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摔倒起來以後的第一反應是去看包裡的東西,而不是兩眼亂轉地四處找人,應該是真的擔心包裡的東西,不像是碰瓷的一貫伎倆。
有了好奇心的驅使,張辰又不怕有什麼碰瓷的找上自己,就想知道一下那人包裡裝的是什麼東西,走過去問道:“您沒事吧,好像你包裡的東西摔碎了?”
中年男人笑了笑,拍拍身上的土,道:“哦,沒事,只不過是碎了一件假貨,正經東西沒事就好了,要不可就更不好賣了。”
還有正經東西?可這人不像是在市場裡做生意的啊,就隨身這麼一個小布包,哪怕是包袱齋也不至於就這麼一點貨吧,許是來市場裡賣東西的,也不知道他賣的是什麼東西,居然沒能賣出去。
分析這個人剛纔的緊張心情,又是搭着一件贗品來賣的,只要不是開價貴的離譜,那布包裡裝着的肯定是一件衆人不識的寶貝。所謂寧殺錯不放過,張辰有着豐富的撿漏經驗,很明白遇上這種情況自己該幹什麼。
問道:“那您這東西我能看看嗎,說不來看着合適我就買了,省得您再往家裡帶。”
中年人看看張辰手裡的四隻大盒子,神色之中閃過一絲猶豫,道:“我都在潘家園賣了兩天了,沒有一個人能給出合適的價格,連那些自詡高手的老掌櫃都不敢冒然花高價買下這件東西,你這麼年輕,能行嗎?
現在已經到了關門的時候,這地方亂哄哄的,磕着碰着了怎麼辦,這可是我們家傳了好幾代人的東西了。而且你到底買不買啊,別到時候看完了又說不買,我這不是白忙活嗎,還不如早點回家呢。”
就沒見過這麼軸的人,你是要賣的別人是要買的,哪來的這麼多問題呢,張辰趁着中年人說話換氣的機會,道:“我都沒看是什麼東西呢,怎麼告訴你買不買啊,再說了,不管你這是什麼東西,只要我喜歡,又能夠給出你滿意的價格,這不就成了嗎。”
中年人指了指周圍向外涌的人羣,道:“可這地方人太多了,你手裡還拿着那麼多東西,也沒辦法啊看啊,這臘月黃天的外邊這麼冷,要不你找個地方也行。”
再沒有比這位更死板的了,腦子軸到這個程度也算是極品了,張辰扭頭指了指停車場的方向道:“這樣吧,我的車就在那邊停着呢,咱們到我車上去看行嗎,只要我能看上的,價錢也合適,咱當下就交易,成嗎?”
中年人聽說張辰有車,對他的購買力也多了幾分信心,答應一聲就跟在張辰後邊往停車場走去。可心裡還是有些不大放心,怕張辰到時候又和其他人一樣,把他的東西貶的一文不值,和他搞價,一邊走一邊道:“咱們可是說好了,我這東西就賣五十萬,少一分錢都不行,你要是接受不了就算了。”
張辰也不想和他多說什麼了,簡單答道:“那我也得先看看啊,哪有不見東西就談價錢的是不是,您放心,就五十萬這個價錢,看上了我就買下來,看不上我也不和您搞價,這樣總可以了吧。”
到了停車場,看見從銀天使上下來的寧琳琅和張沐,還有從旁邊的兩臺5上下來的護衛隊員,中年人已經完全相信張辰的購買力了。坐這麼好的車,出門還帶着這麼多保鏢,不是有錢人才怪,看來今天有希望能賣出去,回家也不用和老婆再鬧彆扭了。
張辰讓中年人和他上了5,打開車裡的頂燈,又拿出一支手電,這才裝模作樣地對中年人道:“把您的東西拿出來我看看吧,合適的話咱們馬上就成交。”
中年人從布包裡拿出一個木頭盒子放在座椅上,打開盒子把裡邊用好幾層布抱着的一個物件拿出來,剝開外邊的包裹後,是一隻景泰藍的盒子。盒子並不大,有女性用的化妝盒三分之二大小,也就是不到十本三十二開書籍的體積。
這景泰藍的做工倒是很不錯,紋飾繁複而絢麗,主紋飾爲二龍戲珠,輔助紋飾則是大量的花草、動物等,無論打磨、填彩、燒製等方面都是精工細制的,而且所選用的銅胎和銅絲這些也都是上好的材料,不像清晚期和民國時候的民間造辦作坊那樣,在材料上有大幅度的縮水。
這隻景泰藍盒子,和其它景泰藍相比還有一點不同,別的景泰藍都是外邊琺琅裡邊銅胎的,而這件卻是內外都有琺琅,這種東西在歷史上還真是不曾見過。如果不是剛纔已經用意念力做了觀察,發現了這個盒子的重大秘密,張辰現在也會像其他人一樣,認爲五十萬是一個很離譜的價格了。
從外觀上來看,這盒子也只是內外都有琺琅覆蓋,製作比其它琺琅器較精美,紋飾更加豐富和漂亮一點,典型的清晚期宮廷琺琅器風格,並沒有什麼極爲特殊之處。
