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辰離開了,就像四年前他轉身離去的時候一樣,趙蕾的心裡空落落的,生命被切掉一塊卻又無法抓住的感覺再次涌起。這一次她可以確定,本應該是屬於自己的美好生活,被自己親手打碎了。
看看身側茫然不知所措,依舊在爲張辰的豪華座駕而震撼的馮亮,趙蕾有一種當下就去死的衝動,和張辰一比較,他連個渣都算不上。可是事情已經是這樣了,後悔並不能改善自己的一切,想和張辰發生點什麼更是荒謬的想法,她對張辰還是有些瞭解的,他根本就不屑於和自己再說一個字。
這一次的意外想見,給趙蕾和馮亮的未來埋下了隱患的種子,導致了最後的悲慘結局。
趙蕾本來就對馮亮有意見了,只不過一直在心理上處於弱勢,又想要依靠着馮亮家裡,不得不以相對溫順的態度對待。可今天之後,馮亮的形象完全打破了,他就是這麼不堪的一個人,面對強勢的時候,要比一個女人更窩囊。
既然自己能夠爲了謀求出路背棄張辰,轉而和馮亮在一起,再次爲了出路背棄馮亮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單位上主管人事的處長一直以來就對自己很有想法,也曾經暗示過,只要兩人發生了什麼,就可以把自己提拔起來,這一步也應該邁出去了。
馮亮在京城受到的刺激不小,回到龍城之後,更是變本加厲地鬼混胡來,趙蕾也樂得他不搭理自己,從單位的處長開始,到後來的副局長、局長一步步深陷在領導們的暗宅之中。
地位也隨着陷入的程度而穩步攀升,三年之內就坐上了行政科長的位子,但是好景不長,她伺候的一個局長東窗事發丟官罷職鎖拿下獄,她也因爲和局長的“特殊關係”而遭受牽連,被開除公職,和馮亮也離了婚,落了個雞飛蛋打名聲掃地的下場。
後話不表,且說張辰等人離開之後,姜聖懿兩人也看出了一些門道,對於剛剛發生的事情閉口不談只是聊一些關於珠寶和古董的話題。
張辰怎麼好意思讓女士請客呢,最後還是去了漢府大酒店,請姜聖懿和她的閨蜜洛湘怡吃了一頓仿膳。洛湘怡驚歎於仿膳的精緻和規格想要在漢府辦結婚酒宴,卻得知漢府不承接宴席和會議,只好惋惜着作罷了。
席間也是一直圍繞着收藏的話題聊着,姜聖懿聽張沐說了前段時間馬上風的那個笑話之後,還拿起桌上的瓷碟細細看了半天,除了精美之外也沒有看出什麼其它的東西來。
她對古玩沒有了解,可也知道舊東西和新東西肯定是有區別的,一個收藏界的老專家居然在這種瓷器上失了手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寧琳琅看她一臉的迷惑,就給她講道:“是這樣的,聖懿,你現在看到這些餐具還不足以讓懂行的人打眼,想要在古玩商作假騙人就必須在新瓷器的基礎上做舊,那樣看起來纔會像一件古玩,你如果去過古玩市場的話,就會明白了。”
哪知這句話又把姜聖懿的興趣勾起來了,讓張辰什麼時候再去古玩市場喊她一聲,她一定要看看是什麼樣的手段,能夠把一件新東西弄到看起來像古董一樣。
近兩年以來,張辰很少有機會獨自去逛古玩市場十次裡邊最少也有九次帶着寧琳琅和張沐,倒也不介意帶着姜聖懿去見識一趟。今天已經是碰上了索性下午就帶她去看看,免了下次的麻煩。
