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好了,裴將軍如果沒有其他事兒,就歇息一晚上,明日再回龜茲吧。”李弘看着不敢置信的裴行儉,摸了摸鼻子,踢了一腳還向他討賞的白起,急忙往外走去。
裴行儉雖然是早就有思想準備,也基本上知道這沙漠強盜就是太子殿下的人,但是那些都是猜測。
等真正的知道後,還是有些覺得有些丟人、很尷尬,難怪陛下讓他趕緊回去,恐怕也是怕被人現,沙漠上的強盜,竟然就是大唐的太子殿下吧!
主辱臣死,可這個主子在自污,身爲臣子的自己又該如何是好?
望着一人一狼消失的背影,裴行儉有些意外,太子殿下都走出府邸了,花孟跟芒種,還有那幾個宮女,竟然沒有一個人陪同着出去。
剛一拐出府門口,李弘就再次踢了一下白起,嘴裡罵罵咧咧道:“你是不是傻啊?沒看見裴行儉在啊,還好意思叼着個羊回來?又從哪裡偷來的?”
李弘現這頭當初在草原上,撿來的狼太有性格了,而且如今特立獨行的風格,真是越來越奇葩了。
狼的狡詐、奸猾、聰明、冷血、殘酷都被它完完全全繼承了,這樓蘭城只要有畜牧的百姓家,白起是一家不落,都一一照顧過了。
每次人家過來興師問罪,這個白癡好像知道人家不敢隨意進都督府的門,要不就是它自己站在門口呲牙威脅人家,整的人家百姓不敢進都督府,只好在督府門口喊冤,弄的滿樓蘭城都知道,安西大都護助狼爲虐。
每次都是夏至或者小雪幾人,手裡拿着銀子,去跟人家牧民說好話,賠償被白起禍害的雞羊,然後在提着狼耳朵把它揪回來。
但不過也是管用半天,到了後半夜,白起就開始自己的活動了,也不知道它一個孤狼,晚上跑出去幹嘛。
李弘派花孟、芒種跟蹤過白起,最後卻現,這個白癡現在不光吃獨食,如今已經學會了團體作戰了,草原上在冬季餓的皮包骨頭的羣狼,不知道怎麼就跟它達成共識了。
由於草原狼無法進入人類居住的城池,只好在野外晃悠,而這頭白癡在與羣狼達成共識後,就開始了它的漢奸行爲。
它無論白天、晚上,進出樓蘭都是如履平地,每個人都知道它的主子是誰,自然是惹不起。
甚至在晚上城門關了之後,只要守衛看見它,特別是看見它脖子上,李弘命人用純金打造的名牌,都會把城門打開一條縫隙,讓它進來。
於是這個白癡就在夜晚回城後,叼着守衛的衣襟,吸引守衛的注意力,把狼羣放進了樓蘭城外城,等飽餐一頓後,然後還把人家送出去。
第二日待牧民現後,自然是不用說,徑直跑到都護府哭訴,沒辦法,賠錢賠幼崽。
不過還好,樓蘭城附近並不是很適合狼羣活動,一年裡也不過就出現一兩次團體作案,剩下的大部分時間,樓蘭都是它白起一個狼的狩獵園。
熱鬧喧囂的樓蘭大街上,一人一狼,一白一黑自由自在的行走着,如今的樓蘭城,除了來來往往的客商,早就已經被李弘完全控制了,所以,這也是爲何芒種等人放心他一人一狼,走在樓蘭城大街上的原因。
經過一家茶館兒,不等李弘有所動作,白起就熟門熟路的要走進去,剛邁出前蹄子兩步,李弘就在後面低吼道:“白起,你給我回來,不準過去。”喊完後,看白起沒反應,李弘就不管它了,急忙自己轉身先跑再說。
“你給我站住!”身後響起了銀鈴般清脆的女聲。
“幹嘛?”李弘不想還是被現了,只好轉過身子,看着門口站着的一個女子,不屑的問道。
“哼,你什麼時候讓我父親回來?你不是說他去長安辦事兒嗎?”少女安小河身材修長,此刻正瞪着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質問着李弘。
亞麻色的頭長至腰際,美輪美奐、輪廓分明的漂亮臉龐,頭上戴着一個薄薄的氈帽,氈帽上邊插着兩根雁翎,更是讓安小河顯得明媚動人。
“越長越漂亮,再這樣下去,白純就有對手了。”李弘在心裡嘀咕道。
但嘴上卻懶懶的說道:“我怎麼知道你父親爲什麼還不回來,興許他在長安認識了新的女子,已經成家立業了。”
“你胡說,我父親纔不會如此。你快說,我父親什麼時候能夠回來。”安小河美麗明亮的眸子,繼續瞪着李弘,她知道,這個傢伙可是安西都護府的大都護,這整個西域都是他說了算的。
而他父親,就是在他來的那晚上被叫走了,然後就被他派到長安了,這都一年多了,還沒有回來。
“可能朝廷對你父親另有重用吧,你跟你母親就不必等了,讓你母親趕緊找個……。”
“去死吧你!”安小河把準備給白起的一粒葡萄,向李弘砸了過來:“你以後不準這麼說話,我母親會傷心的。”
“我又不是你爹,我這麼說你母親傷什麼心。”李弘再次嘀咕道。
而眼前的叛徒白起,那頭無底線的餓狼現在變成了色狼,碩大的腦袋一直在蹭安小河的手,示意安小河趕緊餵它葡萄。
懶得跟安小河鬥嘴,李弘岔開話題問道:“怎麼樣?店裡的生意可還好?”
