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兒這麼快就到了上幽界?”方蕩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驚喜瞬間涌上心頭,聽到洪靖落在了丹宮手中後,方蕩的一顆心一下就沉淪到底,但冷靜片刻之後,方蕩卻生出疑問來。
方蕩步入上幽界也不過才區區兩年半時光而已,他離開的時候洪靖的修爲也不過開竅三十多枚,距離全部開竅還有很遙遠的道路要走,至少在方蕩估算,洪靖最快也要五六年的時間才能來到上幽界。
但,世事無絕對,他方蕩能夠在區區幾年的時間從無到有踏入上幽界,洪靖爲什麼就不可能做到?
方蕩自認爲自己絕非天才,並且覺得洪靖其實比自己更有天賦,這樣想來,洪靖能在兩年半的時間進入上幽界又有什麼不可以?
不過這也可能是一個引誘他出現的圈套,但方蕩並不認爲自己身上有這麼大的魅力值得別人用這樣的圈套來引誘他,並且,整個上幽界也只有身邊的陳娥和石頭右衛才知道洪靖的事情,旁人是完全不可能知道的,所以洪靖來到上幽界的可能性相當大。
此時方蕩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隻手輕輕地握住。
方蕩擡頭望去,就見陳娥正靜靜地看着他。
“我們去救她!”陳娥眼神堅定地道。
方蕩看着陳娥那張白皙的面容,陳娥和洪靖都不是那種絕色美女,更不算是一眼就叫人驚豔的傾城絕色,但兩者都極爲耐看,屬於那種看一眼還算可以,看兩眼就覺得這是個美女,看得越多,越覺得對方美得不可方物,說到底,這種美不是面貌上的,而是由內之外的。
方蕩沉吟了下後開口道:“我還要想一想,這或許是一個圈套。”
陳娥卻笑了起來道:“就算是圈套,難道你就不去了?”
方蕩聞言不由得也露出一個笑容來點了點頭道:“去,終歸是要去的,就算是圈套,就算明知是假的,我也得去確定一下。”
“去之前我要準備一下。”方蕩拉着陳娥站起身來,走出茶館,走出這座城池,飛入雲海,不久之後,方蕩和陳娥就回到了天書天地中。
那座廢墟般的城池現在已經重新變得燈火通明,現在這座城池中已經居住了近萬人口,這些人都信仰誅妖大仙,他們將這座城池命名爲誅妖城,在這座城池中供奉着一座十米高的巨型雕像,這都是信衆給方蕩雕刻出來的,也幸好在這天書天地中物產豐富,這些信衆才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雕刻出這麼一座巨型雕像,不然飯都吃不上的話,那裡有力氣做這種事情,光靠信仰也抵不上肚子餓。
現在正是晚上信衆們開始對着誅妖大仙的雕像祈禱的時刻,一道道的聲音匯入方蕩的耳朵中,大部分人都在虔誠的唸誦誅妖大仙的名號,也有小部分在爲自己爲家人祈禱。
祈禱的目的無外乎就是身體健康,衣食豐足,早日生子之類,這些都一一落入方蕩的耳朵中。
方蕩對這些祈禱略作分析,那些最虔誠的方蕩會幫助他們完成心願,對於方蕩來說,叫一個病入膏肓的凡人延壽幾年還是很簡單的,就算掐去病根也不難,至於早日生子這種事情,方蕩就實在是愛莫能助了。
方蕩當然也不會有求必應,真正的有求必應的話,會給信徒慣出毛病來,一旦有求不應了,那麼信仰立時就會崩塌,方蕩和信徒之間的關係必須仔細維護,並且還要叫信徒知道自己的願望實現得很不容易,只有這樣才能叫信徒們珍惜自己的信仰。
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得到,那麼就要先付出。
