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政部的工作人員被張辰的話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本以爲唐韻能幹是能幹,但是來參與“南海一號”的打撈,還通過軍機處特意安排,也一定是衝着錢來的。
原本計劃一億八千萬的打撈費用,在張辰三裁兩剪之下,就被縮減到了一半以下,但是卻沒有太多的割去大多數人的利益,只在打撈的費用上下狠手,這九千多萬里邊,有八千多萬都是打撈和後續的運輸等費用。
看來人家真的是來幫忙的,要不哪有上趕着把自己的利益往外推的啊,在這份計劃裡邊,唐韻能夠拿到的錢很少,而且大多數還是給他們自己職員的工資,真正落到張辰手裡的,估計也就三兩百萬,算是意思一點辛苦費吧。
要說唐韻一點利益也得不到,那是不可能的,真正的利益不會在這麼點打撈費上,只要張辰能夠順利把“南海一號”弄出來,並且讓唐韻介入到後期的研究工作中,唐韻和張辰在其他方面一定會得到好處的,那樣的好處要比打撈費值錢多了。
張辰在完全看過之前初步擬定的打撈計劃後,才知道爲什麼要找他來參與打撈,如果按照原定的打撈計劃,將會先在國內建造一艘打撈船,同時還要建設臨時的碼頭,用來打撈的所謂“沉箱”也是臨時打造,而且這一整套的打撈方案根本就沒有任何人使用過,根本就不知道有幾成的把握可以成功。
想要看到之前那套方案的成效,最少也要再等兩年以上的時間,而且還不一定能保證成功,沉船在水下已經那麼多年了,誰都想早一天能夠撈出來,正巧唐韻在打撈業務上初放異彩,這麼好的一個基礎,軍機一號怎麼可能會放着不用呢。
軍機一號找張辰還真是找對了,如非張辰參與到打撈工作組來,要多花近億元的資金不說,還會把南海一號放進水裡去折磨。
而這種沉箱打撈法一旦被使用,並且出了成績的話,這樣的打撈方式就會被廣泛採取,到時候不知道會要枉費多少的錢財。
要說這種沉箱打撈法,真的是乏善可陳,也不是沒人稱讚過這種打撈方式,但是這要和正規的打撈法相比起來,首先耗資龐大就是一個弊端,沒有幾個國家的官員能夠像我們國家這樣,只要能夠表現出自己的“強大”和與衆不同,多花個三倍兩倍的錢完全無所謂。
沉重的沉箱運到沉船地點之後,用打撈船上的吊臂放進水裡,再用超過沉箱本身數倍的重物地沉箱造成壓力,使得沉箱能夠到達規定的下沉位置,把沉船罩起來。
接着又要用超過十釐米直徑,好幾噸重的鋼質橫託樑從沉箱地步的一邊插到另一邊,這個過程中沒有任何的技巧和引導,只能是憑着感覺一點一點來,一旦海底的淤泥密度不穩定,託樑的穿過就會成爲最大的難題。
想要把一根弄過去都難得要死,何況是幾十根呢。在水質混濁的海底淤泥部分,再遇到風浪天氣的話,就準備爲打撈“南海一號”而要製作的那隻沉箱,據說有三十多跟,就這些託樑怕是也要最少兩個月的時間才能完全插進去。
沉箱順利出水後,並不能當時就打開,而是要帶着淤泥由拖運船遇到臨時搭建的碼頭處,再通過幾百米的氣囊滾子送進博物館裡。
不說其它的,就每打撈一艘沉船建一個碼頭這樣的荒唐事,就足夠讓人崩潰的了,再有錢也不能這麼糟蹋啊。
張辰算是基本上把之前的打撈方案徹底否決掉了,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按照唐韻的模式來,好在唐韻已經有過兩次成功的打撈經驗,在沒有進行實地考察之前拿出來的計劃都要比之前的計劃完善。
用了三個小時的時間,唐韻打撈團隊的專家和“南海一號”打撈工作組在唐韻已經成型的打撈計劃基礎上,針對可能發生的問題做了一些調整,其他不完善的地方要等到打撈船進入沉船海域做過觀察之後才能定下來。
午飯是在工作組下榻的酒店吃的,吃過飯正要回到會議室去繼續討論一下各單位和部門的分工,就被等在會議室門前的幾個記者攔了駕。
“南海一號”沉船的打撈是一件舉世矚目的事情,只要宣傳到位了,不只是陽江能夠受益,這對一個國家來說也是有意義的,尤其是在科教文方面,更是有弘揚歷史文化和推動古文化研究的深遠影響力。
一名廣州當地媒體的記者衝在最前面,滿臉帶笑地來到衆人面前,看樣子應該是對工作組進行過很多的採訪了。
拿起她手裡的採訪錄音機,對工作組一個當地的文物局官員問道:“宋局長您好,我是《華海消息報》的記者林薇,能問您兩個問題嗎?”
