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姜聖懿的聰明勁兒,聽着張辰的唸叨,當然知道張辰這是在跟自己說。寧琳琅和張沐都是收藏圈的“老人”了,這些道理她們自然是再明白不過的,也只有自己這個還沒入行的,才需要了解這些東西。
聽着張辰的話,看着那些已經被處理掉的畫框上的油漆,姜聖懿又想起了一些其它的東西,問張辰道:“張辰,你剛纔說這種塗油漆的方法並不是掩藏寶貝的手法,那我聽說有些人會用油漆把瓷器什麼的掩飾起來,那算不算是演示寶貝的手法呢?”
“那個還算不上‘手法’,只能說是一種無奈之舉罷了,和給這個畫框上塗油漆的傢伙算是一路貨色。”姜聖懿既然要入行,做爲最好的朋友,姜家又是龍城張家最堅實的盟友之一,張辰當然不會對她藏什麼私貨。
解釋道:“之所以一些用來掩飾或者掩藏寶貝的方式被稱之爲‘手法’,那是因爲通過那些方式掩飾過的寶貝不會因爲掩飾和掩藏的方式被破壞和損毀,只要去除了添加的掩飾部分,就能夠還原寶貝的本來面目,所有的手法都是要建立在保護寶貝的基礎上的。
而這種刷油漆的方式,本身就會因爲油漆的微弱腐蝕性,和去除油漆時候的外力,對寶貝造成一定程度上,甚至是極大的損壞。就像現在這隻畫框一樣,雖然已經把油漆去除了,但是因爲常年被油漆腐蝕。又經過電熨斗和電烙鐵這些工具的高溫,本身的木質已經損壞得比較嚴重了。
而你說的那種。往瓷器上塗油漆的方式,那只是在浩劫年代的時候,人們爲了保住家裡祖上傳下來的東西而想出來的辦法。那些人並不是太在乎東西的價值,更多的是想留個念想,即使爲了保護一些寶貝,那也只不過是沒辦法的辦法,是屬於那個時代的特殊產物。只要是稍微懂行的人,或者說真正有點辦法的。是絕對不會那樣做的,即使是瓷器上刷油漆,將來去除之後,也是會給瓷器表面留下損壞痕跡的,很可能一件寶貝就那麼被毀了。
說到這個,還有一點聖懿你得知道。所有木質的東西,都是絕對不允許過水清洗的。基本上只要是過水之後的木質玩意兒,就差不多算是廢品了,沒了包漿的古董也就沒什麼意思了。別說再也絲毫沒有收藏價值,就算是研究價值,也很可能會因爲表面的受損,而大打折扣。甚至完全失去研究價值,那可就真是一塊廢木頭了。
我就曾經見過不止一例這樣的事,磁漆表面因爲有了油污和積垢,jiiuyong高酸度的液體去清洗的,甚至還有用肥皂水去清洗木雕的。最後都因爲器物被嚴重損壞,本來意見價值上百萬甚至數百萬的寶貝。就變成了幾百塊的東西,當事人那個後悔啊,可再怎麼後悔也都沒用了。”
如今是全民收藏大熱潮,各種以收藏爲基調的節目和影視劇也有不少,姜聖懿也是看過一些的,又問道:“不是還有修復嗎,我看很多古玩在損壞之後都會進行修復,你說的那些東西不能修復嗎,至少也應該恢復一些本來的價值吧。”
“你這可就說錯了,有的東西損壞了的確是可以修復,但是有的就完全不可能了。就拿木雕上邊的包漿來說吧,那東西都是幾十上百年,或者更遠的幾百上千年不斷有人把玩揣摸,才能夠形成的,你說這東西怎麼去修復呢。還有就是一件從未出現過的的雕刻作品,某一部分被弄壞了,沒有人知道丟了的那一小塊是什麼,自然就沒辦法修補了。”
張辰也是很久沒有給人講課了,說起來也是滔滔不絕,道:“還有一種現象,就是修復要耗費的人力、物力、財力,已經遠遠超過了修復後能夠帶來的,在這種情況下,那是給誰都不會選擇修復的。尤其是現在有很多人,選擇進入收藏圈、古玩行,爲的就是發財,這種不符合經營邏輯的事,她們當然是更加不會幹了。
一些損壞了的東西,也是因爲完全無法修復了,纔會被真正放棄。就像現在這隻畫框,已經被人從中間搞出了這麼大的斷層,根本就是不可能修復的了,只能是湊合補一補,保證不會散了也就是了。
當然,像這種現象只屬於極少數,即便是不怎麼懂行的人,也很難有這種破壞力,居然把這麼漂亮的畫框搞成這個樣子,也算是一朵奇葩了。我們現在的修復技術雖然有了很大的進步,但是依然有很多的損毀是難以彌補的,所以纔要儘可能地去保護一些文物古董,把可能發生的損失減少到最低。”
“那像你說的那些,被腐蝕了的瓷器,和只是塗了油漆的木器,就真的完全不能修復了嗎?”
