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鼓還有銅鋼沒有料到方蕩沒有追擊他們,兩人停住身形,緊盯方蕩的一舉一動,尤其是看到方蕩已經退出赤化狀態,兩人眼中都有舉棋不定的光芒。
他們顯然看出此時的方蕩應該相當虛弱,但一時間不敢肯定,尤其是看到方蕩手中的人皇尺,更不敢妄然出手。
“誰說兩張符只能送兩個人活着離開?”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冷容劍臉上露出一種你們倆個究竟是有多蠢的表情來。
鼓鼓還有銅鋼聞言不由得一愣,隨後兩人忽然明白了什麼,恨不得齊齊抽自己一個嘴巴。
方蕩那邊現在根本就不是兩人,方蕩的弟弟、妹妹外加洪靖,還有藍燁再加上冷容劍,加起來足足有六個人,而藍燁手中有洞天法寶,天書天地,就算天書天地不能用,藍燁還有一個縮影天地,完全能夠藏人,方蕩的弟弟妹妹等等之前就在那法寶之中,也就是說就算只有一張符,方蕩也完全可以帶着他們全部離開。
鼓鼓和銅鋼對視一眼,心中暗歎道:“我們兩個竟然蠢到一起去了!心有靈犀的一起動手,丟死人了。這個老朋友智商堪憂,我的智商被其影響了!”
兩人一張臉齊齊漲得通紅,羞得無地自容。
鼓鼓此時乾咳一聲道:“方蕩,不如咱們化干戈爲玉帛,暫且休戰吧,在這妖界咱們還是應該同舟共濟,有什麼恩怨,至少也走出妖界再說。”
銅鋼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方蕩在這妖界羣敵環伺,人多總比人少有好處!咱們湊在一起,碰到什麼危險,也好共同應對。”
方蕩收了人皇尺,沒有理會兩人,藍燁也將方蕩的弟弟、妹妹還有洪靖收起,方蕩從藍燁手中將那捲軸接過來,卷軸沉重,方蕩入手沒有拿住險些掉在地上,正當方蕩驚詫想要將這件天書天地展開一看的時候。
鼓鼓一雙眼睛眼熱無比,言語卻出奇的冷靜道:“方蕩,那符篆只有一個時辰的有效期,咱們不如馬上離開,萬一出現什麼意外耽擱了,就不妙了。”
方蕩聞言沒有展開卷軸,將卷軸收起,此時鼓鼓又道:“方蕩,我們兩個要有一個在外面,所以你給我們兩個一張符篆吧。”
鼓鼓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畢竟他們兩個方纔對方蕩下手,已經和方蕩撕破臉了,萬一方蕩將他們收入法寶之中不再放他們出來,他們豈不是要被憋死在方蕩的法寶裡?尤其是鼓鼓,他是唐門的人,和方蕩之間的仇恨不共戴天,方蕩沒有理由不趁着這個機會殺了他,所以,鼓鼓必須將自己的性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絕對不能將自己乖乖的送到方蕩手裡。
方蕩卻笑了起來,扭頭看向兩人道:“你們兩個似乎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你們真的以爲自己有跟我討價還價的資格?”
鼓鼓忽然道:“方蕩,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先後兩次施展那種古怪的叫做天地翻覆的神通,此時一定非常虛弱,或許你根本沒有自保之力,我們可以輕易從你手中將符篆搶過來!”
方蕩呵呵一笑,將符篆舉起晃了晃道:“既然如此,符篆就在這裡,你們來取吧!”
鼓鼓和銅鋼眼中立時露出熱切的光芒,有這符篆就意味着他們能活着離開。
就在鼓鼓和銅鋼猶豫着是不是要衝上去的時候,方蕩竟然大方無比,將一張符篆拋向兩人道:“符篆給你們一張,從現在開始,咱們分道揚鑣,各安天命!”說完方蕩轉身就走。
銅鋼眉頭皺起,盯着那張符篆開口道:“小心,這是方蕩二桃殺三士的詭計,方蕩你以爲你這小小詭計就能叫我們自相殘殺……呃?”
