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難以“請”走的“神”
1、發出最強音
又是一個工程部全體工作例會的早晨，會上，我與大家一塊兒“過”總經理“一對一談話”事項的推進進展，我坐會議桌“主席臺”位，身邊各值工、主管等緊靠。賴氏面我後背坐在遠遠的皮椅上，懸空的雙腿悠然前後甩着。涉及到分工賴氏跟進的事項，我曾幾次轉過身請其通報進展情況，對於我的諸“請”，賴氏都以“老樣子！”、“沒進展！”......幾個字敷衍、搪塞作答，一副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樣兒。
在我再一次轉過身請賴氏說說某事兒時，賴氏長久不言語，只用挑釁的目光望着我。我有些慍怒了，提醒賴氏要注意自己的工作態度，賴氏頃刻火冒三丈：“我的工作態度怎麼啦？！那些個破事兒有能耐你自己去跟！......”,接着，他把那天僅我和他在的“酒話”搬到了這個工作晨會上：“......，你像XXX全盤否定*****，一棍子打死，完全否定我和前任總工所做的工作......”，此時此刻，我只能發出最強音：“既然你是這個工作態度，那你就只能走人了！”，賴氏暴跳如雷：“沒那麼便宜！想一手遮天你還不行！”。
2.送“神”良方？
這天酒店管理層晨會後，總經理辦公室，當兩個“伯樂”的面，我把賴氏去留的問題擺在了桌面上。我非常坦誠、明白的告訴二位：“姓賴的已明擺着是個很大的工作阻礙因素了，我先前的‘招安’、‘爭取’，只是個一廂情願的慈悲夢，......現在要麼是他走，要麼是我走，......但請二位容我說句真心話：我走應該更妥當些，因爲我剛到不久，就如同我還沒到一樣，酒店沒什麼離不了我的！......假如您們同意我離開，我明天就走，決不會要求酒店作任何賠償！這個我可以馬上立字據爲證！......我非常清楚您們想要姓賴的走人，但這是很難辦到和很爲難您們的......”。
總經理當即果斷否定了我之“我走人”的提議，他沉吟片刻，叫我先該幹嘛幹嘛去，他要和烏總商量下再說。
接下來的兩天，二位“大佬”輪番找賴氏談過話，但從賴氏那仍顯囂張的氣焰看，無論是要其“好好配合工作”還是勸其走人，收效肯定都不大。我和賴氏的關係，暫處於誰也不理睬誰的僵持狀態。
這是之後第三天的管理層晨會後，我和二位“伯樂”又聚在總經理辦公室討論賴氏去留的問題。總經理直截了當表明其觀點：“要讓這個人（賴氏）好好配合工作是不可能的了；賠錢走人，（業主）董事長肯定不會答應，去請示還會挨頓罵！；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抓到他的工作過錯逼他辭職！只是這個工作過錯一時間哪兒去找？依據還得很充分！......”，總經理頭轉向烏氏：“你說呢？烏總！”，烏氏連連向總經理點頭表示贊同。我遲疑了一下，說，“要不您倆再考慮下我離開酒店的意見？！”，總經理頭搖得像撥浪鼓：“老甄（我比總經理年長），你就不要再說這個話了，就是沒有你，我也不會再讓這個人（賴氏）當總工了！集團的汪總說他連當值班工程師都不夠格！當初還是他推薦來的！曉得咋個回事哦！（——真是個內部大笑話！）”
這時，烏氏似想起了什麼，對總經理：“前幾天甄總監不是給您報告了一個什麼重複洗空調的事情嗎？如果是事實的話......”，總經理接過烏氏的話茬吩咐我道：“這樣，老甄，你把你來這個地方十幾天掌握的那個人（賴氏）的問題整理一下，要詳細一點兒，要有事實依據，發個郵件給我，到時我們再研究決定怎辦辦好！”
3、送神“彈藥”
回到辦公室，我安排成姓主管去負二層消防/生活水泵房，用手機拍下前述賴氏“一宗最（罪）——長流的消防水”的小視頻，又讓其將這個最（罪）日“跑水”23噸的算法寫給我，並簽上他的“大名”，當然，我沒有忘記叮囑他：這事兒只能他知我知！
我又讓秘書取來厚厚的手寫“工程部付款記錄”簿，掃描下三頁佐證賴氏“二宗最（罪）——‘詐’洗空調”的，前不久酒店剛支付的三筆空調清洗付款記錄。當然，正待實施的空調清洗合同和清洗計劃我也一併掃描了！兩相對照，一切昭然若揭。
賴氏的第“三宗最（罪）——無效消防維保合同”，總經理要的“事實依據”，應該那二頁無效合同掃描件本身就足夠了！
如我之前所述，以上諸最（罪）之任一最（罪），酒店或業主都足以叫賴氏立馬捲鋪蓋走人，所以，我想我也無需再勞神去羅列賴氏的這個最（罪），那個最（最）了！
