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辛被那些奇形怪狀的妖魔鬼怪嚇得不敢睜眼,躲在樂世懷裡不敢探頭,每隔差不多十個數的時間就問一遍能不能走。也不知道到底是過了多久,樂世才慢悠悠的往左邊一指:“可以走了。”
九辛聞言跳起來就往亮光的方向衝,“嗵”的一聲撞在結界上,疼得是淚眼汪汪的捂着頭蹲了下去。
不過,除了九辛腦袋上這一下,這師徒二人一點傷都沒有的就出來了。樂世問了一下陽華島的老婆婆,轉頭又拉着九辛回危幾島去了。
“走反了,師父。”九辛提醒。
“沒走反。”樂世淡淡道。
“怎麼又回去啊?”九辛哭喪着臉。
“時候不對,比我們來的日子還早了七百年。”樂世笑道。
九辛欲哭無淚。
又進又出,晚了一百多年。
再進再出,早了二十三年。
又進又出,早了一千三百年。
再進再出,早了一個月。
又進……
九辛耍賴往地上一蹲,拽着樂世不讓他走:“不去了,不去了,師父,我們不玩了好不好,這根本沒準,我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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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世硬拖着她又上了危幾島。
又出……
終於,好不容易,難能可貴,總算是晚了十五年。
九辛不爭氣的激動得抱着守陽華島的老婆婆直哭,一個勁的埋怨自家師父不體諒人,那麼可怕的地方還帶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去,簡直沒人性。
老婆婆估計隔個幾百年就看見他們兩人出來,都臉熟了,面帶慈祥笑容給九辛和樂世倒了茶水壓驚:“老身還真沒見過出來進去這麼多次的仙人,這次還要進去嗎?”
九辛捧着茶杯啜泣:“不去,這次說什麼都不去。”
樂世並不喝茶,連茶杯都沒動,只是催促九辛:“快啓程了,再晚鳳蕭就要嫁人了,嫁錯了她是要打人的。”
當初鳳蕭告訴樂世她託生的是青水鎮的李員外家,樂世帶着九辛打聽下來的卻發現這個青水鎮根本沒有這個什麼李員外,更別提家了。
樂世一臉的迷茫,掐指一算,卻發現鳳蕭轉世的命數他怎麼也算不出,樂世一直對於這掐算之時不屑一顧,也不曾好好研習,也不知這次算不出是因爲本事不到家,還是有仙家插手。
算不出,那就只有問了。最後還是問了個年近古稀的老人才知道那家李員外家十年前被人神秘滅了門,只剩李員外家的小女兒被一個蒼姓男子收養在宅中,儘管蒼某人沒提過此女一句,世人皆當她乃蒼某人的養女。
要說這蒼某人也是英俊瀟灑正當年,家裡也是家財萬貫,卻不知爲何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妻妾,鎮上的人皆覺得奇怪。豈料就在前幾天,這蒼某人居然放出消息,要迎娶李家女兒。
這個消息在民風淳樸的清水鎮簡直是晴天霹靂,竟然要迎娶自己的養女,這簡直形同□□,蒼某人更是爲鎮民唾罵,但他仍舊一意孤行,已經定下婚期。
“鳳蕭到底在誰家啊?”九辛在麒麟背上淨睡覺了,現在還迷糊的直打晃。
“蒼朮……吧?”樂世頭疼起來,“九九,快走,麻煩來了。”
樂世帶着九辛不走前門不走後門,翻牆私闖民宅。一路避人耳目直奔鳳蕭的閨房,走了一半突然停了下來,九辛光顧東張西望的參觀張燈結綵掛的都是紅布的大宅子,一頭撞到樂世背上,鬱悶道:“師父,你迷路啦?”
樂世悄聲拉着九辛掉頭往回走:“鳳蕭現在不認得我們,還是找蒼朮的好。”
“蒼朮也投胎了?”九辛迷糊道。
樂世特意停下來,意味深長的看着九辛,狠狠敲了她的腦袋一下,溫柔道:“睡醒了嗎?”
