什麼。”
秦少游看着驚愕的韋玄貞,淡淡道:“陛下擔心的是……太平公主殿下啊……韋公,這年頭有幾人信得過啊,人心隔着肚皮,誰曉得陛下百年之後,這位愛女會什麼光景呢?所以不安排好這身後之事,將來真要大崩,太平公主殿下便是朝夕不保,那麼我來問韋公,若是陛下,最希望給太平公主殿下什麼保障呢?”
“這……”韋玄貞倒是爲難了。
秦少游正色道:“不妨,我們敞開天窗說亮話,誰人不知,太子最是懼內,而一旦太子登基,太子妃纔是天下一等一說話算話之人,太子妃位高權重,韋家自然而然……若是這個時候,韋家向陛下求親,讓公主下嫁,陛下怕是求之不得吧。可是一旦下嫁,韋公還會有後顧之憂嗎?”
猛地……
韋玄貞一下子豁然開朗了,對啊,陛下喜歡李令月,這是人盡所知的事,一旦公主下嫁到了韋家,對陛下來說,是個保障,對韋家來說,若是這個時候動韋家,豈不就是斷送了太平公主?捆住了太平公主,無論崔詧和狄仁傑這些人再怎樣搬弄是非,又有什麼用?
韋玄貞大喜,道:“就怕宮中不肯。”
秦少游笑吟吟的道:“其實宮中早有一些消息,韋家將來最是牢靠,其實這才最合陛下的心意,韋公,這個時候,已經是箭在弦上,刻不容緩,這個時候,哪裡還有猶豫的道理,理應立即上奏,求娶公主,如若不然,韋家則死無葬身之地。這些忠告,我也就不再贅言了,韋公自己思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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