銅鋼低頭看向自己胸口處鑽出來的一隻蠱蟲。隨後銅鋼吃力的扭過頭去,看着那個相交十年的好友。
銅鋼嘴中涌出漆黑的鮮血來,唐門的毒非同小可。
“不要怪我!”鼓鼓羞愧得不敢看銅鋼,低聲說道,似乎生怕被銅鋼看得太久,破開銅鋼胸口的那隻蠱蟲狂性大發,拼命啃噬銅鋼的胸口,同時分泌劇毒,侵入銅鋼的血液之中。
轉眼間銅鋼七竅流血,軟到在鼓鼓面前。
鼓鼓從銅鋼開始散發出毒臭的屍體上,邁過,一伸手將那張符篆接在手中。
鼓鼓殺完全沒有防備的銅鋼只在一瞬,那張符篆甚至還沒有落在地上。
一條生命的消逝,有時候就是如此簡單,簡單得沒有道理。
鼓鼓手指捏住符篆的一瞬間,符篆下面猛的鑽出巢蟻蟻王來,這巨爵境界的蟻王蓄勢已久一口咬在心潮翻涌的鼓鼓的虎口上。
鼓鼓不由得大驚,一巴掌拍飛蟻王,但劇毒卻急速遊走,轉眼就蔓延到了鼓鼓的手臂上,鼓鼓伸手斬斷自己的胳膊,但卻終究完了一步,毒性已經順着血液侵入脖子游走全身。
鼓鼓驚駭下胡亂抓出一把把的各種解藥拼命地往嘴裡塞。
然而巨爵境界的巢蟻渾身上下至少擁有數百種毒性,這些毒性混合在一起,無藥可救。
蟻王飛來,口中銜着那張符篆,飛到了方蕩身前,方蕩手中捏過符篆,繼續前行,始終沒有回頭,在方蕩身後是絕望的慘叫,痛苦的呻吟。
不久就徹底無聲無息。
鼓鼓還有銅鋼這對好友相對而死,一個臉上滿是驚詫,一個臉上則痛苦糾纏扭曲一片。
或許千年之後會有人再進入這祭壇,看到這一對屍體的時候,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想法。
方蕩他們一行九人進入妖界,此時此刻,就只剩下方蕩還有冷容劍兩個了。
“蔫壞兒,這個外號用在你的身上,真是一點都沒有浪費!”冷容劍忽然開口嘆道,言語之中多少有些挖苦之意。
方蕩卻沒有理會冷容劍的挖苦,而是問道:“雲劍山爲何要與我講和?還要我去一趟玄雲劍塔?是爲了在雲劍山殺我方便麼?”
冷容劍道:“因爲你有成就金丹的希望,我們希望從你身上找到一條嶄新的劍道分支,之所以要你去雲劍山有兩個目的,一個是劍首子云山已經仙去,他曾對劍祖立誓要殺你,不殺你我雲劍山弟子死後盡皆墜入鬼冥界永不翻身,所以我們必須在雲劍山上殺你一次。”
方蕩微微皺眉,想起當初子云山立誓時的情形,那個時候子云山劃破手腕,鮮血飛出,其他雲劍山弟子也紛紛劃破手腕,一滴滴的鮮血飛起,匯聚在頭頂上,最終,這些鮮血變成了一把血刃,在空中舞動兩下後,崩散如雨,紛紛揚揚灑落在雲劍山弟子身上。
這或許就是血誓了,確實透着詭異。
“另外一個呢?”方蕩似乎對冷容劍殺他一次的言語並不在意。
“秘密,方蕩你欠了我雲劍山一件東西,你可知道?”
方蕩皺眉,想起了特意扛着酒缸跑到他身前,和他喝了一天酒,然後當着他的面招引天劫,焚化成灰的劈山劍。
方蕩從劈山劍身上不但知道天劫是怎麼回事,甚至還知道了什麼叫做天發殺機,對於方蕩來說,這好處實在是太大了,當初方蕩就知道,這個人情不好還。現在要債的來了,雖然方蕩完全可以不認賬,但方蕩還真就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方蕩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扭頭看向甬道盡頭的通往大殿的洞口道:“貼着這符直接出去,會不會死?”
冷容劍一擺手中的龍紋劍道:“試試就知道了。”
方蕩聞言不由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