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軍和三水軍先一步抵達青遠,大軍於圍城的寧軍南部紮下營寨。平原軍和三水軍還未把營寨紮好,寧軍便來討戰,一名寧軍將領帶着五千名寧兵在風軍的大營前連連叫罵。蕭慕青和樑啓意見相同,避而不戰。
這還是風軍入侵河東以來的第一次避戰。
見風營無人敢出來迎戰,寧軍士氣更勝,在大營前罵聲不斷,但不管寧軍怎麼喊怎麼叫罵,風營就是不爲所動,無人出戰。在風軍抵達的第二天,寧軍繼續派人討敵罵陣,而風軍依舊避而不戰,不過這時以唐寅爲首的五千餘衆重裝騎兵也接近了青遠。
唐寅十分聰明,沒有讓己方將士接近寧軍大營,在寧營的視線外停頓下來,也沒有安營紮寨,全軍將士原地休息,而後他派出探子,趕往平原軍和三水軍的營地,通知蕭慕青、樑啓二人,自己已到,讓兩人立刻出戰,迎擊寧軍。
接到唐寅的命令,蕭慕青和樑啓立刻集結麾下的將士,並派出以戰虎爲首的三千精銳作爲己方的先鋒軍,出營迎敵。昨天被寧軍辱罵一整天,戰虎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氣,現在他做先鋒,一馬當先就衝出風營,直奔兩軍陣前討戰的寧將跑去。
那員寧將名叫廖邈,是長孫淵宏麾下有名的大將,也是寧國西部軍內排得上數的猛將之一。見風軍終於敢出來迎戰了,他心頭大喜,又見一名身材異常高大魁梧的彪形大漢扛着一把巨錘率先衝出,直奔自己而來,他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大喝道:“來將通名!”
戰虎並不答話,一口氣衝到廖邈近前,輪起巨錘,立劈華山的猛砸下來。嗡!巨錘掛風,發出悶悶的呼嘯聲。廖邈經驗豐富,對方的來勢就判斷出這一擊之力極大,他也是以勇猛見長,並不躲閃,硬要試試來敵的力氣到底有多大。
廖邈橫起手中的靈刀,全力向外搪,同時大喝道:“開!”
噹啷啷——撲!
巨錘結結實實砸在靈刀的刀杆上,兩件靈兵的劇烈碰撞,爆發出來的金鳴聲快要把人的耳膜刺穿,周圍的塵土都被震起多高,場內飛沙走石,勁氣環繞。
戰虎這一記勢大力沉的重擊,直接把廖邈砸沒了,雙方的士卒們定睛細看才發現,原來廖邈跨下馬四蹄盡斷,鼻口竄血,伏地而亡,廖邈翻滾到一旁,手中的靈刀已被硬生生的砸爲兩截,就連他兩隻手臂的靈鎧都被震碎,鮮血順着臂膀流淌下來,由他的指尖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
廖邈以爲自己力大,能硬接住對方的重擊,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戰虎那一身蠻力又哪是常人能與其匹敵的。此時廖邈的兩條臂骨已斷,整個人坐在地上,已處於半昏迷狀態。
戰虎跨步上前,將手中巨錘橫向一輪,喝道:“去你媽的!”
嘭!
錘頭掃中廖邈的腦袋,後者的身軀象炮彈似的橫着射了出去,沒有發出任何叫聲,腦袋直接被砸碎,屍體飛出五、六米開外才摔落在地。
只用兩錘,戰虎就把寧軍中的猛將廖邈砸死,寧軍駭然,風軍歡呼雷動,戰虎毫不停頓,將手中錘向前一揮,回頭大喝道:“兄弟們,殺!”
“殺——”
主將勇猛,下面士卒自然氣勢如宏,人們紛紛大吼一聲,蜂擁向前而去,跟隨戰虎,直接殺向前方的寧軍陣營。由於出戰的主將已死,寧軍士卒心生膽怯,整體陣營不由自主地向後連退。
見戰虎成功砸斃敵將,早已在大營裡做好準備的蕭慕青和樑啓雙雙下令,全軍出擊,進攻寧軍。
風軍這邊由戰虎打頭陣,十餘萬人的主力列着整齊的方陣,開出大營,一步步向寧軍壓過去。
廖邈在兩軍陣前陣亡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回到寧軍的中軍賬,聽聞此事,長孫淵宏大怒,喝問道:“是何人殺我大將?”
報信的寧兵結結巴巴道:“看其模樣,似乎是風國的上將軍戰虎!”
“戰虎?哼!無名小卒,也敢猖狂?!我去取他首級!”長孫淵宏挺身站起,作勢就要向外走。
坐於一旁的魏徵無奈地暗歎口氣,伸手說道:“淵宏將軍且慢!”
長孫淵宏轉回頭,不解地看着魏徵。魏徵一笑,說道:“淵宏將軍是一軍之統帥,豈能輕易出戰……”
魏徵話還未說完,就聽帳外有人大喊道:“報——”
隨着話音,又一名報信的士卒飛快跑了近來,在長孫淵宏面前跪倒,急聲說道:“將軍,風軍主力已出,正向我軍大營近!”
