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有了舞媚和範敏的入住顯得熱鬧了許多,唐寅清淨的生活從此也一去不復返,剛開始他還很享受其中,左右逢源,玩的不亦樂乎,但很快他就被二人纏怕了。除了早晨的朝議這段期間舞媚和範敏不在他身邊,其餘的時候幾乎都圍繞在他的左右,更要命的是,兩人脣槍舌劍,總是吵個不停,這讓唐寅一個頭兩個大。
好在華榮夫人袁千依還算成熟穩重,並沒有參與到舞媚和範敏這二人的鬥爭當中,不然唐寅想找個安靜所在都沒有地方了。這段時間,唐寅反而經常到袁千依的寢宮,一是躲避舞媚和範敏,其二,袁千依的穩重、體貼,又讓唐寅感受到了不一樣的女人。
這天中午,唐寅剛與舞媚和範敏吃過飯,就藉着入廁的藉口,腳底抹油,偷偷溜在袁千依那裡。看到唐寅來了,守在門口的兩名宮女急忙施禮問安。因爲宮中的女官早已經把宮女招齊,各宮各殿的宮女都很多,但惟獨袁千依沒有要新招收上來的宮女,斥候她的還是以前那四名小宮女。
唐寅認識她倆,笑問道:“春香、春紅,千依在房內嗎?”
“夫人現在應該正在午睡,我今去通稟一聲。”春香笑呵呵地說道,同時轉身就要向房內走。
“不用了,我直接進去就好!”唐寅衝着她擺擺手,穿過二女,直接走了進去。
他是大王,下面的宮女哪敢攔他,不過見唐寅大咧咧的走進去,二名宮女都顯得很緊張,急得握緊拳頭,卻又毫無辦法。
房內的大廳裡空無一人,唐寅舉目向內室觀瞧,只見袁千依正坐在桌旁勾勾畫畫,不知道在寫些什麼。唐寅好奇的很,故意放輕腳步,悄悄走到袁千依的身後,隨後他低下頭來,攏目細看。
原來袁千依正在一張巴掌大小的紙張上繪畫,畫的是一隻黃鶯鳥正站在枝頭上鳴叫,雖然只是一張草圖,但袁千依的畫技極高,徐徐如生,惟妙惟肖,讓人看後彷彿能聽見鳥啼聲。
哦!唐寅吸氣,真看不出來,袁千依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他驚歎的同時,脫口說道:“好畫!”
這突如其來的話音,可把袁千依嚇的不輕,她坐在椅子上的身軀明顯一震,執筆的手也劇烈抖動一下,將本已經快完成的圖畫畫花了。她本能的轉回頭,正好對上唐寅笑眯眯的眼睛,只是一瞬間,她臉上的憤怒、錯愕、驚訝全部消失,換成淡淡的笑容,問道:“大王什麼時候來的?真是要嚇死妾了。”說着話,她把畫筆放下,順勢將畫花的草圖拿起,作勢要團掉丟棄。
唐寅急忙把她攔住,沒等袁千依反應過來,他已將她手中的草圖接過來,邊看邊嘖嘖稱奇不已,讚歎道:“真沒想到,你的畫技竟然這麼高,什麼時候學的?”
看着唐寅手中的草圖,袁千依的秀眉略微皺了皺,含笑說道:“大王,這是妾入宮之後學的,宮中無聊,妾就用這個打發時間。”
“是這樣。”王宮之內確實很無聊,這一點唐寅已深有體會,成爲國君之後,已遠沒有做郡首時那麼自由自在。他看着草圖,幽幽說道:“這張畫可惜了,如果沒有我打擾,千依就把它畫完了。”
“大王言重了,妾只是一時興起亂畫的。”袁千依淡然回道。
唐寅喜歡袁千依這種不驕不躁的(性)格,好象無論她具備多麼驚人的本事,她都會認爲那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他將畫紙還給袁千依,同時象是不認識她似的上下打量着她,喃喃說道:“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他這句問話,令袁千依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象是隨時都會蹦出來似的,不過見唐寅問話時的表情並沒有包含其它的用意,她的心纔算慢慢放了下來。她含笑說道:“不管妾有什麼樣本事,那還不都是大王的嗎?!”
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逗得唐寅哈哈大笑起來,象袁千依這樣的女人,越是接觸她越是容易深陷其中。聽聞唐寅爽朗的笑聲,袁千依的心漸漸恢復平靜,她好奇地問道:“大王今天怎麼又到妾這裡來了?”
