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家底兒（中三）
3.真面目之欒氏
3.1素描
這個人外表憨直、溫厚，戴付黑邊眼鏡，眼鏡後的眼睛總是眯縫着的；酒店選定他去參加“領導能力”培訓，——一個針對主管級員工的學習課程，他最終以“文化程度低，聽不進去”推脫掉了；從後勤區的酒店宣傳牆上，我看到他多次被評爲年度、月度“優秀員工”，似是工程部、酒店的學習典範......。
但這個人內在實則剛愎自用，兇狠、霸道，比其文化程度更低的德行......，卻鮮爲人知。我是在領教了他的一些“狠招”後，才“幸得”這個深刻的認識；而更讓人心灰意冷的是，任何人輕易“弄不翻”他，因爲有前面提到的很多光環圍繞着他。
這“弄不翻”+很多光環圍繞，又從另一個側面反映出，這酒店真是爛透了，這樣的人可以大行其道；一些部門更是不可救藥，因爲我看到，從上到下，到處是內外沆瀣一氣的勾結、密謀，唯利益、金錢趨之若鶩......，——下有詳述。原本雄心勃勃，意欲大展宏圖的“正能量”（禿頭總大會小會上呼喚的東西）之軀，遇此困境，或許就只剩下垂頭喪氣了，唯“逃之夭夭”而能後安。
我們已經知道“這個人”是主管，其名字與其自稱的“文盲”正好相反，是文人中的悍將。他姓欒。前面提到的某員工“不甩”（不理睬）值班工程師的“過問”，隨意出勤、例休，後臺就是欒氏這蟊賊。寫到此，我又想起，這酒店給予欒氏那麼多光環，那“優秀”真不知是如何“唬弄”出來的：客房過道隨處可見，有目共睹的，橫一筆、豎一筆，亂如“塗鴉”的牆漆修補，就是他主管、領導下的裝飾工乾的，——此僅其一“績效”小例，任何一個人看了那“維護”修補，都會噁心嘔吐，特別是這“維護”修補“傑作”出現在一個國際五星級酒店裡！
欒氏一個“鶴立獨行”的“專業”意見，讓酒店幾個大頭，——總經理、安全部章氏、客房管家矯氏，其中還有我等，像瘋子一樣“上竄下跳”了近十天。說其“鶴立獨行”，是因爲我關於“那事”的相關意見甚或指令，從頭到尾都沒對欒氏產生作用，——這就是真實的欒氏！；說其“專業”，是因爲採購部巫姓負責人，自始自終就是扛着欒氏對“那事”給的所謂“專業”意見的大旗，對付衆人關於“那事”的相關抱怨的！
3.2那事
3.2.1不用擔心施工異味？
現在我們來看看“那事”。
到任不久，我就聽說酒店已簽約施工單位翻新負二層車庫的地面和天花，——至於相關牆面，說是那“知識分子”董事長不讓動，因爲那上面繪滿了展現南國風情的樹木山水、花鳥魚蟲。所有的人，包括欒氏、章氏、矯氏等，都告訴我那個翻新施工不會影響到酒店的運營，我擔心的施工異味基本不存在，他們還舉出已進行過翻新施工的負一層車庫作爲例子。對他們的說法我深信不疑：是啊，都什麼年代了，所有的什麼裝飾塗料、漆料早已環保、綠色了，無異味施工已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而且採購環節，工程部的專業意見，也定是指向購買、採用無毒無味的專業環保塗料、漆料，尤其對這運營中的高檔酒店。
那天，欒氏通知我說“翻新車庫地坪的漆已到了，您要不要去看看？”，這翻新可是業主和禿頭總的重點關注項目，我自不敢大意，即刻隨欒氏去到負二層車庫。一輛小貨車停在入口處不遠的地方，上面層層疊疊裝滿一桶一桶的漆料，已有幾桶卸下放在近旁的地上。我對比了一下到貨漆料色板和車庫現地面的漆色，發現一個是嫩綠色，一個是墨綠色，色差顯然太大，不能用，指令欒氏拒收到貨，通知採購部讓供貨商重新發貨，並向欒氏再三強調：“除了顏色要大體對得上，漆料還必須是無毒無味的哈！”，欒氏“肯定！肯定！”的滿口答應。