沒等這位宋局長開口,就提出了她的問題:“這次在南中國海域發現宋代沉船是一件萬衆矚目的考古大事,關於‘南海一號’的打撈進度工作組是否已經有了具體的安排和計劃?
據說陽江市已經取得了‘南海一號’沉船的展出權,海上絲綢之路博物館的建設計劃已經展開了,按照打撈工作組的計劃,‘南海一號’最快能夠在什麼時候與廣大市民見面?
我們已經看到在碼頭停泊着三艘打撈船,我想請問宋局長,這三艘打撈船是否爲這次‘南海一號’的打撈工作而來,具體的打撈任務將會由那家單位承接,我們是否可以對他們進行一個採訪?”
說是問兩個問題,張嘴卻是嘰裡呱啦一大堆的話,不說拆開來的小問題,就是綜合起來看,也已經是三個問題了,這是記者採訪的口頭禪,在有些時候,兩個也可以代表無窮大。
宋局長看了看面前的錄音機,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在今天之前打撈工作組接受過很多次媒體的採訪,回答其問題來也很流暢,可是今天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怎麼說了。
轉頭看了看旁邊的其他工作組同僚,大家都是一副“我也不知道怎麼辦”的表情,只好是繼續把頭向後扭,看看張辰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這個年輕的唐韻董事長,目前工作組的實權人物,是不是允許接受媒體的採訪。
張辰知道這時候很需要有媒體來宣傳,這也是一個提升古文化影響力的大好機會,他怎麼能禁止這種採訪呢,巴不得多來一些媒體記者,能夠有大量的外媒記者就更好不過了。
並沒有做出組織接受採訪的舉動,也沒有不高興和不喜歡的表情,只是微笑着跟宋局長點點頭,示意他可以接受這個採訪。
可是總局長轉過頭來的時候,卻發現子針對剛纔的問題自己好像沒太多可說的,本來今天面對記者時候可以有很多話題聊,但是張辰一上午的時間裡基本上已將把原先的打撈計劃完全否掉了,現在還真的沒什麼可說的。
舉着錄音機的記者也發現有些不對勁,今天的氣氛和以往完全不同,工作組的人好像的了失語症一樣,一改往日裡那種興沖沖的神態,該不會是有什麼變故吧,難道那艘沉船出問題了?
可是看着又不像啊,如果真的出了問題,他們哪還有心思去餐廳裡喝酒啊,不早就被叫回去給上級領導訓斥了嗎,這裡邊一定有問題。
宋局長一向比較喜歡和媒體打交道,可是今天卻很不痛快,會不會大問題還要看看身後的那個年輕人,這人應該不是什麼領導吧,哪有這麼年輕就能比宋局長還官大的呢,虛實什麼特派員一類的吧。
她正在琢磨着想找出其中的關鍵,一名中樞臺記者卻認出了站在人羣中的張辰,她曾經在已經更名爲《文明五千年》的《又是一年春來到》節目現場見到過張辰,也知道中樞臺和唐韻、星光合作的事情。
帶着他的攝影師擠身來到工作組人羣前,衝着張辰道:“張先生您好,我是中樞臺的記者曹媛媛,我在演播大廳看過您錄製節目,我也是您的粉絲呢,我能採訪您嗎?”