“醒了,醒了。”九辛委屈道。
樂世找到蒼朮的時候,蒼朮正在正堂看着下人貼喜字。樂世笑道:“你用這招不怕鳳蕭事後找你麻煩?”
蒼朮看見樂世,有幾分驚訝,但立刻冷下臉:“你少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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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世含笑道:“我是怕你死無全屍纔好心提醒你。”
蒼朮冷冷道:“我不用你操心。”
“我從來不爲別人操心,不過此次鳳蕭是下來報當年的一段恩情的,你讓她無法報恩,她就要無休止的一直輪迴。好啊,這下仙界會很安靜了。”樂世笑道。
蒼朮沉默。
“鳳蕭應該有一個指腹爲婚的夫君,那個人也應該快要來提親了。”樂世微微提點,拉着九辛要走,猛地又想起,把九辛推給蒼朮,:“九九借給你,給鳳蕭做陪嫁丫頭吧。”
九辛一愣,繼而可憐兮兮的哭喪着臉:“師父……”
樂世毫不停留的走了,九辛只得默默無言的往鳳蕭的閨房走。蒼朮叫住九辛,九辛莫名其妙的停下來等他說話,他又欲言又止的揮了揮手,讓九辛走。九辛偷偷罵了蒼朮一句,痛痛快快快的不見了。
九辛來的第三天,就有一個年輕書生找上蒼府,在門口大罵蒼朮品行不端,引得一羣人圍觀,就這麼罵了兩天,蒼朮終於派人出來,傳話說要應約將鳳蕭嫁給他。書生呆了,鎮民也呆了。蒼朮不管世人言語,也不問書生現今家世如何,有無常住之所,十日之內將鳳蕭嫁了出去。
出嫁之日,鳳蕭儼然鬆了口氣。九辛因爲鳳蕭看她親切,已經是鳳蕭的貼身侍女了,正亂七八糟的往鳳蕭腦袋上插,插的那叫一個難看。九辛還嘟囔過可不是親切嗎,在仙界淨欺負自己了。差點被鳳蕭聽清楚。
九辛不會裝扮人,插的鳳蕭滿頭釵環,難看的鳳蕭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自己動手一根一根拔了下來,挑了幾根最好看的插在頭上,九辛氣餒:“姑娘很樂意出嫁嗎?”
“蒼朮雖然對我很好,但我只把他當做父親一般,而且我們的身份如此尷尬,能夠出嫁,我當然很樂意。”鳳蕭淡淡道。
轉世後的鳳蕭沒了以前那麼大的脾氣,也不會動不動就打人,溫婉了不少,也逆來順受了不少,不過在九辛看來,也無聊了不少。
九辛又比對了幾對耳飾,覺得都挺好看,不知道該給鳳蕭戴哪對好,鳳蕭從銅鏡裡看着,等了半盞茶的時間見九辛還沒挑出個所以然來,一邊的小丫頭先忍不住了:“九辛姐姐,你再挑下去就要過了吉時了。”
九辛撇撇嘴,無奈的把兩把耳飾往鳳蕭眼前一攤:“姑娘自己來吧。”
鳳蕭挑了一對,九辛接過來幫她帶上,鳳蕭整整嫁衣:“時辰到了嗎?”
九辛慢條斯理的收拾妝匣:“還早着呢,嫁人着什麼急嘛。”
鳳蕭望着窗外,怎麼看都是時辰不早了,又問其他的丫頭:“還沒到時候?”
