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毒內丹之中的方蕩一臉惆悵,他的父母兩個或許是因爲彼此之間實在是太熟悉了,所以他們之間的對話很簡單,叫方蕩聽了半天都聽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甚至越聽越亂。
方蕩很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在他們自己執掌的世界之中究竟還有什麼事情是要發愁的,甚至看起來,似乎他們的境地也非常不妙,要不然也不會眉頭緊皺。越是這樣,方蕩越是想要知道根源,若不是他害怕毀掉父母的這個完整的美好的夢境的話,他早就衝出去問個究竟了。
方蕩突然間感到心頭微微一跳,一股難言的感覺侵入心間,方蕩不由得一愣,猛然回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從他身後離開了,是一個一直跟在他身後,如影子一般和他形影不離的東西,這東西一走,方蕩甚至感到後背冰冷一片。
雖然有這種感覺,但方蕩卻並未真的察覺到少了誰。
方蕩凝視着自己身後,眼睛微微眯着,就在此時方蕩的母親開口道:“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這一切都是假的!”
方文山聞言卻道:“假的?我來問你,你能不能放下你在這個世界中的兒子女兒們?你是親眼看着她們一步步長大的,你要我現在就毀掉這個幻境世界麼?”
遠處的方蕩聽聞這句話,注意力一下重新凝聚在自己的父親母親身上。
“天地崩滅!”閉幽宮主萬萬沒有料到自己親自前來竟然都沒能對付得了一個方蕩,不,應該說方蕩從始至終還沒有出手呢,一直在出手和他作戰的只不過是方蕩的一衆奴僕罷了,這樣的事情極大的傷害了閉幽宮主的驕傲。
原本閉幽宮主是絕對不能施展滅道神通的,一方面是因爲他現在的投影身軀施展這種神通負荷太大,另外一個原因則是這一界承受不起這樣的神通。
滅道神通乃是三位宮主自己琢磨出來的一種神通在,這種神通的根源來自古神鄭打造世界的手段,而這滅世神通就是逆轉這個打造世界的手段。
破壞永遠比建造更簡單,更容易,三位公主最初沒有一一直都無法創造東西的時候,就開始嘗試破壞,破壞是最好的學習方式。
就如同孩子最初都喜歡弄壞東西一樣,好奇心驅使他們將一個個的東西拆解成簡單的零件,這是認知世界的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
三位宮主最初就在八荒之中不斷拆解各種各樣的東西,然後嘗試將拆解開的東西重新恢復原狀,到現在他們已經能夠將拆解的一些簡單的東西如石頭海水復原八九成,稍微複雜一點的東西類似於一些簡單的植物還有結構並不複雜的蠕蟲等恢復六七成左右,至於一些極端複雜的比如人活着是各種動物,就只能復原個三兩成,在三位宮主看來,如果他們能夠完整的復原一個人或者其他的高端生命體的時候,那麼他們就已經真正走在了造化天地的大道之上。
看上去似乎三位宮主尚未摸到造化天地的門徑,但其實三位宮主已經走得相當遠了,至少他們早就已經觸摸到了這個世界的本源,不然他們想要拆解一件東西都不可能做到,這可不是用錘子將東西砸爛那麼簡單。
閉幽宮主現在的身軀無法支撐大規模的崩滅天地神通,但毀掉一座區區的火毒山卻還不是問題。
“我要將你們全部埋葬在最原始的世界深淵中!”閉幽宮主的聲音嘹亮雄渾,聽上去不像是在說出一句話,更像是在唱,用一種古怪的吟唱的腔調來述說。
隨着閉幽宮主的聲音響起,天地瞬間變了模樣,整個世界似乎都翻轉過來,一切都開始震顫起來,這種震顫並非是外部的顫動,相反四周的一切看起來一動不動,完全沒有任何變化,但這火毒山,山上的諸多丹士包括弘光帝等三個元嬰,都感覺到自己的身軀內正在發生天翻地覆的鉅變,只有石頭右衛這種感覺不叫輕微,畢竟他乃是古神鄭打造世界之初所用的材料先天之寶的碎片打造出來的,他的身軀的堅硬穩固,極難被破壞,尤其是這天地崩滅的神通在石頭右衛身上的破壞力更小。
當初雄主門門主洪鐘能夠在石頭右衛身軀之中種下奪魂釘,使得石頭右衛身軀永遠開裂不能癒合,按理說洪鐘和閉幽宮主絕對不能相提並論,但石頭右衛被洪鐘破開身軀,和眼前被天地崩滅的神通對撞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一個是以暴力手段從外部破壞石頭右衛的外殼,另外一個則是從內部瓦解石頭右位的一切。