張辰對這名記者倒是沒印象,不過既然有這麼多的記者來了,那肯定是聽到什麼消息或者估摸着時間來的,這種官方性質的工作組都會配合官方喉舌媒體的宣傳,今天的採訪是肯定要進行的了。
點了點頭笑着道:“當然可以採訪了,我們是在進行官方的水下考古工作,又不是來盜撈珍惜文物的,沒有理由躲着不見人。”
他並不是工作組的大領導,還是要對一些身份和年紀都長於他的副總指揮客氣一些,也好體現出官房的所謂面子,跟記者說完話,又對身側的毛局長道:“毛局長,我看站在樓道里也不是辦法,咱們乾脆進會議室吧,給這些媒體記者開一個小小的新聞會,也罷我們接下來的動作跟媒體朋友通報一下,您看怎麼樣?”
除了中樞臺的曹媛媛外,也只有幾名文物和收藏類的媒體記者知道張辰,其他的媒體記者都不自導張辰是何許人也,爲什麼能夠在這個噸位級領導如雲的工作組中有直接的話語權,甚至連主持工作組日常工作的毛局長都要聽他的意見。
但是包括哪些收藏類和文物類媒體的記者在內,所有的記者都在羨慕曹媛媛,能夠和工作組中內閣的重要人物搭上關係,以後的採訪就容易多了,更容易得到最新的消息。可隨之一想,人家是中樞臺的,又是漂亮小姑娘,肯定要比其他人更招人待見,沒得比的。
進了會議室,工作組和媒體分兩邊坐定,張辰站起身來,對衆媒體記者道:“各位媒體的朋友好,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張辰,是剛剛加入本次打撈工作組的,今天主要由我來回答各位的問題,其他幾位領導爲我作補充。好,現在開始吧,我們先從剛纔第一位提問的記者朋友開始。”
那位《華海消息報》的記者林薇沒想到張辰還是讓她來第一個提問,還以爲張辰會偏幫中樞臺的而記者呢,剛剛的問題她還沒有忘了,站起身來把剛纔問宋局長的問題又提了一遍。
張辰再聽了一遍,呵呵一笑,道:“你這兩個問題的涵蓋面很廣啊,估計要把今天各位記者朋友三分之一的問題都問出來了,那好吧,我就按照你的提問給大家解釋一下。”
這位記者的提問可是不短,旁邊總有熟悉記者會的工作人員把問題在便籤上記錄下來遞給張辰,張辰收下便籤向對方點頭致謝,卻沒有去看上邊的內容,他要是連這麼幾句問話都記不住,用意念力淬鍊過的大腦可就白給了。
依舊保持着笑容,道:“我國是一個文物大國,是一個擁有超過五千年曆史的文明古國,從古到今有過無數的璀璨文明,‘南海一號’沉船就是其中一顆閃耀的星星。
‘南海一號’從發現到如今,已經是差不多十四年了,在這十四年中,‘南海一號’的的探查和打撈計劃也隨着我們從無到有、穩步發展的水下考古事業共同進步着。目前,我們已經有了接近於完整的打撈計劃,只等着最後的一兩個小問題定下來之後,就可以進行打撈業務了,這個時間不會超過兩個月。
陽江市的確是取得了沉船的展出權,也會在陽江市建設專門展示南海一號和船載文物,以及關於海上絲綢之路文物的博物館,目前擬定的名稱就是‘海上絲綢之路博物館’,相信用骨料多久,‘南海一號’沉船從水下打撈出來,經過先期的修復和保養,就會運抵博物館,長期對外進行展出。
至於什麼時候能和遊客見面,這個問題我們真的沒法回答,這要關係到建築公司對場館建設的進度,還要關係到相關單位的支持等等的很多方面,這個都不是我們工作組能夠做主的。
但是隻要進展順利,一年半到兩年之內應該是沒問題了,這段期間裡,‘南海一號’會交給文化部指定的專業機構進行修復、保養和研究。
港口碼頭上停着的的確是三艘打撈船,也的確是爲了這次‘南海一號’的打撈工作而來的,具體的打撈任務將由唐韻和海事局打撈工程處共同完成。
唐韻的人現在就在這裡,我本人也是唐韻的一員,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提問的,只要是不涉及到商業機密之類的問題,我一定知無不言。”