“哦?”長孫淵宏精神一震,面露喜色,追問道:“風軍出動多少人?”
“人山人海,不下十萬之衆!”
“好!”長孫淵宏等的就是風軍與自己展開決戰,現在風軍終於來了,他單拳一擊手掌,對左右的衆將喝道:“諸位將軍,隨本帥迎戰!”
“報——”
正在這時,又有探報跑近來,插手施禮,說道:“報將軍,我軍西側出現一支風軍人馬!”
恩?在西面又有敵軍?這倒是頗出長孫淵宏的預料,他凝聲問道:“有多少人馬?”
“看樣子不足一萬!不過……”
“不過什麼?有話快說!”
“不過,這支風軍打的是王旗,主帥的旗幟上有‘唐’字。”
“呀?!”聽聞此話,在場的衆人都倒吸口涼氣,有王旗,主旗又有唐字,那不問了,這是風王唐寅親率的軍隊,不過唐寅不在風軍主力中,跑到己方的西側幹什麼?而且還只帶了不足萬人,實在蹊蹺。
長孫淵宏本來還打算率領衆將去迎戰風軍主力,但聽完這個消息,他立刻改變了主意。表面上他把臉一沉,冷聲道:“胡言亂語,唐寅不在風軍大營,怎麼跑到我軍西側去了?”
“回將軍,小人親眼所見,絕無半點虛假,這支風軍距離我軍大營有二十里遠,而且全部躲藏在偏僻之處,看樣子,是想偷襲我軍大營。”
啊!原來如此!聽探報這麼,長孫淵宏立刻反應過來,風軍是想用主力吸引己方大軍出戰,然後趁己方大營空虛之時,唐寅再來個直搗黃龍,偷襲己方的營寨,一旦後方大營不保,前方與風軍決戰的將士必亂,如此一來,全軍危矣。
好個詭計多端的唐寅!長孫淵宏先是冷笑一聲,隨後仰面哈哈大笑起來,他眼珠轉了轉,問道:“敵軍是否皆爲馬隊?”
探子一愣,眨眨眼睛,不明白長孫淵宏是怎麼知道的。他呆呆地點下頭,說道:“確實皆爲馬隊,而且風軍的裝備十分精良,都是穿着鋼盔鋼甲的。”
風國的鐵礦並不多,鋼產更是少的可憐,正因爲這樣,風軍穿不起鋼製的鎧甲,一律都是皮甲。能穿得上鋼盔鋼甲的風軍,那不僅是精銳,更有可能是唐寅的親兵衛隊。
其實寧軍探子並沒有看得太清楚,如果他能走到近前就會發現,這支風軍的鋼盔鋼甲不同尋常,裡襯是鋼製的鏈子甲,在鏈子甲的外面掛有鋼葉和鋼片,再外面,纔是一層厚重無比的鋼盔鋼甲,有這三層的保護,箭支難傷,刀槍不入,當然,僅僅是這一身的行頭就重達百餘斤,普通士卒穿上之後根本動不了,這就要求重裝騎兵皆爲精壯之士,即便如此,士卒們穿上這套盔甲也極爲不便,上下馬都需要有人攙扶,離開了戰馬,連路都走不了。
長孫淵宏基本確認西側的這支風軍確實是由唐寅統帥沒錯,他只略微沉吟片刻,轉頭對魏徵說道:“魏將軍,你統帥我軍十萬將士和十萬越兵,出營迎擊風軍主力,我在營內設伏,如果唐寅真敢來偷營,我必讓他有來無回!”
魏徵臉色凝重地說道:“淵宏將軍,唐寅是君王,由他偷營,而且只帶不到萬騎偷營,這實在不合常理,其中……會不會有詐啊?”
這一點長孫淵宏也想過了,但實在看不出來其中會有什麼狡詐。他反問道:“魏將軍認爲其中有何詭詐?”
“這……”魏徵又不是神仙,哪能未卜先知,他只是感覺風軍的戰術有問題,但具體的問題在哪,他也說不清楚。
見魏徵回答不出來,長孫淵宏一笑,信心十足地說道:“你在營外,我坐鎮營內,以不變應萬變,也不怕風軍能耍出什麼鬼伎倆。”
魏徵這回覺得長孫淵宏所言也有理,他點點頭,站起身形,拱手說道:“好,就依淵宏將軍之見,我去迎敵,淵宏將軍坐鎮大營。”
怕魏徵不熟悉越國騎兵的特性,長孫淵宏不放心地又叮囑道:“越兵善於騎射和衝鋒,魏將軍出戰時不可讓越兵打頭陣,要將其運用於兩翼,分從左右攻擊敵軍的雙肋。”
魏徵是帥才,精於統兵,跟隨西部軍這麼久了,早已摸透越國騎兵的特性,該怎麼運用,不用長孫淵宏提醒,他早已做到心中有數,不過長孫淵宏也是出於好意,魏徵感激地含笑點點頭,說道:“多謝淵宏將軍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