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看熱鬧的傢伙來說,有兩件事最討厭,一件事熱鬧剛開始就結束了,沒有能夠擴展開來,另外一個,就是他們圍觀着的,被當成熱鬧的傢伙對罵了一整天,然後各回各家。
現在,如果呂程的挑戰風雲齋不敢接下來的話,今天這場熱鬧就到此爲止了,很快就將各回各家,這那樣的話,雖然今天已經死了三位丹士,但對於有着更高期待的圍觀者們來說,就像是男女之間做了半天那種事情,結果卻沒能最後哆嗦一下一樣,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怎麼可以這樣?
絕對不能這樣,無論如何,風雲齋也必須得接下呂程的挑戰。
風雲齋不是化土門,是要臉的,四周的丹士山呼海嘯般的起鬨,風雲齋的幾個丹士臉上立時有些掛不住了,將倒在地上的有肯扶起後,幾名丹士對視一眼,隨後齊齊看向呂程。
他們不相信,他們不相信他們這麼多人戰勝不了一個區區的金丹丹士。
並且他們心中隱隱覺得,這個叫呂程的傢伙是在以進爲退,他或許根本就不是在挑戰,而是在裝模作樣,叫他們不敢繼續與其斗酒。
幾名風雲齋的丹士眼神短暫的交流片刻後,綠丹丹士苟殺緩緩站起,四周起鬨的丹士們此時紛紛安靜下來。
苟殺人如其名,渾身上下都是殺氣,一張面孔焦黃如同秋天的枯葉一般,身材中等,一身絳紫色的大袍上點綴了各式寶石,看上去相當華貴。
苟殺開口道:“你既然花樣作死,我風雲齋就成全了你。”
譁……
聽到苟殺接受了挑戰,四周的丹士紛紛高呼風雲齋好樣的,風雲齋不愧是十大門派之一,等等,等等,和剛纔叫風雲齋鼠輩的聲音如出一轍,這引得風雲齋的丹士們一個個眼神冰冷,也想找個小本本出來,將這些人的嘴臉全都給記下來,以後慢慢算賬。
作爲熱鬧中心的人,最討厭的是什麼,就是這些歪着嘴巴,眼睛中興奮得閃着星星將他們當成熱鬧的傢伙。這幫傢伙現在在風雲齋丹士眼中,醜陋至極,比化土門的丹士更該死。
“不過,就憑你想要挑戰我風雲齋由紫丹丹士到玄丹丹士所有的丹士?你還不夠格,柳市長老是不會參戰的,我們與你斗酒也不是怕了你,要以少勝多,而是你既然開口相邀,自己做死,我們這些前輩就成全了你罷了!”苟殺這些話說得還算漂亮,雖然細細思考內中有些破綻,至少在面子上還說得過去。
另外無論如何,柳市這樣的紫丹丹士一派長老是絕對不能參與這樣的斗酒的,柳市和對面的骷髏長老斗酒其實都已經有些跌身份了,畢竟柳市是紫丹丹士而骷髏長老不過是綠丹丹士,若是柳市參加斗酒對方還是一個區區的金丹丹士就算贏得再漂亮,也是一件丟臉至極的事情,要臉的風雲齋是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的。
呂程眯着有些腥紅的眼睛,將四名化土門丹士一一看了一遍,隨後笑道:“也好,壓軸戲總是放在最後,酒殺了你們後,再殺紫丹柳前輩!”
呂程這話說得狂的沒邊兒了。
何止是狂,簡直就是無視天下一切。
化土門的奧目有些急切的低聲道:“呂程,你瘋了?這是找死!”
雖然奧目將聲音壓得極低,但四周還是有不少丹士聽到了,紛紛在心裡將呂程判了個死刑。
奧目確實有些急了,呂程這個小子怎麼就不知道見好就收?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們這邊死了一個胡良,對面風雲齋死了兩個丹士,也算是回本了,這個時候,應該打道回府了,呂程竟然還拍馬而上?
但這個時候,說這些已經晚了,現在就算呂程想退想走,對面的風雲齋丹士也不會允許,戰鬥已經開始了!