這是“南海一號”打撈工作組第一次正式向外界公佈,沉船打撈的計劃已經基本確定,並且對後續的相關計劃初步做了解釋。
媒體的鼻子一向都很靈,腦子也不會差太多,通過這些話應該也能夠知道,離“南海一號”沉船出水已經不遠了,應該是派人長期盯着打撈工作組的時候了,第一手的資料絕對不能錯過了。
第二個提問的當然是中樞臺的記者,就看着她和工作組的人能拉上關係,其他的記者也不會和她搶。
曹媛媛見前邊的記者提了那麼多問題張辰都很有耐心的回答了,就想着自己也應該提多一點問題,就算和打撈無關的也可以問一下,也許以後就有可能用到呢,還有就是一定要給張辰做一個專訪,逮住他一會很不容易的。
站起來先是很有禮貌地向張辰和工作組的人問好,才又問道:“張先生,我可以問一些這次打撈作業以外的問題嗎,或者說是關於唐韻的問題。”
張辰倒是覺得這個中樞臺的記者很有意思,能夠用在演播廳看到自己錄節目爲由來打招呼,還用她是自己粉絲這一點來促使自己答應她的要求,卻不知道要注意防着其它的媒體。雖然是比較大膽,也比較頭腦靈活,但是卻不懂得怎樣去勾鬥,估計是剛剛從學校畢業參加工作吧,倒是願意回答她的問題。
“嗯,港口停着的三艘打撈船是唐韻的,那麼那艘巨大的遊艇應該就是張先生的‘琳琅甜心號’了吧。我是一個狂熱的遊艇迷,但是這輩子生錯了人家,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是一生都沒可能擁有一艘遊艇了。
張先生,我可以到你的遊艇上去拍照嗎,我真的太喜歡遊艇了,我保證只有我自己上去,連助理都不帶,而且我還保證絕對不會把照片傳出去,可以嗎?哦,對了,我哥哥就是《文明五千年》的副導演,您應該見過的。
接下來是我的正式提問,最近已經有一些針對‘南海一號’的消息傳了出來,有些專家說,‘南海一號’上的文物價值最少值三千億美金,而整艘沉船的價值更是可以和秦始皇兵馬俑相媲美。
我想請張先生說一下,您對這些說法是怎麼看待的,持怎樣的態度,在您的認識裡‘南海一號’和它所運載的文物價值幾何?”
張辰被這個小女孩記者的問題問的有些無語了,明明是沉船打撈的記者會,她卻偏偏要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還把她的哥哥拉出來走關係。而這些問題又偏偏在她看來很重要,甚至超過了她本職工作應該有的提問。
但是既然同意人家提問了,就不能不回答,保持微笑道:“首先我要說,你的問題是我在所有記者會中見到最有趣的,我也能夠從你的問題中看到你對遊艇的熱愛。
你哥哥我的確是認識的,不過你想上船拍照的事情要完後再說,我現在還不知道它會不會出海去。我們在天津和廈門都有投資造船廠,你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可以介紹你給遊艇會的總經理麗娜.普羅林認識,她同時也是一名最出色的遊艇管家,可以對你的愛好有所幫助。
而你提出‘南海一號’價值的問題,我還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哪個人的嘴裡傳出來的,不過我這裡唯一的答案就是否定,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南海一號’的價值雖然很高,但是不論在市場經濟價值,還是學術研究價值這兩方面,都遠遠沒有你的提問中那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