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阡辰聞言,斷斷續續艱難的笑着:“醫者不能自醫,難道這句話你沒聽說過麼?”
於果緊了緊鼻子,還是沒有好臉色對他:“沒聽過。”
“咳咳……”陌阡辰用咳嗽表達對她的不滿。
於果抽了抽嘴角,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攬着他就往琅琊殿裡走:“咳嗽了還在外面吹風,你真不想好了是吧?”邊攬着他走,邊還不忘低聲嘟囔責怪着。
陌阡辰微彎着嘴角,神色雖然有些力不從心,卻還是能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我以爲你還在生我的氣,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於果沒好氣的哼哼:“我只是路過罷了,你真以爲我是特意來看你的呢?”雖如此說,但她卻是將他又往懷裡攬緊了幾分。
陌阡辰微微的喘息,苦笑着:“我好歹也是你的啓蒙老師,可比絕殤親多着了,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聞言,於果斜眼看他,挑眉反問:“我怎麼對你了?是打你了還是罵你了?”
一句話,將陌阡辰堵的半餉說不出話來,似乎,她的確沒有打他罵他,只不過是性格野蠻了點,態度潑辣了點而已……
看着他蒼白的臉色,於果眼裡的擔憂終是不再隱藏:“你到底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其實陌阡辰這病來的純屬是自找罪受,他也沒想到那藥會如此兇猛,一瓶磕下去,竟把他的身體都給折騰壞了,當眼睜睜的看着於果負氣離開,他愧疚的同時心裡又難受的要命,於是乎,他站在外面吹了一整夜的風,再然後他就染了風寒。
他一個修仙之人,居然還會傷風,這若傳了出去,還不知要笑死多少人……
不是他藏着不說,而實在是關乎他的面子問題,這其間的重要性,若不是男人還真的是無法體會。
見於果關心的模樣,陌阡辰怕如果再不告訴她緣由,恐怕又要將人給氣走,只好低聲的道:“我……我只是……只是不小心……染了風寒而已……”
聞言,於果卻更不明白了。
“傷風就傷風唄,這有啥不好意思的。”她睜着大眼看他,此刻的陌阡辰正微低着俊臉,一副沒臉見人的模樣。(注:這絕對是於果她自己認爲的。)
陌阡辰當即衝於果翻了個白眼,不過因生病所以有些虛弱,看起來沒有任何的殺傷力。
關於此問題,像她這小丫頭片子,是永遠都不可能體會得了的……
知道陌阡辰並沒有大礙,於果放心的同時突然想起了至今還沒有任何消息的陵安和霓裳。
“陌阡辰,明天就是歷練的最後一天期限了吧?”
歷練任務的期限是五天,在五天之內必須完成任務,若是五天的時間一過,甭管你是否已經完成了任務,只是因大雪封了山出不來了,或者被什麼事拖慢了腳步耽擱了,你的任務都只能作廢,下場便是重進參心殿回爐一遍,而陌阡辰,也會讓你清清楚楚的明白明白,惡魔的真正定義,這纔是最恐怖的,也是所有參心殿弟子,努力完成任務的根本原因。
聞言,陌阡辰的眼裡篤的浮出了看好戲的意味:“這兩天幾乎所有弟子都陸陸續續的回來了,好像,似乎,並沒有看到陵安和霓裳的影子,難道……他們還沒有完成任務?”
於果頭疼的揉了揉額角,那兩個傢伙該不是真的準備在山下拜個堂成過親再回來吧??
“他們兩個的任務是什麼?”此時此刻,於果出口的聲音裡已透出了無力。
可誰知,陌阡辰竟轉過身,顧左右而言其他。
“呀!今晚的月色可真好!”
於果抽了抽眉毛,眼裡有火光在跳動,這傢伙,就算岔話題也麻煩岔的高超一點還行??
“根本,就,沒有,月亮!”於果咬着牙,一字一頓的蹦着。
陌阡辰背影一僵,顯然他也是剛剛看見,夜空中的灰暗無光,別說月亮,就連星星都看不見一顆。
嘆息一聲,陌阡辰無奈的轉過了身:“小果子啊,不是我不肯告訴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
於果早已猜到他不會那麼容易就告訴她,明天就是最後的期限了,她這時候問他陵安兩人的任務,就是傻子也知道她準備要幹什麼。
冷笑一聲,在陌阡辰七分真誠兩分防備一分戲謔的眸子裡,於果挑眉道:“真的不知道?”
