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只要你追隨在我左右,你會得到意向不到的好處。”鬼叟的聲音充滿誘惑力,同時又有着一種蔑視,一種、馬上跪在我的面前等待我的施捨的感覺。
方蕩語氣開始變得冰冷起來道:“好處?鬼叟,這麼說吧,你現在要麼自己從紅豆身軀之中出來,要麼我就殺了襲紅豆的肉身,叫你徹底無家可歸!還有,有件事你要想清楚,這裡是我的法寶天書天地中,就算你佔據了襲紅豆的身軀,只要我不許,你一輩子都只能在這件法寶之中,如果我不開心的話,我還能將這件天書天地你既然懷有血海深仇,一定不想被困在這裡吧?”
“並且,你得到了紅豆的身軀後根本不可能馬上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到時候,你在我的天書天地中,如同甕中之鱉,無處可逃,我隨時可以玩死你!”
襲紅豆身軀之中的聲音沉寂下來,襲紅豆那雙驚慌的眼睛開始變得陰沉狠厲起來,那目光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在地獄深處徘徊了上萬年矢志復仇的惡鬼一樣,光是這樣的目光就能叫人不寒而慄。
不得不說,方蕩說的幾件事件件都能刺透鬼叟的心臟。
方蕩的目光冷冽清澈,就如同水晶一般毫無雜質,但這樣的目光代表着兩個字,那就是無情,有着這樣眼神的方蕩,似乎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
顯然方蕩說得出也就做得到。
吉達在一旁聽說師父要殺了襲紅豆,越發掙扎,吉達滿頭大汗,眼睛都焦急得開始變色了。
“這個丫頭不是你的女兒?”襲紅豆口中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當然不是,她只不過是我徒弟的道侶罷了。”
襲紅豆陰毒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焦急得吉達,他在襲紅豆的身軀之中雖然只能斷斷續續的知道一點點外面的事情,但似乎事情就是這樣的。
鬼叟忽然笑了起來,“好,如果你想要保住這個小丫頭也可以,就拿你的肉身來換!”
老者說着,紅豆周圍的霧氣變得越來越濃郁,霧氣之中的白絲也越來越多,飛速的在紅豆身邊纏繞,眼瞅着襲紅豆就要如同蠶蟲一樣被蠶繭包裹住。
吉達此時猛的叫出聲來:“用我的身軀來換紅豆,用我的身軀來換紅豆。”
方蕩驚訝的看向吉達,此時的吉達額頭上一根青筋上都迸出一道血線來,方蕩雖然沒有用太大的力量約束吉達,但這力量也足以封住吉達的口,沒想到吉達竟然自己衝破了這禁制。
憤怒和關心確實可以叫一個人變得更加強大,但也能叫人喪失理智。
此時的吉達就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
“師父,用我的身軀來換紅豆,用我的身軀來換紅豆。師父你怎麼能這樣,紅豆也是人,也是生命,你不能殺了紅豆,這老傢伙想要身軀就拿我的身軀來換吧,師父,你不能這麼做。”吉達焦急得叫道,此時的他甚至開始指責自己的師父了。
“你這小崽子的破爛肉身也想叫本鬼叟進駐?鬼叟看不上,鬼叟我老人家就喜歡女孩子的身軀,要麼就是那個金丹境界的傢伙的身軀,藍丹境界不高不低,火候正好,正適合本鬼叟從無到有再來一次,最重要的是,鬼叟我老人家很喜歡那傢伙的那雙眼睛,和我當初的眼睛一模一樣。”
方蕩沒有理會吉達的叫聲,更沒有理會鬼叟的言語,而是神念潛入自己的識海之中,與佛對話,隨後方蕩重回自己的身軀,方盪開口道:“好,鬼叟,你想要我的身軀,可以,不過你不要以爲我會將自己的身軀拱手相讓,我可以叫你進入我的身軀,但你能不能戰勝我的神魂,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吉達猛的呆住了,剛剛還大叫的吉達一下沒有了聲音,隨後吉達更加瘋狂的叫道:“師父,不行,師父,不行,用我的身軀,用我的身軀……”
方蕩隨手一抹,吉達的嘴巴再次被封住了,這一次,吉達就算渾身上下的骨頭都碎掉,也不可能掙開了。
紅豆臉上露出一愣的表情,隨後眼中露出一絲猶豫的神情來。
方蕩笑道:“怎麼?鬼叟你不敢來我的身軀與我一斗?”