但是在意念力的作用下,卻就是另一種情況了。張辰初用意念力觀察這隻盒子的時候,並沒有看出裡邊的奧妙所在,只是在盒子的表層流動着兩層綠色的光芒。不過張辰在對內部和外部分別進行觀察的時候,發現盒子的內部尺寸要明顯比外部低上一些,即使去掉了銅胎和琺琅的厚度,也要低不少。
繼續用意念力去穿透盒子,就發現盒子的內部居然是有機關的,在內部的四壁上分別暗藏有一個機鈕,和內外壁之間的複雜機括相連接,按照前後排列的順序啓動四個機鈕後,盒子內的底板就會升起來,下面有一個很嚴實的空間,平放着和內體同樣面積的四塊金板和一塊摺疊起來的舊羊皮。
讓張辰內心狂喜的正是那塊舊羊皮,和張辰戒子裡收着的那塊一般大小,其中的一邊和那塊舊羊皮可以拼接起來,形成一幅完整的圖案,正是中蒙邊界交匯處捕魚兒海和奧裡諾烏爾及山等地的地圖。
而那四塊金板,則是表面雕着陰刻雲龍紋的鏤空造型,上邊鏤着一些蜿蜿蜒蜒的曲線,就像一條條蚯蚓在金板上爬行一般。其中兩塊的邊緣處有幾個鏤空了的滿文,還有不少上半部分是鏤空了的半截滿文,下半部分是長形的鏤空方塊的地方,也是可以和張辰手裡那塊羊皮上的半截文字拼接完整的。
張辰差不多可以確定,這隻盒子底內的羊皮和金板就是和他手裡那塊羊皮相對應的另一部分,把這些東西拼合在一起,應該就能解開這幅地圖的秘密,說不來還真是什麼滿清韃子當初的龍脈呢。
他手裡的那塊羊皮上邊是明確標註了地理名稱的,而盒子內的那塊則是隻有圖沒有文字,金板上也只是在曲線的最兩端有幾個文字,再有就是那些半截的文字了。
看來當初製作這套地圖的人很是費了些心機,如非把這兩部分合在一處,任誰拿到了其中的一半,也不可能解開這個秘密。盒子裡的羊皮只是潦草的地形圖,根本無法分清楚是哪裡;金板上的曲線和文字應該只是作爲路線圖和一些額外的說明,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而張辰手裡的那塊羊皮,上邊有完整的文字,也有不完整的文字,甚至還有一些空缺的地方,沒有金板就不可能拼成完整的語句。地圖上的地理名詞雖然準確,但是卻不指明路線,沒有金板上的路線圖和另一塊羊皮的配合,一樣是垃圾一塊。
自己手裡的那塊羊皮怎麼來的張辰不清楚,但是從另一半地圖所藏的這隻盒子來看,應該也是藏在極爲隱秘的地方,那個遇害的古玩商應該是爲了保護自己的羊皮,才特意拿出來隨身攜帶的,或許也有這樣的一隻盒子也不一定。
這地圖裡到底藏着一個什麼樣的秘密,竟然需要用這麼嚴密的方法來掩飾,隔了幾代人都沒能解開。這個疑問讓給張辰很興奮,如果能夠把其中的秘密解開,會不會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消息呢,還是已經在歷史的長河中被洗刷過去,完全沒有了它本來的意義。
不論如何,張辰都已經決定,一定要把這裡邊所藏的秘密解開來,如果真的藏有天大的秘密,也許將會讓很多歷史改寫,作爲這個秘密的發現者,內心的滿足感是無法形容的。
要說這隻景泰藍盒子買五十萬還真不貴,且不說它裡邊所藏的地圖能夠解開什麼樣的秘密,就憑這盒子的設計精巧,也足以成爲一件極爲難得的精品。一百多年前的人就製作出瞭如此精美,且機關繁瑣複雜的密匣,即使是現代的高精密製造,也不一定能夠比這個做的更好,值個千把萬還是沒問題的。
古玩行有個說法,在收藏熱興起之前,價值相差百倍才能叫撿漏,再低了就不好意思稱之爲撿漏了。可是到了現如今,涉足收藏的人越來越多,人們的知識也越來越全面,各種的圖書和資料到處都可以買到,撿漏的難度越來越大,能夠有十倍以上的價值差就可以叫做撿漏了。
這隻盒子花五十萬買下來,其價值可以達到一千萬以上,基本能夠算得上一個小漏了;如果再加上裡邊的那四塊雕工精美的金板,再翻一個跟頭都是輕鬆的,即便地圖上的東西都是空的、假的,這個買賣也不會做虧了。
拿着盒子看過了之後,張辰擡起頭對中年人道:“你這東西還算有點意思,雖然五十萬是有點貴了,不過我挺喜歡的,五十萬我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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