此時一團金光飛了過來,金光一晃化爲一個長臉老者,這老者來到方蕩前,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
隨後又有一個個的丹士飛了過來,最終在方蕩身邊匯聚了六十一名丹士,其中金丹丹士五十一名,玄丹丹士十名,外加那長臉老者,在方蕩身邊有六十二個人物。
這些人腦後都有一個圓盤,散發着淡淡的光芒,其中以那長臉老者腦後的圓盤最爲明亮,但當方蕩腦後的光輪亮起的時候,整個天空都被點亮了,方蕩就像是懸浮在誅妖城上空的一輪太陽。
城中正在祈禱的百姓們欣喜若狂,對着那輪驅走黑夜的太陽跪拜不止。
就連這一界中的一些野獸都望着那輪太陽一動不動。
這是方蕩的世界,方蕩掌握這個世界的所有。
方蕩身邊的陳娥腦後也有一輪圓盤出現,陳娥腦後的圓盤遠遠比不上方蕩腦後的圓盤,並且陳娥腦後的圓盤中的光芒完全來自於方蕩,就像是反射太陽光線的月亮一樣。
但方蕩的太陽的光芒卻無法壓住陳娥腦後的圓盤的清冷光芒,方蕩的太陽和陳娥的月亮在空中交相輝映。
陳娥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來道:“蕩,你若是現身的話,會不會嚇他們一大跳?”
方蕩嘴角抿起,看着身前的六十一個丹士,這些丹士是方蕩從十座雲中城中挖來的服食醉生夢死的丹士,方蕩驅走了他們身上的醉生夢死毒性,給了他們一個重新迴歸正常道路的機會,當然相應的他們也要付出代價,那就是和方蕩簽訂契約,成爲方蕩的信徒,不過方蕩和他們簽訂的契約並不長,只有十年的時間,十年之後契約自動瓦解,他們將恢復自由。
方蕩其實總共從十座雲中城內挖出了八十三個丹士,可惜在驅毒的過程中終究有人熬不下來,也有人戰勝不了心癮,重新沉淪,最終活下來的就是這點六十一個心智堅定卻誤入歧途的丹士。
這些丹士每天都給方蕩提供大量的信仰之力,一名金丹丹士的信仰之力比凡人的信仰之力要純粹的多,數量上也多得太多,算下來一名丹士的信仰之力幾乎相當於一百個凡人的信仰之力,光是這六十一個丹士,就相當於六千多人的信仰之力了。
而最叫方蕩感到震驚的力量提供者,則是在方蕩身邊的那長臉老者。
這老者正是九嬰都皇的元嬰鬼叟。
鬼叟提供的信仰之力和其他人提供的信仰之力都不相同,別人的信仰之力都是金色的泡泡球,而鬼叟提供的信仰之力則是一顆顆實實在在的實心金蛋,方蕩甚至都有些消化不了的感覺。每一次接受鬼叟提供的信仰之力,方蕩都好似囫圇個吞了一個雞蛋一樣,咽不下吐不出,要難受好些時候,不過方蕩卻捨不得拒絕這麼好的信仰之力。
鬼叟一人提供的信仰之力相當於六十一個丹士的總和,也就是說,鬼叟這樣的元嬰提供的信仰之力相當於六千多個凡人提供的信仰之力,這還是境界大跌的元嬰,着實叫人咋舌。
有了這樣龐大的信仰之力,方蕩的修爲突飛猛進,大半年的時間,方蕩已經突破四品藍丹境界正式踏足三品綠丹境界,並且方蕩的垃圾金丹也有所成長,方蕩以往一直都在控制這枚金丹的成長,現在方蕩不再控制了,因爲一顆世間獨有的米粒垃圾金丹實在是太容易暴露方蕩的身份了,方蕩要想平凡一點,就得將自己的金丹變得和大衆一樣。
自從方蕩放開了對垃圾金丹的限制,這枚金丹就開始瘋狂的生長,現在已經從米粒狀態長成了人頭大小了,這就說明方蕩自己的金丹也已經進入了金丹後期境界。
“我決定去一趟化土門。”方盪開口說道。