紅豆身軀中的鬼叟沉吟片刻後道:“將你的金丹祭出來給我看看。”顯然這個鬼叟還是非常謹慎的,生怕方蕩有什麼陰謀詭計,對於一個被囚禁了上萬年的傢伙來說,爲了獲取自由,一定要謹慎謹慎再謹慎,免得最後一線希望的從自己的手中溜走。這一線希望得來的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所以鬼叟要確認一下,正常情況下一名金丹丹士的神魂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和他抗衡的,兩者之間的差距簡直就是雲泥之別,但鬼叟還是要確定自己有沒有看走眼,確定這是不是一個圈套。
畢竟,想要得到他的神魂的傢伙實在是太多了,果然對面這個傢伙猶豫起來了,看得出那傢伙並不想祭出金丹來。
“嘿嘿,你想陰我?鬼叟我活了這麼久要是上了你這個小當,豈不是成了天下的笑柄?”
方蕩臉上猶豫的神情不過是一閃而過,不過還是被鬼叟給看到了。
方盪開口道:“給你看金丹也不是不可以。”
方蕩說着,不大情願的將自己的那顆米粒金丹吐了出來。
鬼叟正要說我不要看你的金丹這樣的話語,但在看到方蕩的那顆米粒金丹之後,鬼叟的話就吐不出來了,那米粒金丹實在是太小了。
鬼叟臉上隨即露出嫌棄的表情來,“你這樣的米粒金丹的身軀白給我我也不要,資質實在是太差了,就算鬼叟我資質通天,也無法逆轉你這樣的垃圾。”
鬼叟正說着,就見方蕩忽然又吐出一顆金丹來,不,還不是金丹,竟然是一顆藍丹,並且已經進入藍丹乙級境界,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能更上一層,進入甲級境界。
一個人兩顆金丹,並且是一顆金丹一顆藍丹,這是上萬年也見不到一個的天才,至少他鬼叟都從未見過,甚至未曾聽說過!
這個身軀,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弄到手!
鬼叟的眼睛都綠了。
換個身軀重來一次,對於任何存在來說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就算是他鬼叟也只有三成的機率能夠重新回到以往的巔峰境界,這其中限制最大的除了自己本身外,就是所得身軀的資質如何了,一具好的身軀可以叫鬼叟事半功倍,一具資質差的身軀肯定也能叫他事倍功半,老實說,其實襲紅豆的身軀雖然資質也不算太差,但對於鬼叟來說並不算特別滿意,勉強可用,選擇襲紅豆的身軀對於鬼叟最重要的是避免夜長夢多的無奈之舉。
但是現在有了這個雙丹修士方蕩擺在面前,襲紅豆的身軀就實在是太不能叫他滿意了,無論如何都無法下口了。
一旁的吉達也是首次知道方蕩竟然擁有兩顆金丹,只不過他對於兩顆金丹究竟意味着什麼還不大清楚,總之應該是很厲害的樣子,但吉達並不想方蕩讓出自己的身軀,因爲就算他並不大清楚那個叫鬼叟的傢伙有多麼厲害,但還是能夠知道叫鬼叟進入身軀危險極大。
“好,就算是個圈套,鬼叟我也得往裡面跳一跳了,小子,你過來!”鬼叟陰沉沉的聲音響起。
方蕩伸手拍了拍吉達的肩膀,吉達微微一愣,隨後腦海之中傳來一句話。
方蕩此時已經走到了襲紅豆身前,朝着襲紅豆伸手過去,按在了襲紅豆的腦袋上。
轟的一聲,方蕩腦海之中一片雪白,隨後在吉達眼中,方蕩直挺挺的仰面摔倒在地,猶如僵硬的屍體一般。
吉達身上一鬆,連忙狂奔過去,那條蜈蚣王此時也竄了出去,來到方蕩身邊。
襲紅豆從空中跌落,地面上都是棉絮一般的絲線,倒也不怕被摔壞。
襲紅豆嗚哇的一聲甦醒過來,隨後整個人都是呆呆的樣子,似乎受到了驚嚇,也有些像是得了失魂症,顯然是被鬼叟的神魂侵入後留下了後遺症。
吉達此時用力的晃了晃方蕩的身軀,見方蕩一動不動,身軀僵硬,吉達抹了一把眼淚,連忙站起來看了紅豆一眼後,便伸手一點裂開天書天地,跑出去召喚石頭右衛還有陳娥。
方蕩方纔將天書天地的暫時操縱權交給了吉達,並要吉達幫他做件事情。
石頭右衛還有陳娥聽說方盪出了事情當即就進了天書天地。
隨後就見到了直挺挺的方蕩。
“師父想讓我問問你知不知道鬼叟的事情。”吉達額頭上全是汗珠,焦灼的盯着石頭右衛。
按照鬼叟的說法他被囚禁上萬年,石頭右衛在火毒仙宮中當了上萬年的看門石,兩者所在的時代或許有些交集,如果這個鬼叟真的是個萬年前的巨擘的話,那麼石頭右衛應該知道一些關於他的事情。
“鬼叟?你是說那個鬼叟?”