張辰笑者看了姜聖懿一眼,一邊往出抽畫框上的夾層,一邊道:“基本上是無法修復了,但也要看損毀的程度,輕微一點的還是能修復個七八成,嚴重的就只能是抱憾了。大量的修復大師們,已經鑽研了很多年,嘗試了很多的辦法,依然是效果不佳。”
“那你呢,你也不行嗎?”在姜聖懿的心中,張辰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不論什麼樣的疑難雜症,張辰都能解決掉。
不過這個可就真的是爲難張辰了,即使他的意念力,也不可能把完全斷裂了很多年的兩截木頭複合,也不可能把已經破碎的瓷片複合,畢竟時間萬事萬物都有原本的規律,再神奇的能力也不能違背天地萬物的規律而行。
意念力可以讓單個的軀體恢復原貌,但也只能是單個物體,被分割之後的就不可能了。姜聖懿應該是以張辰可以修復她受傷的臟腑爲標準。來判斷張辰是否可以修復受損的器物,這兩者本來就不時一碼事。
而且張辰本身的意念力。是他最大的秘密,任何人都不可能告訴的。只能微微搖搖頭,道:“呵呵,我不是修復師。如果你是一我爲你療傷爲標準來看的,那可就更是錯了,人體本身是活體,有一定自我修復的能力,所以我才能修復好你受傷的臟腑。而草木本身沒有修復能力,也可以理解爲它們自身並沒有意識,所以外力是不可能有作用的。
好了,先不說這個了,這些都是收藏範疇之外的東西,我們研究再多也不可能有什麼實質意義。現在最主要的就是看看,這畫框裡邊到底藏了什麼東西。居然要用這麼漂亮的油畫來做爲掩體,想來應該不會差了。”
因爲早已知道夾層裡邊藏的是什麼,張辰在抽出畫框中間夾層的時候,事先就已經把畫框平放在了桌上。那裡邊可都是寶貝啊,最便宜的一枚金幣,也要在數十萬美金。有一些還能夠排入貨幣收藏品天價前十,磕碰到哪怕一點點都是犯罪啊。
張辰小心翼翼地操作着,同時又放出意念力觀察夾層抽出來時候的情況,以防木質老化形成斷裂,對裡邊的金幣造成損傷。最後乾脆把意念力包裹在金幣和夾層上。同時又把一股意念力分散到夾層兩邊,形成一個保護層。加快取出夾層的速度。
都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意念力的幫助,本來需要很久才能完成的工作,在章辰受理只用了不到半個鐘頭的時間,就全部搞定了。
寧琳琅等三人早已經圍在了桌子邊上,看着整整齊齊擺放在桌上的四塊其中一條邊呈不規則狀的長條形畫框夾層,這四塊夾層和畫框本來的材質一般無二,明顯就是直接從畫框上截取下來的,想要取下這四塊來,想必也是費了些功夫的。
四塊夾層兩長兩斷,長的兩塊上各嵌着十一枚金幣,斷的兩塊上分別是七枚金幣和七枚鉑銥合金金幣。
饒是寧琳琅見多識廣,這三十八枚金幣中,也有十一枚是她所不曾見過的。要說收藏只是,在某些項目上,寧琳琅並不比張辰差多少。就比如說錢幣方面,基本上都是有據可查的一些貨幣,只要把那些都搞明白了,也就沒什麼了,寧琳琅只不過是比張辰瞭解得要慢一些而已。當然,這十一枚金幣,張辰也是完全沒有見過的,並不比寧琳琅強多少。
關於俄國人曾經鑄造過鉑銥合金金幣的信息,在世界收藏圈範圍內都一直在傳說着,只是沒有人見到過實物,這並不影響一些收藏界高手的判斷。
三十八枚金幣出現後,寧琳琅和張沐的眼神就完全被那七枚白色的錢幣給吸引了,鉛筆上邊的俄文很明顯,而頭像也是像極了剛剛看過的那幅葉卡捷琳娜二世肖像上的女皇,這些錢幣具體是什麼,答案已經是呼之欲出了。
“師兄,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那些,歷史上第一次鑄造的鉑銥合金金幣吧,真是沒想到,居然還有保存下來的,這可是貨幣收藏曆史上最重要的發現了,不比美利堅的那些金幣差,要一舉改變貨幣收藏價值榜了。”寧琳琅看着這些也許是僅存的鉑銥合金金幣,興奮地對張辰道。