這就造成了修爲低的洪鐘能夠傷害石頭右衛甚至給石頭右衛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但修爲遠高於洪鐘的閉幽宮主用更高層次的神通手段卻對石頭右衛的傷害相當有限。
三個元嬰此時身軀開始出現虛影,他們的元嬰已經不似實體模樣,更像是被打翻了的散沙,身軀邊緣虛虛的,不光是三個元嬰現在是這個模樣,方蕩身後的那尊琉璃佛像此刻也開始變得面容謹慎,因爲他的身軀也沒了實際的邊緣,懸浮在四周鎮壓者甚至連整座火毒山都開始變得蓬鬆起來。
這裡的一切都變得猶如霧氣一樣逐漸沒了實體。
這就是天地崩滅,這神通一旦施展出來,就要將神通籠罩中的一切恢復最本初的狀態,將他們徹底恢復成五賊氣脈、天地元氣。
這個時候所有的存在都陷入了危機之中。
石頭右衛猛的一抓方蕩已經虛成一片霧靄般的手臂,這個時候不是不能吵醒方蕩、叫他自己安安靜靜的時候了。
現在在石頭右衛眼中或許只有方蕩才擁有拯救所有的人的神通手段,若是一般的情況,石頭右衛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擾方蕩的,因爲誰都不知道方蕩現在處於一個什麼樣的狀態之中,稍稍的一點點的打擾都有可能對伸出奇毒內丹之中的方蕩遭遇不測。
但現在沒有辦法顧及那麼多了,因爲若再沒有人扭轉局面的話,包括方蕩在內所有的人都得死在這裡。
就在此時方蕩的雙目陡然張開,內中忽的一下溢出一道滲人的冰寒,並且伴隨着的是尿尿的黑色煙氣。
石頭右衛一見方蕩不由得微微一愣,眼前這個方蕩似乎和他記憶之中的方蕩不是那麼特別一樣。
不光石頭右衛有這種感覺,就連周圍的曾經只見過方蕩一面的一些新晉丹士們都發覺出此時的方蕩和之前的方蕩有些不同。
不過就算有些不同,現在這些人們也並不怎麼在意,他們現在迫切的想個辦法阻止閉幽宮主。
現在看來想要阻止閉幽宮主的話,就只能將一切希望都寄託在方蕩身上了。
方蕩張開雙目後似乎對於周圍發生的事情有些不理解,但這種表情在方蕩的臉上顯露一下後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方蕩的眼珠子在眼眶之中左右轉動幾圈。
這個時候石頭右衛也顧不得多想其他,連忙開口降眼前的情形述說了一邊,方蕩的臉上表情有些呆,似乎接受起石頭右衛所說的東西都不是特別容易。
此時的方蕩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剛剛走出自己家的小娃娃,眼神之中看什麼都有一種好奇的感覺。
遠處有不少新晉的丹士開始變得如煙似霧一樣,開始逐漸消散,一個個新晉的丹士們發出一聲聲的慘呼,他們纔剛剛進入丹士的境界,有些甚至還沒有當足一天的丹士,在這種情況下,叫他們就這樣去死,簡直就是戲耍他們,她們實在是不能甘心,現在他們馬上就要崩解了,他們腳下的山石已經嘭的一下粉碎如塵,甚至連塵土都不是,身爲丹士就算是塵土他們也能站在上面,現在他們根本無法站在這些崩碎的塵埃上,雖然滿目煙塵,但他們甚至都無法觸碰到。
眼瞅着方蕩的信衆數十個新晉丹士身軀已經達到了崩解的最後關頭,此時的他們已經不能用虛影來形容了,他們每一個都漲大了數十倍不止,就像是發麪饅頭一樣,只不過他們現在看上沒有實際的邊緣,只有一片朦朧的虛影。他們馬上就要死掉了,再也無法挽回的死亡!
此時的方蕩忽然大喝一聲,這聲音如同雷霆爆發一樣,不過這暴喝之中卻並沒有多少的戰意,相反着暴喝更像是‘哦,是這樣,我明白了。’這種感覺,內中還帶着一陣陣的狂喜。
方蕩身前的空間猛的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着縫隙之中涌出一股股的吸攝之力,石頭右衛,三個元嬰轉瞬間就被吸了進去,方蕩幾乎同一時間也鑽進了着空間裂縫之中。
剎那後空間裂縫在一衆馬上就要死掉的丹士身前裂開,方蕩從中鑽出,手中猛的揮動人皇尺,二話不說,將那些丹士們一掃砸進了空間裂縫之中。
方蕩做這一切的時候,閉幽宮主就那樣笑呵呵的看着,並不去阻止方蕩的行動,顯然在閉幽宮主的眼中,方蕩無論做什麼都改變不了最終的結局,相反的,方蕩現在越努力,閉幽宮主越喜歡,到時候方蕩絕望的時候才更叫人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