唐寅老臉頓是一紅,以前袁千依三番五次的邀請他,他是能推就推,能避就避,現在倒好,自己反而隔三差五的就往這邊跑,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唐寅心中苦笑。他擺擺手,示意袁千依落座,他站在桌旁,無奈地說道:“我想不明白,小媚和小敏爲何總是吵來吵去,千依,你是女人,我想你能理解她二人的心思吧!”
袁千依笑了,說道:“大王是當局者迷。她們的爭吵,其實只是想引起大王的注意罷了。”
“哦?”唐寅眼睛一亮,走到袁千依近前,問道:“此話怎講?”
“大王身邊的女人這麼多,又都是絕代佳人,我想舞媚小姐和範敏小姐的心中都充滿不安吧,也都怕失去大王的心。”袁千依冷靜地幫唐寅做着分析。現在,她對唐寅的態度已有很大的改變,不再象以前那樣風情萬種的色誘,而且她也看得出來,唐寅根本就不吃那一套,她改變方法,讓自己變的端莊理智,唐寅反而越來越喜歡接近她了。
唐寅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沉默片刻,他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或許也有道理,不過,用什麼辦法才能解決呢?”
袁千依一笑,(欲)言又止地說道:“其實辦法很簡單……”她故意話到一半就頓住,吊唐寅的胃口。
唐寅果然來了興趣,追問道:“什麼辦法?”
“其實,舞媚小姐和範敏小姐吵來吵去、爭來爭去,其最終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王后的寶座,只要大王立下王后,我想舞媚小姐和範敏小姐的爭吵會減少很多。”袁千依笑吟吟地說道。
立下王后?唐寅立刻皺起眉頭,他心目中的王后還遠在上京,這時候讓他怎麼立王后?
見唐寅皺着眉頭,久久無語,袁千依已將他的心思猜出個大概。她輕聲問道:“難道,大王心目中還沒有王后的人選?”
“是啊!”唐寅點點頭,幽幽嘆了口氣。
原來唐寅並不打算從舞媚和範敏二人中選出王后,難道還有其他的人選不成?可是不應該啊,除了舞媚和範敏,唐寅身邊就再沒有其他的女人了。袁千依百思不得其解,但也聰明的沒有選擇多問,她含笑說道:“雖然大王現在還不準備立下王后,但也應該早日迎娶舞媚小姐和範敏小姐,立下她二人爲夫人,好穩下二人之心。”
袁千依雖然是在爲舞媚和範敏說話,實際上也是在爲她自己說話,唐寅是許諾要立她爲夫人,但卻遲遲不見動靜,袁千依心中也是很焦急的,畢竟遲則生變,夜長夢多。
對於她說的這一點唐寅倒是沒有任何的異議,立下舞媚、範敏、袁千依三人爲自己的三個夫人,這早就是他決定好了的事。他點點頭,笑道:“千依說的道理,我會考慮此事的。”
袁千依不再多言,看着唐寅,淡笑未語。
現在這個清雅淡漠的袁千依讓唐寅感覺比之以前似乎漂亮了很多,看着她的如花玉面,唐寅不自覺地有些愣了神。見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袁千依粉面微紅,笑問道:“大王怎麼了?”
唐寅回過神來,以呵呵的乾笑掩飾自己的尷尬,他隨口說道:“我看你做畫不錯,能否爲我畫一副畫像。”
“好啊!”袁千依想都未想,立刻答應下來,隨後又問道:“現在嗎?”
“恩!”唐寅連連點頭。
別過袁千依,唐寅離開她的寢宮時已是入夜,他沒有直接回正宮,而是走向書房,並讓隨行的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立刻派人去找邱真和上官元吉入宮。
到了書房之後,唐寅把袁千依爲他做好的畫像拿起來,展開細看,袁千依的畫風並不繁瑣,簡單又樸實,清清淡淡的幾筆,便把唐寅的神韻勾勒出來。
看了半晌,他把上官兄弟叫過來,笑問道:“元武、元彪,你二人覺得千依畫的如何?”
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倒是異口同聲地說道:“畫的很好,大王。”他倆是不懂畫,可是也能看得出畫像中的人和唐寅相似到了極點,如同真人一般。
聽到上官兄弟的肯定,唐寅十分高興,喃喃說道:“想不到千依還是個才女。”
這確實很讓人意外。上官兄弟在心裡默默補充一句。
唐寅在書房等候的時間並不算長,邱真和上官元吉二人就相繼趕到。唐寅召他倆深夜入宮,兩人都以爲出了什麼大事呢,在家中幾乎片刻都未停留,就急匆匆地趕來了。
見到唐寅,二人躬身施禮,問道:“大王深夜召臣入宮,出了什麼事?”
他倆能這麼快的趕到,唐寅也有些意外,見二人臉上還帶着汗水,唐寅笑呵呵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事,邱真、元吉,過來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