姜聖懿和洛湘怡都是第一次到古玩市場,也許是因爲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東西,家裡也沒有從事這一行的人,看着滿地的“古玩”也生出了淘一次寶的念頭,流連於衆多的攤販之間,看着哪件都像,比之張沐剛剛入行時候的表現更加的不如。
一件一件被兩人看上的東西連續遭遇張辰的否定,卻沒有打消了她們多少積極性,百折而不撓地繼續挑選着自己喜愛的東西。
張沐看着她們,就想起了自己最早來逛古玩市場的情形,現在開起來真的是很好笑。難怪張辰那個時候不允許她賣東西呢,就這樣的一看就是完全的外行,標準挨宰的對象,能買到好東西纔怪呢。
拉住張辰問道:“1小辰,你說實話,姐剛開始的時候是不是也這個樣子啊?你呢,你剛剛入行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張辰知道她是想起自己的糗樣了,笑道:“你還不至於,畢竟你那時候已經見識過一些頂級的玩意兒了,也聽我們說過不少的故事,相對要穩定一些。我和你又不一樣,我是在學了十年多的時候才第一次親自出手的,剛開始時候都是跟着我爸出門,根本沒有讓我下手的機會。再說我那時候還小,物慾方面也沒什麼太高的追求,只知道好好學本事,將來別出醜丟臉,不會有這種表現的。”
“琳琅,你呢,你剛剛入行的時候是一種什麼心態?”張沐問完了張辰又問寧琳琅。
張辰在收藏鑑定這一行是童子功,寧琳琅也是差不多:“嗯,我和師兄的情況差不多,那時候跟着我外公學習,知道將來要繼承外公的事業和志願,根本顧不上去想這些。”
幾個人閒逛似的往前走着,張辰是徹底的一心二用了,一邊注意觀察着攤子上的東西,一邊還要不斷地給姜聖懿和洛湘怡解釋這個那個。
來一趟古玩市場呢總不能就餓空轉啊,有沒有正經東西是一說,可你要是不認真誓摸那就不對了。
正走着的當間,就聽見有人在叫嚷,:“你不許走,站住,你摔了我的東西,扔下幾百塊錢就準備這麼走了,我這可是乾隆官窯的,你得賠我。”
這聲喊的還挺大的張辰停下腳步扭頭看去,不遠處已經圍了二三十個人,人羣圍着的中間的兩個人正在推推嚷嚷的。
圍着的人大多數是市場裡的商販,同時還有不少其他的商販圍過去還有人義憤填膺地道:“這小子也太過分了,把李三的乾隆官窯龍鳳牡丹碗給摔了,硬說是一件贗品,扔下幾百塊錢就要跑。弟兄們,可不能讓他跑了,這時候咱們可得一致對外啊,把他揪回來,送到〖派〗出所去。
張辰是個很不喜歡看熱鬧的人尤其是這種有可能是碰瓷的熱鬧,更是會躲得遠遠的,只看了一眼就準備轉身繼續向前。
寧琳琅和張沐對於這類的事情也知道不少遇上這種事肯定是和張內襯一樣,儘量的走遠一點,別到跟前去圍觀,否則的話很可能禍從天降的。這年頭各種碰瓷的手法層出不窮,誰知到後邊跟着的是什麼內容呢,湊過去就可能惹上麻煩。
姜聖懿今天的興致很濃,他倒是不想去看熱鬧,但是對於那件摔碎的東西卻像瞭解一下是什麼樣的東西,才能惹來這麼多人討說法。
就問張辰:“張辰,乾隆官窯龍鳳牡丹碗是什麼樣的東西,價值很高嗎?”
張辰正準備履行自己解說員的職責,就見旁邊有兩個人盯着自己看好像要從他臉上找出什麼東西來似的。
張辰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正準備問問他有什麼事,對方有一個人就帶着〖興〗奮開口了:“張辰,你是張辰,那個最年輕的鑑定專家。
真沒想到能在這兒碰上,對吧你就是他吧?”