陳娥雖然覺得有些好奇,但她早就接受了方蕩的有些跳躍的與衆不同的思維。
“去化土門?因爲化土門中有毒藥麼?”陳娥好奇的問道。
方蕩本來想笑,但一想到洪靖有可能已經被丹宮圈禁起來,就笑不出來了,點了點頭道:“也不完全是因爲毒藥,我要以化土門弟子的身份去祭丹盛典。”
十天之後,化土門。
化土門不算是什麼光明正大的門派,因爲修毒並且手段陰損所以名聲很差,再加上化土門的丹士常年接觸毒物,有不少都面目全非,猶如鬼怪,所以化土門就更加不受歡迎了。
化土門的門派位置非常偏,並且佔地不大,和火毒仙宮當然沒法比,甚至比一般的門派還要差一點,別的門派如果佔據了一座大山的話,那麼化土門就佔了一個山尖,或者說別的門派佔據了雲海上的一座大山,而化土門佔據的只是雲海上的一塊稍大一點的礁石。
化土門中弟子有五百多人,並且大部分弟子常年在外尋找毒物煉製毒丹,門中平時最多也只有百十個丹士坐鎮,也確實不需要太大的空間。
相對於其他門派來說,化土門算是一個異類,化土門中的弟子相當零散,修毒不像其他修煉,是一件非常自我非常幽閉的事情,所以化土門的弟子除了每年往門中上繳十枚毒丹外,基本上不受任何管制,可以縱情遊走在上幽界。門中也很少給弟子分派任務。
這種鬆散的門派機制缺點極大,不過也有好處,化土門因爲得罪的人實在是太多,所以曾經被滅門兩次,這兩次門中所有的弟子全都早到屠戳,但每過幾年,化土門就重新在另外一個地方生根發芽,就是因爲化土門的弟子到處流散,永遠都殺不絕。
並且捲土重來的化土門報復心極強,整個化土門上下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化土門不受歡迎,同時化土門的弟子永遠不可能太多,也永遠不可能出現一大批修爲極高的存在,如果不能叫天下所有的丹士畏懼化土門,那麼化土門隨時隨地都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界,隨時都會收到其他門派的打擊。
進功就是最好的防守。
化土門因爲修毒的關係,雖然也是大道一支,能夠修煉出元嬰,但門人的整體修爲並不算高,金丹修士是大多數,玄丹丹士都比較少,藍丹丹士更是鳳毛麟角。至於綠丹丹士基本上就是長老級別的存在了。
要知道別的門派起碼到了紫丹丹士才能成爲長老。就算是門主也不過是紫丹境界,一個門派沒有一位金丹丹士坐鎮,這在整個上幽界都是相當少的。
化土門比別的門派整體上低了一個境界,再加上丹士的人數比較少,化土門的實力就更低了。
但因爲化土門的手段陰邪,再加上睚眥必報的性格和殺不絕的零散分佈,所以,化土門就成了整個上幽界各個門派避之不及的存在。
今日化土門比往日要熱鬧一些,有不少弟子都回到門派之中,原因有二,一是化土門又多了一位長老,也就是說,又有一位丹士晉身三品綠丹境界,對於別的門派來說,或許算不上什麼,但對於修行極端艱難的化土門來說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只要有機會能夠回來參與的,都會回來參加這個慶典。
同時門中還藉此機會評選出前去參加丹宮的祭丹盛典的弟子。
“你們這些最近幾百年進入上幽界的弟子或許不知道,丹宮八百年一次的祭丹盛典乃是上幽界的一大盛事,整個上幽界所有的門派都會參加,我化土門自然也不會例外。”
“這場祭丹盛典不光是丹宮的慶典,更是各門各派展現自身實力的時刻,這一場慶典決定各門各派在未來的八百年中在上幽界各派之中的排名,我化土門八百年前,排名第三十八,這個名次是我化土門前輩在數次爭鬥之中得來的,這兩年我門中人才輩出,名次應該更進一步才成。”