之後，欒氏沒再通知過我去看什麼新到貨的翻新用漆料。
3.2.2憋悶的一出
在翻新施工方的再三催促下，翻新準備工作，——工程部漆料準備，安全部對負二層的停車清場和封閉管理，總算基本就緒。
這車庫翻新合同簽得也滑稽，翻新施工方只包工（相當於做無本生意，翻新期間，其都是去就近的勞務市場請零工來幹活！），不包料，所有漆料等施工用材由酒店採購提供，翻新施工人工費達十幾萬元。事後我算了一下，這合同，翻新施工方的淨利潤可達十餘萬，不能不謂之暴利！
對我，讓人憋悶的在這一出：翻新開工伊始，施工方一瘦高的負責人（姓什麼我忘了），閒溜達到我辦公室，語氣低調，實則內心張狂的對我說：“甄總，我們那個施工其實不需要任何人批准就可以開工，任何人要擋也擋不住，讓酒店批准，那是給你們總經理面子，董事長就是要我來，‘那個錢’他就是要拿給我找！......”，沒等他炫耀、擺譜完，我笑着調侃回敬：“那我就代表總經理謝謝你給我們面子了！”，心裡卻罵道：“既然如此，那有‘毛病’的董事長何不白送你十幾萬還乾脆、有面兒些，真他NN的！”
3.2.3“作戰”異味
那是已進行翻新施工的第二天，管理層晨會上，餐飲、客房、前廳等都通報有客人投訴酒店內異味重。
早會結束，禿頭總拉上我、章氏、矯氏等三個大頭（應該叫“頭大”）“衝”向負二層車庫。一出電梯門，陣陣刺鼻的漆味就向我們迎面撲來，嗆得大家開不了口，直打噴嚏。我和禿頭總立馬各出各的“制味”招：禿頭總吩咐矯氏找來幾個插線扳、乾地毯的大吹風機，對準負一、負二層的幾個電梯廳門猛吹，以防止漆味再度通過電梯井道竄上樓層，我向禿頭總建議關閉全部電梯通向負二層的層站，“掐斷”異味源，“禿頭”總立刻採納了我的建議；我叫工程部的人立馬啓動兩層車庫的全部消防排煙風機，並注意觀察抽排效果（——如排煙風管密封不好，結果將適得其反！），可惱可嘆的是，六臺消防排煙風機，僅二臺可勉強工作，且像老牛拉破車般“幾噶幾噶”異響不停，——再次見證這酒店的消防維保爲零！見到車庫兩邊出入口防火捲簾門幾乎全部拉下，我驚得嚇出一身冷汗，問隨後趕來的安全部消防主管：“你不知道這兩個防火捲簾門快關死了，通風不好，遇明火有可能發生燃燒爆炸嗎？”，該主管回：“一層崗亭的人嫌味道太大了，才......”,一旁的章氏厲聲命那主管：“還不趕快去把兩扇防火捲簾門全部打開！”。
忙完異味源頭“封堵”，我們三“大頭”又隨禿頭總自上而下，逐層檢查客房過道異味“侵襲”情況，遇感覺異味明顯的地方，我們又四處“嗅探”一番，企圖找到源頭，之後採取些如此這般的除味、“融味”措施：或打開一下該層過道的窗戶通下風——此時已是冬季，不宜開窗；或讓服務員前來多噴灑些空氣清新劑，稀釋、融合異味；動作大點，就是讓矯氏再找來線扳、落地風扇（換季作客房空調補充用），持續對準“可疑點”吹風，那天，爲這異味，客房倉庫的一二十把落地電風扇都用完了......。
整個負二層車庫漆作翻新施工期間，我們三個“大頭”都如上所述，從早到晚被禿頭總“逮住”，上竄下跳的“作戰”異味不停，——僅開管理層晨會時間除外，“作戰”當中，禿頭總還不停的罵我們三個，什麼反應慢啦、動作遲緩啦、沒招啦、缺乏主動啦......，當然，被罵得最多、最慘的，自然是矯氏，因爲他在禿頭總的眼裡，一直是這酒店管理層裡的“負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