感情是對方能認出自己來了,看來這博古藏談還挺有效果的啊,張辰笑了笑道:“對,我是叫張辰。”
對方見張辰卻動了自己的話高興道:“張先生,我叫牛建國,是博古藏談的忠實觀衆啊,每一期都正點觀看的,我就喜歡你的鑑定,知識性強又有趣,我們這市場裡的人都很喜歡你的,您可是收藏界最年輕的大家啊。”
人家說是人家給面子,張辰可不能就這麼坦然受之,謙虛道:“感謝您收看博古藏談。您過獎了,我只不過是把自己知道的一點東西拿出來跟大家分享,當不得那麼高的讚譽。”
“怎麼就當不得了,您這麼年輕就能和那些老專家平起平坐,如果沒有真本事怎麼可能呢。而且我們還知道,唐韻就是您私人開的,對於您爲古代文化做出這樣的貢獻,我們也很敬佩您呢,是您太謙虛了。”
這位說了幾句之後,又回頭看了看身後圍着的人羣,考慮了一下,纔對張辰道:“張先生,我能請您幫個忙嗎,耽誤不了您多少時間?”
張辰見他看後邊的人羣,就知道他說的肯定是正圍着的那件事,自己去了能幫到什麼忙呢。可人家剛剛那麼捧他,又一點面子不給,就問道:“你是說那邊的事情吧,不知道我能幫上什麼忙呢?”
對方見張辰有要幫忙的意思,就解釋道:“是這樣的,李三前段時間收了一件乾隆官窯,我們市場裡的很多人都看過了,包括幾個老一點的老掌櫃也都確定了是乾隆官窯。剛纔有人要看李三的那件寶貝,看完過後說那是一件贗品,隨手一扔就給摔碎了,扔下幾百塊錢就要走。
那碗可是李三的寶貝疙瘩,怎麼能讓他走了呢,可對方說死了那是一件贗品,還指出了上邊的毛病,堅決不給李三賠償。我們都是普通的收藏愛好者,眼力沒有那麼精到,對方指出的毛病也確實是有,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不是正要去找市場管理處的人和幾位老掌櫃呢嘛,趕巧就看見您了,您是行裡有名的蟲,又是藏協的理事,你站出來說句公道話肯定是有人信服的。我們也不敢求您幫着說瞎話,你就去給鑑定一下,如果是乾隆官窯的,我們怎麼說也要讓他賠償:如果真的是一件贗品,雖然我們是做小生意的,但也不至於把自己打了眼的損失強加在人家頭上。”
張辰對這個人的話倒是比較贊同,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就憑這話,也值得幫他一把,點點頭道:“好吧,我幫你這個忙,但是咱們得說好了,如果真是贗品,我就決不允許你們強行讓人家賠償了。”
對方一聽張辰願意幫忙,趕忙應承道:“沒問題,張先生你放心,我拿我的人格擔保,只要是贗品,絕對放他走人。”
又對他身邊的另一個小夥子道:“虎子,我這就帶着張先生過去,你跑一趟管理處吧。”
叫虎子的答應一聲,和張辰道謝之後,就往管理處去了。牛建國帶着張辰等人到了人羣的外圍,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弟兄們,我爸博古藏談的張先生請來了,張先生答應幫忙給李三的那隻碗做鑑定,大家都讓一讓,給張先生騰條道兒出來。”
不少圍着的人一聽牛建國的話,都主動往旁邊讓開,很快就在人羣中分出一條一米多寬的通道。兩邊的人也認出了和牛建國走在一起的就是張辰,都紛紛和張辰搭話問好,有喊張先生的,有喊張老師的,有喊張專家的,雖然沒有多麼的〖興〗奮,但激動總是免不了的。
“這位可正經是收藏圈的蟲,別看這麼年輕,眼力好着呢。”
“是啊,這個專家在圈裡可是很有威望的,肯定能幫李三討個公道。”
“你們先別美,萬一他鑑定出李三的東西真是贗品怎麼辦?”
“這個張專家一向都是說真話的,品格絕對信得過,人家開着那麼大的博物館,見識過的寶貝成千上子。只要他說是贗品,那我肯定相信,三兒就算是打眼了唄。”
張辰一邊走一邊很謙虛地和人們打招呼,聽着衆人對他的評價,沒想到自己居然有這麼大的影響力,這估計就叫做專家效應了吧,看來這出名也不見得就全無好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