吉達那裡知道究竟是哪個鬼叟,連忙道:“就是一萬年前的一個老傢伙。”
石頭右衛石頭眼睛眯了眯後臉上神情變得凝重起來,甚至有着一種絕望的死灰色的光芒在流動。
陳娥有些焦急得問道:“鬼叟是誰?”
石頭右衛沉吟了片刻後才道:“現在不是知道鬼叟是誰的時候,咱們得想辦法救宮主。”
陳娥聽到石頭右衛不願意提及鬼叟,變得更加急切道:“怎麼回事,鬼叟究竟是誰?”
吉達連忙也道:“是我師父叫我問的,我師父說知道是誰的話,就在傳音入腦告訴他,他一定能夠聽得到。”
石頭右衛這纔開口道:“事情太久遠了,我得想想然後才能想清楚,你師父還叫你做什麼了?”
吉達道:“我師父說了,叫我想辦法讓村民們唸誦師父的名字,我師父說……說他叫做誅妖大仙……”
“誅妖大仙?”
石頭右衛還有陳娥兩個相視一眼,他們可從未聽說方蕩有這樣一個土掉渣的名字。
況且,在這上幽界中,是沒有誰敢叫這樣的名字的,這名字叫起來雖然簡單,但等於是在和整個妖族作對,妖族心性睚眥,誰敢叫這個名字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將其殺死,並且還會殘忍的殺死,就算是上幽界十大門派中的那些長老們也不敢給自己隨便加上這樣的外號,他們自己不怕死,總也怕自己的門人弟子們成爲妖物們的目標。
方蕩這個名字起得實在是不太高明。
但現在顯然不是爭辯名字的時候,陳娥當即身形一動,飛往正在建設新的居住地的村民們所在之處飛去。
陳娥轉瞬即回,此時村民們已經開始跪在一起默默唸誦他們給方蕩起的誅妖大仙的名字。
“你師父還交代什麼了?”石頭右位繼續問道。
吉達搖了搖頭道:“沒有了,只有叫你們前來,然後問清楚鬼叟的來歷,再就是叫村民們唸誦誅妖大仙的名字。對了,師父說了,除了這三件事之外,叫你們什麼都不要做,等着他甦醒就好,但,若是他醒來如果第一句話不是別殺我的話,就馬上……馬上殺了他。”
石頭右衛和陳娥兩個沉默下來,方蕩在他們心中一直都是一個怎麼都會有辦法解決問題的人,他從來不會說出放棄這兩個字,現在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那麼就說明方蕩這一次對自己相當沒有把握。
“鬼叟到底是誰?”陳娥此時看向石頭右衛。
石頭右衛用手指頭敲着腦門,發出噹噹聲響,隨後道:“鬼叟,如果是我知道的那個鬼叟的話,那麼宮主現在的情形就糟透了。”
石頭右衛沒有等着陳娥繼續追問,頓了頓後立即繼續說道:“當初我剛剛被塑造成型的時候,鬼叟乃是天下第一人,鬼叟的原名其實也不叫做鬼叟,而是九勝妖君,或者說這傢伙有好幾個名字,九勝妖君是他還是丹士的時候用的名字。”
“萬年前的丹士和現在的丹士不大相同,如果說戰鬥的手段的話,現在的丹士要比那個時候的強很多,但單純說修爲的話,還是那個時候的丹士的修爲要高一些,哪怕是同等境界的丹士,萬載前的丹士至少也要比現在的丹士強上一成甚至更多。另外,也是因爲那個時候的丹士們並不以爭鬥取勝爲修行目標,修士之間的戰鬥往往只是用來彼此印證大道,亦或是消遣,那個時候天地間還沒有什麼法寶,也沒有什麼天才地寶被開發出來,修士之間門派之間的爭鬥最多是對於領地的需求。”