張沐也是興奮不已,笑道:“你小子的運氣還真實沒法說了,我現在覺得妖孽都不足以形容你,必須要有一個新的詞彙才合適。別的不說了,就這七枚金幣中,隨便拿一枚出來,都不比優化本身的價值底,也難怪原來的油畫主人要用這幅畫來藏這些東西呢,這纔算是不辱沒了這些金幣啊。”
姜聖懿聽着張沐和寧琳琅的話,直接就有點發傻了,目瞪口呆地不知道改說什麼纔好,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張辰這傢伙果然不是人。別人撿漏也就是一次,這傢伙撿的卻是連環漏,先是超低價撿了一幅名畫,然後又用極低的價格搭了一幅更加珍貴的名畫,這還都不算完,搭來的這幅畫裡邊,居然還藏着這麼多堪比畫作本身價值的金幣,這世界上怕是再沒有比這個更瘋狂的了吧。
姜聖懿不禁想到,難怪這傢伙被成爲古玩行和收藏內圈未來第一人呢。別人手裡放了十幾年都沒有一點發現,他只不過是路過看了一眼。就看出問題了,這些寶貝該着就是他的啊。就這樣的觀察力,這樣的眼力,這樣的運氣,故萬行還有比他更能的嗎,估計是不會有了。
張辰看着眼前三個人的表情,頓時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咱能有點出息嗎。這才哪到哪啊,只不過七枚鉑銥合金金幣而已,這不是還有四枚更加厲害的呢嗎,怎麼就沒看見呢。
翻着白眼撇了撇嘴,嘆了一口無奈的氣,指着另一塊相對短一些的夾層,道:“我說你們能把眼界放寬那麼十幾釐米嗎。往這裡看一看,這四枚金幣看到了嗎,這四枚一點不比那七枚差,甚至更有價值。這可是彼得一世大帝時候的金幣,而且我從來沒有見過,想必你們也都沒有見過吧。”
接着又單獨指着其中的一枚金幣。道:“尤其是這枚,連歷史記錄中都沒有任何的影子,甚至連傳說都沒有。看着錢幣的樣式,和做工之驚喜,我懷疑這是一枚彼得大帝私人的紀念錢幣。或者是製造了沒有發行的,這纔是今天這些東西里最有價值的。”
“雖然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但是我還是得說,張辰,你真是心黑手辣啊,只花了那麼一點錢,就把這麼多寶貝收歸己有了,這要讓那個賣家知道了,還不得給你氣死啊。不過你說的也對,這也許就叫緣分吧,該着是誰的就是誰的,那人在手裡留了十幾年都沒發現,偏偏就給你遇上了,還真就怨不得別人。”
姜聖懿眼看着就要入行,對於行內的規矩這些天也被張沐和寧琳琅灌輸了不少,也就不再拿行內的這些是來開張辰玩笑,她自己將來也會是這樣,總不能因爲這個就不幹了啊。
而且從內心裡來講,姜聖懿還是很樂意張辰能夠多多撿大漏的。首先以她和張辰的關係來說,已經差不多相當於是家人級別的了,當然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再者,張辰得到這些寶貝,也基本都是用在唐韻的展覽上,正經好東西是不會出手的,也算是真正發揮了這些寶貝的最大價值。
同樣,對於張辰的能耐,姜聖懿也是由衷地佩服和讚歎,這種撿漏後的神奇感覺,也讓她更加願意加入到收藏大軍的陣容裡去,而不僅僅是爲了張辰考慮。
微微搖着頭,笑道:“我是越來越覺得啊,古玩行的人真的都很能賺。以前剛參加工作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的收入條件算是很不錯了,再炒炒股什麼的,也能算得上是小有家資。後來才發現,無辛辛苦苦兩年的收入,還趕不上你撿一個漏,說難聽點甚至連你撿一個大漏的零頭都不如,實在是太打擊人了。”
說完有轉頭問寧琳琅:“琳琅,我對於這些東西的價值還不是很瞭解,你能給我說說嗎?”