我第一時間將以上賴氏失職、瀆職的“問題”和“事實依據”電郵給了總經理，並抄送給了烏氏，——不爲別的，只爲早日清除阻礙，推進工作，——既然二位“伯樂”執意留我！
第八章 “老職場”的困惑
1.自保第一
職場上太以誠相待，太相信他人，或者套用本埠流行的口頭禪：太“耿直”，結果只能凸顯你的無知和幼稚！在這個地方，我這個號稱“老職場”的，竟也遭遇同樣的困惑！
向總經理等發出送神“彈藥”（那郵件）的第二天，酒店管理層晨會前，總經理把我和烏氏叫到了他的辦公室，他忙不迭叨叨：“老甄，看了你發的東西，感覺都很有力！用重複洗空調，——很嚴重的問題，和無效消防合同定姓賴的“罪”，肯定是再好不過了，但那可能引發業主（——具體點就是他說的‘知識分子’董事長）追究集團的管理責任，所以萬萬不能用這兩個東西！.......，那個長時間消防漏水，是一個很好的‘過錯’依據，只是單憑這一條，力度好像還差了點兒......”,他看看錶：“嘿！早會時間快到了，”他邊一一抓起辦公桌上的文件、手機......，邊繼續說：“你不是說那個人不配合工作、頂撞你嗎？你能不能......”，他轉向烏氏：“烏總，早會完了你找老甄談談，像今天早上我們通電話說的......”，隨即帶頭衝出辦公室。
這“禿頭”總原來也是個老滑頭！他不讓用的“兩個東西”，首先是他逃不掉管理干係。他到這酒店剛好半年多，那“兩個東西”都是經他手簽字定奪的。“職業玩家”的卑鄙，人性中“凡事先自保”的劣根性，在此暴露無遺！
2.拒絕當“炮灰”
管理層晨會結束後，烏氏把我單獨留在了會議室，我們緊靠座椅並排坐着。
我料想烏氏不會找我談什麼好事情。
沉默半晌，烏氏終於開口了：“要想早點兒把姓賴的趕走，總經理的意思，是最好你叫上那個人（賴氏）一塊兒到他辦公室，當我們的面兒，對質有哪些天、哪些事兒他不配合你、頂撞你......，這樣的話，我們就簡單、好辦了！......”。
你能想象當時我聽到這個話有多氣憤，當時這會議室正送着暖氣，而我卻感覺從頭到腳寒徹骨髓：我是來這兒工作的，不是來和某人爭奪職位的！該你們二位之前做好的事，現在要我出頭“刀槍”相對，太不厚道，有違情理！我知道“送神上路”的血腥，何況要“送”走的賴氏堪稱一位“大神”、癩皮狗神。
同樣是沉默半晌，我以堅守底線的口吻回烏氏道：“請您轉告老總，他的這個要求我無法辦到！現在您們同樣可以考慮讓我離開酒店，我絕對不會向酒店索賠！明天就走！......事實上，我（郵件）發給您們的東西，已經把我推向與姓賴的尖銳對立的風口浪尖了，他必然清楚他的那些齷蹉事是我提供給您們的，......要我和他對質“不配合”、“頂撞”，您們覺得他會認賬嗎？我們有必要非把矛盾引向極端嗎？——我看姓賴的到時有可能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我倒不是怕他，只是覺得爲爭個職位不值，我完全可以另尋職位，——如果必要的話......”。
烏氏無言以答我這番“義”論，只道：“好吧！我把你的話轉告老總！”。隨後，我們彼此沉着臉離開會議室。
3.蹊蹺“工傷”
在與人斗的同時，我也在與工程設備、設施鬥。
前面已有提及，或許是前前任留下的老大難工程問題——大樓主供水管在洗衣房天花內漏水，眼下愈發嚴重了，我正設法組織搶修，相關人力物力正艱難落實中。
這天我正在辦公室與一主管談話，突然得報說賴氏從洗衣房漏水主管處摔下來了，這可非同小可！我立馬趕去事故現場，並手機向酒店車隊訂車，以及時送賴氏去醫院。
洗衣房的同事向我描述了事件經過，說賴氏觀察完漏水情況，在下得人字梯後，即開始奔跑，而腳下恰好有一灘水，故身體向前摔倒了。
酒店車庫出口，因等不及酒店派車，賴氏斜着腰由人攙扶上了工程部員工的私家車。我吩咐同去醫院的員工帶好現金，保持電話溝通，即趕去總經理辦公室，他一個緊似一個的打電話催我去他那兒。
沒等我坐定，總經理就滿臉狐疑的問我，“他（賴氏）怎麼專門在這個時候受傷呢？他下了樓梯怎麼要奔跑呢（——顯然已有人告知了他事故經過）？奇怪......”。看得出來，他和一旁的烏氏此時有些緊張。誰都知道，管理者倘遇到“工傷老賴”，即意味着**煩纏身。
我安慰兩位“伯樂”：“可能這只是個純粹的意外，晚些時候我們就能得到傷勢報告”。總經理兩手一攤：“現在我們只能等了！”
自那天與烏氏在會議室談話後，酒店將如何處置賴氏我再沒聽到消息，也懶得去關心。賴氏這突然受傷，是否打亂了二位“大佬”的某些計劃？我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