“這九勝妖君一生只有九次戰績,都贏了,所以被稱爲九勝,因爲他的行爲放、蕩、不羈,手段比其他的丹士都要惡毒,近乎妖族,所以被稱爲妖君,後來他成爲嬰士,名字就變了,好像是叫做九嬰都皇也不是什麼,據說他直接凝聚出九個元嬰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堪稱整個修仙界第一人。”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後來聽說九嬰都皇和一個嬰士爭鬥的時候有三個元嬰隕落了,還有兩個分別墜入三濁世和上幽界,在墜入上幽界這個就是鬼叟了,這鬼叟想盡辦法想要通過修行重新進入元嬰境界,可惜在他快要成功的時候,遭到了許多丹士的圍攻,後來生死不知,另外還有傳言,說這位九嬰都皇是丹宮三位宮主的師父,並且九嬰都皇之所以會有三個元嬰隕落,就是因爲被丹宮三位宮主背後捅了刀子,將九嬰都皇隕落後的三個元嬰據爲己有,只不過這個說法從未得到過證實,如果進入宮主身軀之中的鬼叟就是那個鬼叟的話,那麼宮主的情況恐怕會變得非常險惡。”
“這不是道法之爭而是神魂之爭,宮主面對的不是金丹丹士的神魂,而是元嬰嬰士的神魂,就算九嬰都皇的這個元嬰被打落上幽界修爲降低許多,但鬼叟跌落的只是修爲,並非是神魂,方蕩和鬼叟兩者之間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語。神魂之間的硬碰硬完全沒有取巧的可能,不是神惡魔神通或者妙計能夠生出作用的。”
聽到石頭右衛對於鬼叟的介紹,陳娥此時也變得有些雙目無神起來,如果真如石頭右衛所言,那麼,方蕩此次的勝算可以說幾乎爲零。
方蕩這次的敵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件事還要告訴宮主麼?”石頭右衛有些猶豫的說着。
對於一名丹士來說,尤其是在神魂之間的抗衡中,丹士對於自己的必勝信念雖然不能影響戰果,但丹士若是從最開始就覺得自己一定會輸的話,百分之百會影響到丹士的神魂的戰鬥力,石頭右衛剛纔一直不想說出鬼叟的實情,便是因爲這個。
一旦方蕩知道自己面對的是元嬰嬰士的神魂的話,一定會動搖他對自己的信心。
“告訴他,方蕩一定想要知道對方的底細,哪怕這個鬼叟強大到無法戰勝,他也一定希望知道自己面對的是個怎麼樣的東西。”陳娥眼中閃爍着自己對於方蕩的瞭解的光芒,身爲方蕩的道侶,她很清楚方蕩的性格,無論如何,方蕩一定都想要知道自己對手的根底究竟如何。
石頭右衛凝視陳娥,待陳娥又點了點頭後,石頭右衛斟酌一番言語用詞後才傳音進入方蕩的腦海之中,不過,沒有任何迴應,石頭右衛也不知道自己的傳音是不是已經被方蕩知曉了。
接下來,陳娥也好石頭右衛也罷,就只能等消息了,等着方蕩甦醒過來,如果方蕩醒來的時候,不能說出那句話的話,那麼這個甦醒過來的就不是方蕩,而是鬼叟,他們就要第一時間殺掉佔據方蕩身軀的鬼叟,當然也就是殺掉方蕩。
這種等待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