“好的,這兩幅畫的價值之前已經有過判斷,就先不說了,說說這些金幣吧。這裡有三十八枚金幣,其中的二十七枚是已經有人收藏的,價值也比較穩定。這邊的這五枚價值都在百萬美金以上,最高的有兩百一十萬;其它的二十二枚,價格稍微低一些,但也都在十萬美金以上。這枚是沙皇俄國時期最後發行的一枚金幣,只是因爲年代的問題,因爲是最接近紙幣發行的時期,所以沒能像那五枚一樣價值那麼高,但是也能有八十多萬美金了……”
寧琳琅把已經有人收藏的二十七枚金幣給姜聖懿大致講了一下,然後又開始說另外的十一枚金幣:“這邊的七枚,是俄國政府在葉卡捷琳娜二世時候推出的,也是世界鉛筆歷史上最早發行的鉑銥合金金幣,看幣面面值應該是全套四枚,因爲鉑金的稀有性,和其它的各種相關原因,這一整套的價值至少也要在兩千五百萬到三千萬美金之間,很有可能會更高。如果單個拿出來的話,每一枚的價值也要在四百萬美金以上,屬於錢幣收藏品中最頂級的。
另外的這四枚,是沙皇彼得一世大帝時期發行的。其中三枚指數自愛記錄中看到過,這也許就是僅存的了,每一枚的價值都要在五百萬美金以上。最後這枚,也就是師兄說的這枚很可能是彼得一世私人紀念幣的,是歷史記錄中從未有過記載的,還需要很多的驗證之後才能確定最終的價值,但是以目前收藏界對錢幣的態度,這枚金幣最少也要在七百萬美金的價值。如果美元不是世界性的結算貨幣,我想這枚金幣很有可能會超過世界第一金幣雙鷹金幣,達到千萬美金以上的天價。”
這是什麼概念,姜聖懿也算是見慣了張辰撿大漏了,但是這次卻是她見過最大的一次,直接讓寧琳琅一番話說得有點暈頭轉向。
只不過是從畫框裡取出來一些金幣而已,可按照寧琳琅的說法,這些金幣的總價值就要在七千萬美金左右,換做國幣的話要有五億多差不多六億。這算什麼,該說是賺錢還是搶錢,姜聖懿現在已經顧不得去想那兩幅畫了,那隻不過是“皮兒”,真正有價值的是裡邊的“瓤兒”啊。
一般來說,絕大多數人都很難接受,這種幾乎是瞬間就從幾萬塊到數千萬的轉變過程,尤其是從國幣到美金的轉換,一萬多倍啊,這得是什麼樣的買賣,才能夠達到這種賺錢速度,古玩行的人果然都是斂財高手啊。
張辰也知道,這樣的信息足夠姜聖懿這個古玩行、收藏圈的生瓜蛋子消化一陣了,不再管她怎麼個目瞪口呆,把已經搞定的畫框拿起來,給寧琳琅和張沐指着畫框上那處刻着名字的地方。
道:“還真是巧了,這幅畫就像琳琅說的那樣,果然是尼基京的作品,而且還是有據對代表性的作品。這些金幣且先不說,單是這幅尼基京的畫,就絕對可以稱之爲重寶了,我想這種風格的尼基京作品,應該是僅此一幅了吧,好寶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