化土門門主濁婪是一個黑瘦男子,身材不高,也沒有多少威嚴感,但那張黑瘦的臉頰上嵌着的一雙眼睛卻給人一種陰毒的感覺,叫人不敢親近。
沒有威嚴,只有恐懼。
化土門門主的聲音有些嘶啞低沉得和他的身材完全不相符。
化土門更像是一個大雜燴,在這裡的丹士什麼衣着服飾都有,甚至還有不少是蠻族裝扮,還有的身上還有着一層土,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鑽出來的。
並且這些傢伙絕大部分形容醜陋,長期接觸毒物,使得他們多多少少受到毒性侵染,模樣扭曲難看。
當然其中也有幾個與衆極爲不同,他們面目美豔妖嬈到了叫人髮指的地步,簡直就不應存在一般,這些都是化土門中的女毒修。
和男毒修們不重視外觀比起來,女毒修們對於自己的面目比尋常丹士更加在意。
並且極近掩飾之能事,臉頰上的任何一點瑕疵都將成爲她們的心頭大患,一定要給抹平不可。
其實,這些女子並不知道,她們遠比那些醜陋的男毒修們更加可怕。
門主濁婪說完,那雙陰邪的眼睛看向場下的諸多丹士。
化土門的丹士們一個個沒有吭聲,大部分都在低頭喝着門中特殊釀造的毒酒。
化土門不像是其他門派,門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化土門的弟子們因爲長期遊走在外,和門主的關係更像是諸侯和王之間的關係,諸侯們承認王的地位並且聽從王的命令,但回到了自己的地界,自己就是王。
這是結構鬆散的化土門特有的一種形制,與整個上幽界所有的門派都不相同。
濁婪嘿嘿一笑道:“你們這幫屬驢的傢伙,不給你們點甜頭,你們就不肯出功出力。”
“所有參與祭丹慶典的各派弟子都會得到丹宮的一顆極品寶丹。”
聽到極品寶丹四個字,原本低頭喝酒的丹士們紛紛擡起了頭,看向門主。
濁婪嘴角不由得一撇,冷哼一聲道:“奸懶饞滑的東西們,丹宮的極品寶丹不去說他,我化土門中還有獎勵,只要這次能夠得到比三十八名更高的名次,我便獎勵沒人一隻九竅蠹蟲,這可比丹宮的極品寶丹更適合你們這幫混賬王八蛋!”
聽到九竅蠹蟲四個字,那些奇形怪狀的丹士們雙目更明亮了,隨後這些丹士紛紛道:“門主,我去,我去!爲我化土門增光的事情怎麼能少了我?”
濁婪悶哼一聲道:“一羣混賬東西,咦,你們還好意思笑?”
“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這一次我化土門若是低於三十八名,丟了醜,可別怪我叫你們駐派百年。”
對於自由散漫慣了的化土門丹士來說,若是被留在門中百年那真比要了他們的命還要可怕。
不過這樣也沒能阻攔化土門丹士想要參加祭丹盛典爲化土門爭光的決心。
濁婪看着下面的丹士吵鬧不休,微微搖頭,別的門派開個會都是規規矩矩的,到了他這裡就如同坐了一屋子猢猻一樣,就差上躥下跳了。
等到一衆丹士吵鬧得差不多了,濁婪纔開口道:“參加祭丹盛典的名額我化土門只有六個而已,這六個要有兩名金丹、兩名玄丹,一名藍丹再加上一位綠丹長老帶隊。”
“長老就麻煩骷髏長老走一趟,剩下的則大家推選,當然你們這幫傢伙肯定推選不出來,那麼就各自祭出自己的毒物爭鬥一番,勝者去祭丹盛典,輸了的技不如人也就不用抱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