“很好,我跟我母親都快要忙不過來了,最近都沒有時間陪白起玩兒了。”安小河回答着李弘的話,然後蹲下身子逗弄着白起。
李弘很無奈,白起從來不親近其他人,但整個樓蘭城,只要面對這個安小河時,這頭色狼就沒有了狼的尊嚴,徹底的變成了一頭寵物狗,撒嬌賣萌,無所不用其極。
“生意好就行,我先走了,一會兒讓它自己回去,別玩兒的太晚了。”李弘站在大太陽底下,人家站在茶館兒門口的陰涼處,怎麼看都覺得自己像個傻小子。
敷衍幾句後,李弘這就準備離開。
“你不準走。”安小河的軸勁上來了,也不顧門口來來往往的客商,對她美麗臉龐的側目,徑直走到了大太陽底下。
“你想幹嘛?”李弘警惕的看着她。
安小河很早就知道自己是安西都護府的大都護,但從第一次見面,這個小妞兒就不怕他,就敢如此無禮的跟自己說話。
“我家沒有新茶葉了,還有,你告訴你手下,以後不準收我家的賦稅。”安小河看着李弘,很理直氣壯的說道。
“你家沒有新茶葉了,那就買去啊,關我什麼事兒?還有,什麼叫不準收你家的賦稅?你看看這大街上的店鋪,不收你家,只收別家,合適嗎?”李弘梗着脖子,安小河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嚐到點兒甜頭就開始沒完沒了了。
有一次官家來收稅,但趕上白起在這裡跟安小河玩耍,安小河看着收稅的人神情冰冷,色狼白起一下子便明白了,安小河這是不喜歡這些人,於是它就把人家收稅的趕走了。
連着幾天,一頭大黑狼天天趴在小河茶館兒門口,其他人進出都不理會,只要是官差想進去,它就把人家趕走。
這整個樓蘭城,沒有人不知道它這頭色狼是誰家的,自然是得罪不起,只好無奈的放棄了那一個月的賦稅。
“我家茶葉還不是被你們扣了!賦稅我當然繳了,但是保護費我爲什麼繳?我要繳也不會繳給你,也是繳給白起!你又沒有保護我們。”安小河迎着李弘,語氣強硬的說道。
如今剛剛十五歲,也不知道當初安末深盤是喂什麼把安小河喂大的,十五歲的女孩子卻長了個模特身材,整個人也就只比李弘矮一點點兒。
“茶葉被扣了,你就去找人家要,保護費是保護客商的財產不受損失,這一路上人跡罕至,你也不想想,山高路遠的,沒有我們保護你們,你們的財產能夠安全到達嗎?這個沒得商量。”李弘無語的看着安小河。
“那行吧,保護費我們繳,但是茶葉被扣了,你得幫我要回來。”
“爲什麼是我幫你要回來!”李弘兩眼瞪的老大,避開安小河快要貼上來的傲人身材,問道。
“哼哼,不爲什麼,因爲你的手下吃回扣,所以就必須你去要。”安小河看着李弘避開她,得意洋洋的說道。
雖然大都護看起來不像是個好人,但是看自己的眼光,從來不像其他人那般充滿野獸般的危險,所以她纔敢如此肆無忌憚的,把自己傲人身材往前挺,就知道他會怕。
“樓蘭城城門口,有人吃回扣?”李弘不願意在太陽底下站了,一是熱,二是傻。
自顧自走進了安小河的茶館,她母親正在招呼一桌客人,看見李弘進來,然後急忙跑過來,親切的笑道:“老婦見過大都護。”
“客氣了,新茶來一壺。”李弘掃視着裝飾的如同大唐江南的茶館兒,淡淡的說道。
老婦望了一眼李弘身後,看着安小河跟着走進來,無奈的嘆口氣,這丫頭就喜歡跟大都護鬥嘴,自己說了她好幾次了,就是不聽。
“小河,快去給大都護沏茶。”安夫人看着小河撅着誘人的紅脣,悶悶不樂的跟在李弘身後進來,急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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