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緣坐的大廳真的挺大,可卻被坐的滿滿的,導致陳緣只能站着。這些人年齡都不小,光古稀之年的就有好幾個,更不提站在那些老人身後的中年大叔們。不過坐在中央的家主年齡倒是不算大,四十多歲的樣子,正值壯年,頭髮被玉冠整齊的束在後面,穿着黃褐色的寬袖窄身袍子,裡面是點着桃花花瓣的白衣,一條藍色的錦緞腰帶勒在腰間,身材高大卻不臃腫。
陳緣望着那家主陳起,覺得不像一個家主,更像一個文質彬彬的儒士,目無虎威,卻正氣凜然。陳緣心裡暗歎,這人比自己那普普通通的老爹氣度高,有七八層樓那麼高呀。
再看坐在兩旁和站着的那些人,陳緣越發覺得自己那一大家着實寒酸了不少。不說穿金戴銀的俗氣話,那也是差了不小的距離,哪裡有這般錦緞加身,彩紗罩衣的,就說自己身上這套衣服,那也是當初老爹陳平猶豫再三、依依不捨的交到自己手上的,當時那表情別提多幽怨了。
“小子見過陳家家主。”陳緣拱着手彎着腰便語氣平淡的說道。陳緣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他想來這肯定會受到刁難的話,對白答辯想了不短的時間,覺得自己已經準備的很充分了。
“不用客氣,按族裡輩分算,你還要叫我一聲叔叔呢。我說的沒錯吧,緣侄兒。”陳起和煦的笑着,微風拂面的拂過陳緣的心裡。讓陳緣萬萬沒想到是這般開局,覺得這人不安套路出牌,打亂了他原本的計劃。
“哈哈...,是的是的,族叔說的在理。”陳緣尷尬的一笑,順着杆子往上爬。
“你來能來南州桃山已經證明了你的實力,但我還有一事問你,就是你對這大梁朝廷怎麼看?”陳起點了點頭,笑了笑,話似隨意的問道。
問陳緣對大梁朝廷的看法,陳緣自然知道這話裡隱藏的意思,就是說自己在江湖上被傳是朝
廷走狗,這樣污劣的名聲,適合代表桃山做那劍首嗎?
“族叔信嗎?”陳緣不卑不亢的說道,腰板也挺直了起來。
無論是坐着的、還是站着的,都不自覺的看了陳緣一眼,陳緣不知道他們心裡想什麼,也不想知道,陳緣只管無愧於心,若是在意,陳緣也不會一路走到這裡。
“最後你贏了,那便不信,若是輸了也就沒了信不信的了。”陳起笑着說道,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這句話陳緣聽過,就在不久前,在鏡江城邊的時候,齊天生也是看着他說了這句話。陳緣開始覺得這是無理取鬧,明明你知道,卻非要黑白不分,這就是道理了?後來陳緣明白了,信有信的道理,不信有不信的道理。孫乾信,信到可以付出一條手臂。齊天生也不信但必須要信,所以來殺自己。無論做什麼,有時候就是身不由己的事罷了。
“懂!”陳緣笑着打了個響指,表示自己真的懂了。
“好,爽快人,我欣賞這樣的年輕人看着有朝氣。這是暫且放下,三日後再論。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大長老。”陳起也爽朗的一笑,便向陳緣介紹了左邊第一把椅子上的古稀老人。
“小子,見過大長老。”陳緣再鞠了一躬,拱了拱手。
那白髮蒼蒼的古稀老人沒說話,只是點了下頭,眼睛也沒睜開,好像在犯困,因爲有輕微的呼嚕聲傳到了陳緣的耳朵裡。陳緣依舊面不改色的笑着,因爲他覺得這沒什麼,讓一個古稀之年的老人坐在那聽自己說話,原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該有的尊敬和禮貌理當是一點也不能少的。
隨後陳起又介紹了其他人,不僅把坐在椅子上的人介紹了個遍,就連站着的也是一個不拉下。陳緣也是認真聽,用心記着。尤爲深刻的是坐在右邊中間的兩個老人家,因爲從進門坐下開始,兩個人就動作不斷,你踢我一下,我抓你一手的較量,如同一隊活寶。當陳起介紹到他們的時候也是一臉的無奈。
兩個老人家,一個姓白,一個姓張。陳緣正要行禮的時候,姓白的那位老人家還對陳緣擠眉弄眼,而那張姓老人,則是拿着一股我很看好你的眼光打量陳緣。
陳起跟陳緣寒暄了幾句,問了一些蕪州桃山的事,陳緣一一回答,當陳起說道很佩服自己的父親陳平的時候,陳緣倒是有些不理解了,難道自己的父親是個牛上天的人物,自己沒看出來。
陳起吩咐了一聲,便有個丫鬟領這陳緣離開大廳,去陳緣休息的地方。陳起和其他人卻沒有散去,依舊坐在大廳裡。
“大長老,你覺得此子如何?”陳起問向一旁眯眼欲睡的老人,等着回話。
“嗯。”老人家哼了一聲,在座的人當中有人高興有人擔憂。
“我覺得也不錯,心智比我家那兔崽子成熟多了。”陳起大笑,彷彿陳緣纔是他兒子,讓那些面露擔憂的一羣人更多了一些驚訝。
“家主,別忘了,陳生那孩子可是比這陳緣武榜名次要高。”這自是那一羣面色擔憂人羣裡的一位中年漢子說的。
“這種差距,無傷大雅,各有所長,真正比拼,還要手下見真章。”陳起笑着反駁,氣度非凡。
“果是一代新人換舊人啊,老了老了,我們走吧,張老頭。”那白姓老人家仰天感慨了一句,扯着身旁那個張姓老人的衣服邊站立起來。張姓老人瞪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麼,就跟着他站了起來。
“白老、張老,慢走。”陳起尊敬的說道,目送兩個人離開。
不多時,人都陸陸續續的相繼離開,最後剩下陳起一個人,感嘆了一聲。
“果是一代新人換舊人啊。”
武榜啊,天評閣每年春天評選一次,選的人不僅僅是武功高強,還有那潛力,能向武道再進的潛力。
整個江湖又怎會只是武榜一百名可以概括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