陌阡辰重重的點頭,雙眸裡一片坦誠。
於果當即明瞭,轉身就往他的房間走,邊走邊自言自語道:“那行,我自己去找,你手邊肯定有記載了所有弟子任務的簿子。”
他是參心殿的助教,若是連他都不知道他手下弟子們執行的是什麼任務,那就更沒人知道了。
如果說他手邊真的沒有簿子……那就問問傻子,看看傻子會不會相信。
“誒誒誒誒誒,我的小祖宗誒~”
身後的腳步聲緊追而來,伴隨着陌阡辰若迴光返照般極具精氣神的急切聲音。
於果不理他,連頭都不回,一門心思的要找記載了衆弟子此次下山所執行的各個任務的簿子。
“好!我告訴你他們在哪。”見她如此,身後的陌阡辰終是鬆了口。
於果的腳步一停,背對着他,嘴角悄悄的彎起一抹得逞的笑。
不過也只是一瞬,便被她很好的收起,轉過身,於果面無表情,眼裡甚至還帶着幾分威脅。
若是敢忽悠她,就大卸八塊了!
陌阡辰當然看得懂,無奈的苦笑,他就知道,根本瞞不過她。
“其實他們兩人的任務都在一起,天祁國的徐大人和其夫人終日臥牀不起,他們兩人現在應該在皇城的徐府上。”
臥牀不起?於果皺了皺眉,然而疑惑只不過在心間一閃,她便反應了過來,這所謂的臥牀不起恐怕又不是單純的病吧?
“我說你們落霞每年都有多少收入啊?這麼多的任務鐵定不菲吧?”於果壞笑着,又開始向陌阡辰挖內幕。
“你怎知我們每次接下任務都會索要錢財?我們可是修仙的人,要這些身外之物做什麼?”陌阡辰好笑的搖頭。
於果撇了撇嘴,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修仙人就不是人了?在沒修成辟穀之前不還是要吃飯拉屎開屁股?生活上的開銷怎麼來?
哼哼,所以,沒有外快,她怎麼地都不相信。
也許的確不是每個任務都會有報酬,畢竟天下之大,也不是每個有需要的人都能付得起高額的錢財,但能肯定的是,絕對不會有陌阡辰所說的那般高尚。
“行了,行了吧你啊,既然你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於果挑了挑眉,一副我已知曉,不必掩飾的模樣。
陌阡辰笑着搖了搖頭,戲謔道:“怎麼,你不是說你只是路過而已麼?”
於果一愣,半餉無語。
好吧,她承認她不是路過,而是刻意過來看他。
能見到於果吃癟,絕對是一件非常值得人自豪的事兒,陌阡辰這樣想着。
於是乎,就在他開心,某女鬱悶間,於果揮了揮衣袖,轉身御劍離開了琅琊峰。
在臨走時,陌阡辰提醒了她,若是真的想要去助陵安和霓裳一臂之力,就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曉這件事,不然的話,會讓他這個助教做的很爲難。
其實即使他不說,於果也絕不會將這事透露出去,畢竟她將要做的,絕對是真正的作弊,而且還是在和主考老師通了氣兒之後……
唉,又要下山,她纔剛回來,甚至都還沒跟師傅好好的吃一頓飯,下一盤棋。
以前在參心殿的時候,她總是想要下山透透氣,但是現在,她卻更喜歡呆在落霞,或許準確點來說,是呆在落霞的九華峰。
因爲九華峰上有她的師傅,絕殤……
陵安,你的任務最好已經完成,不然,有你好受的!姑娘我非扒了你一層皮不可!
回到九華峰,於果一路不停的走到絕殤的房門前,舉起欲敲門的手卻又頓住了。
都這個點了,師傅可能早已睡下,她再一敲下去,豈不是要驚擾了師傅?
算了,還是回去寫一封信留給師傅吧,陵安那邊她不能耽擱,若是明早再走,恐怕會來不及。
這樣想着,於果收回手,轉身就要走,然而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此刻她以爲已睡下了的人,其實就坐在桌旁,正透過影影綽綽朦朧不清的木門,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見她要走,絕殤在猶豫了一會,卻還是揚起清冷平靜的語調。
“……都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聲音透過木門,攔下了欲離去的於果,她頓下了腳步,緊張又從心間升起,好像每次跟師傅說話,她都會將緊張當主要心情,然而儘管如此,她還是期盼着自己能同師傅說上話。
與此同時,木門應聲而開,絕殤清渺的身影也映入了於果的眼中。
對上那雙幽蘭色的眼眸,於果眼裡有着一絲極淺的情愫沒有來得及隱藏。
“師……師傅還沒有睡啊?”
絕殤微微點頭,並沒有在意她的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