“確實還沒到。”一個丫頭回道。
九辛輕飄飄的哼了一聲:“我就說嘛,姑娘還不信。”
於是,慢悠悠的等,鳳蕭慢悠悠的出嫁,九辛和三個丫頭慢悠悠的陪嫁。九辛還真沒見過出嫁的,那陣勢,震耳欲聾的敲鑼打鼓叫九辛那個喜歡。可陪過去一看,九辛就後悔沒慫恿鳳蕭嫁蒼朮了。什麼破地方嘛,院子那麼小,差點連鳳蕭的嫁妝都放不下,要是誰現在來打劫,絕對是推門不用邁步就可以搬着東西走。屋子也那麼簡陋,還養什麼千金小姐——哦,現在是千金……夫人了,養小家碧玉都嫌窮。三進三出的大宅子一下子變成小院落了。九辛嗚呼哀哉的鬱悶。
書生嘛,不懂營生就知道讀書準備科舉,他家父母又死的早,還沒教會他怎麼維持生計。幸好蒼朮給了鳳蕭萬貫陪嫁,不然可憐的笨書生還沒考試就要當乞丐了。
九辛陪嫁過來,看那個書生成日就知道死讀書,像個呆子一樣,臉都要長在書上了,既不知道疼老婆,成日也沒有什麼情趣可言,簡直還不如個死人,九辛甚是鄙視,可鳳蕭似乎很滿足,成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好像很享受。九辛就很無聊的問她:“你不覺得成天這麼養着很無聊?”
鳳蕭笑得那叫一個幸福:“怎麼可能無聊呢。你還小不明白,等你以後也嫁了人就會知道了。”
嫁人要就是這樣,那還是不嫁人的幸福。九辛鬱悶不已。
書生一大早起來就在書房昏天黑地的讀書,鳳蕭只叫原來伺候書生的那個下人伺候着,一到天黑,就連房裡不怎麼要人伺候,把丫鬟都支走睡去,書生儘管家裡並不怎麼富裕,但總還是有下人成日伺候着,鳳蕭老這樣他就有些不願意,有時候就會抱怨,鳳蕭老是說有自己伺候他就夠了。
九辛憋在自己房間無所事事的趴在牀上,可時辰太早一點都不困。剛開始一個人睡的時候,因爲牀上沒人和自己擠了,反倒覺得不習慣,後來翻來翻去的一個人滾牀單沒人逛沒人搶的很自在,很快就習慣了,還很快就喜歡一個人睡了。
“自己睡很興奮嗎?”
九辛不用看聽聲音就知道是自己家師父,興趣索然的懶懶的又翻了個身,霸着整張牀:“可不是,我自己霸佔一張牀不知道多開心,誰像你們,擠一張牀還擠得興致勃勃,我不知道想自己睡想了多久呢。”
上次九九好像也是這麼說,你們?樂世坐在牀邊笑問:“九九,你還和誰擠過一張牀?”
“闢華嘛。”九辛隨口道。
樂世笑得很陰冷:“九九乖,好好看着鳳蕭,連闕前幾日還說要來找麻煩。”說罷起身要走。
九辛扯住樂世的衣襬:“師父,你怎麼剛來就要走啊,敢情你不是來看我的啊?”
“我已經看過你了。”樂世笑道,“九九乖,別到處亂跑,再跑丟了我可不找你。”拽拽自己的衣服,示意九辛放手。
九辛還是不撒手,爬起來坐着拽着不撒手,其實是怕連闕來搗亂順便捎上自己一起倒黴,不肯放樂世走:“別啊師父,我法力那麼差……別丟我一個人。”
樂世恍悟,淺淺的笑:“原來並不是捨不得我。”
九辛抱着樂世的衣襬不放,一本正經的解釋:“一樣的一樣的,反正都是不想師父走嘛,結果都是一樣的。”
樂世一敲九辛的額頭:“我教給你區別——不是真心捨不得我我不留下。”故意拉長尾音,“你說我該留下嗎?”
九辛悻悻的垂下頭,乞求的口氣:“師父……你就不拘小節一次好不好?”
這時,蛇十二從窗戶翻進來,本來想很帥的落地,可正有一盆花放在窗戶底下,蛇十二一下子踩翻摔倒在地,摔得這叫一個丟臉。
九辛嚇了一跳,繼而指着蛇十二大笑。
蛇十二撫掉蹭在臉上的土,一邊爬起來一邊道:“笑,你還有臉笑,是誰月黑風高夜專門噁心巴拉的你儂我儂噁心人,把我噁心的直摔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