呂程沒有理會身後奧目的話語,而是叫了一聲小二。
小二在人後都看傻了,他身份低微,自然不可能擠進丹士前面去看熱鬧,但在後面也有後面的好處,他踩在櫃檯邊緣的臺子上,一覽衆山小,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斗酒的場景,這個時候他心中覺得自己鶴立雞羣,瀟灑風流。
他驚訝於呂程竟然能夠喝那麼多的礬酒,礬酒的威力他們雖然沒有喝過,但他們是最清楚的,那東西只要沾到他們的皮膚上就能將他們的皮膚燒灼出一個大洞來,痛入心扉,這東西竟然還能當酒喝,還能喝這麼多,不得不說,丹士就是丹士,神仙就是神仙。他實在是太佩服這個先後喝死了兩位丹士的黑臉丹士了,他恨不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如這位黑臉丹士一樣,那才叫真正的鶴立雞羣,風光無限啊。
小二正在心中讚歎,無限嚮往,滿懷憧憬的時候,就見那位黑臉丹士忽然吆喝了一聲小二。
這小二激靈一下,當即從櫃檯上竄下來,一疊聲的叫道:“在這,在這,客官有什麼吩咐?”雖然他在叫,但卻不敢望丹士羣中擠,那些丹士們可不是他能輕易冒犯的。
“上酒!”呂程的聲音充滿霸氣,上酒兩字喊得豪氣十足。
小二哎了一聲答應下來,隨即就跑去酒窖扛酒,他也不怕外面的丹士不給酒錢,這是丹宮的地界,再說了丹士們也沒有那麼沒品,和凡人過不去。
一罈罈的礬酒被小二搬了出來,此時丹士們已經給小二讓出了一條道路,小二抱着酒罈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正中央,走到了呂程面前,恭敬的將酒罈放在呂程身前的桌子上。
隨後小二一趟趟的跑,將一罈罈的礬酒擺在了呂程對面風雲齋三位丹士身前。
風雲齋出戰的三位丹士分別是一位玄丹丹士叫做李滿星,這人身材瘦小,模樣憨厚,手長腳長,看上去猶如一隻老實巴交的猴子。
還有藍丹丹士徐成傑,這徐成傑身材短粗,只比李滿星高了一個手指肚,並且身材如同水桶,一張臉上還有絡腮鬍子,衣着比較樸素,手指上卻帶着一個土豪到不行的碩大的金戒指,還有就是那位殺氣騰騰的苟殺。
四周的丹士們此時也進入了觀戰狀態,對於他們來說,呂程和有肯之間一對一的爭鬥雖然看着也還可以,但距離精彩總還是還差着一層意思,但現在阿呂程一個約鬥風雲齋三位丹士,並且各個丹士都比呂程修爲要高一個層次,情況就不一樣了,這樣的斗酒聞所未聞,相當值得觀賞一番。
所以周圍圍觀的丹士們興致都非常高,他們現在就怕呂程被三兩下灌倒,那就實在是太過無趣了。
此時在人羣之中,已經開始有暗莊吆喝下注,當然賠率很高,呂程若是勝了就是一比一百的賠率,在場的沒有人看好呂程,所以更多的人只是賭呂程究竟能夠走多遠。
基本上所有的丹士都將呂程能夠將風雲齋的玄丹丹士幹掉當成了極限,下注也就集中在風雲齋的玄丹丹士李滿星的死活上。
基本上下注的衆丹士紛紛都認爲李滿星不會死。
只有少數幾個丹士下注在李滿星會死上
“李兄,幾年不見你這眼光是越來越差了,李滿星怎麼可能死?你難道還沒算過數來?那呂程一個挑風雲齋三位丹士,對方喝三碗礬酒,他就必須跟着和三碗,那李滿星至少還能喝四碗礬酒,呂程要想拼死李滿星,怎麼也得喝十二碗礬酒才成,你覺得那黑臉鬼還能夠再喝十二碗礬酒麼?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他之前可是已經喝了十二碗礬酒了。”
“劉兄,眼光變差的恐怕是你吧,再說了些許草丹不足掛齒,壓李滿星不死,賠率也就只有不到一成成,壓李滿星死賠率可足足翻了一倍,要玩就玩有趣的,那區區不到一成的賠率就算丟在地上我都懶得去撿。”
開暗莊的乃是上幽界有名的嗜賭之人,名叫賭饕,身價億萬,富可敵得上一座中等門派,不敢說是整個上幽界最有錢的丹士,但排入前四總沒有問題,並且此人賭品極佳,也只有他開賭局,纔有人願意下注,賭饕兩個字在賭桌上就能當草丹用。
這賭饕面目難看,猶如一隻肥大的蛤蟆,闊嘴至耳,眼大如泡,一身衣袍華麗得恨不得將各種千草丹直接綴得滿身都是,就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的樣子。
很快賭桌上就擺滿了草丹,賭饕大袖一擺,就將草丹收入袖中,檔桌子上再次擺滿,賭饕依舊還是大袖一擺,收入袖中。
這賭饕雖然收了許多的賭金,但臉上的表情卻一點都不舒坦,也只有在看到壓李滿星死的丹士的時候臉上纔會出現一絲笑容。
這倒並非是他希望人人都壓李滿星死他好賺個盆滿鉢滿,真正的賭客喜歡的不是錢財,而是那種高風險的賭局帶來的刺激感,甚至輸贏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很顯然,眼前一邊倒的賭局叫他感到有些無趣。
就在此時一個女子走到賭饕的面前,將手中的一把白玉龍紋長劍押在了賭桌上。
對於賭徒來說,天底下什麼東西都能用來賭,什麼東西都能夠當賭資,上到家國天下,下到老婆孩子,押上一把劍,似乎也沒有什麼了不得的。
但四周的丹士們看到押這把劍的人的時候,全都呆住了,這是不要命了?
這個一身白衣的女子,正是冷容劍!是雲劍山的冷容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