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叟眼中神情一厲猛的伸手抓住一名黑金佛像的手臂,手指如同耙子一樣,在黑金佛像的身軀上挖出十道金色的血槽。
這黑金佛像的身軀比鬼叟想象之中的還要堅硬,鬼叟原本預計這一下就將黑金佛像的一條胳膊扯下來的。
神念之間的爭鬥,神通無法涉入其中,比拼的就是誰更堅硬,誰更沉重,兩者相撞,硬者勝。
那個被挖出十道血槽的黑金佛像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發瘋般的砸向鬼叟。
鬼叟雙拳總歸難以抵擋對方五個金像十隻拳頭,最初還應對幾下,隨後就只剩下捱揍了。
好在鬼叟的身軀比這五個黑金佛像還要強大一點,至少比他們要抗揍許多,所以在這五個黑金佛像的亂砸之下,雖然收了些損傷卻還不算太大。
但這樣下去總歸不是辦法,再抗揍的大象,也架不住狼太多,鬼叟心中暗罵給他下套的方蕩,後悔沒有一口口細嚼慢嚥的將方蕩吃掉。
樂極生悲這四個字實在是再適合不過此時的鬼叟了,明明已經得到了一切,結果卻陡然翻轉,又殺出這麼四個鬼東西來。
鬼叟拼盡全力從這五尊黑金佛像之中竄出,一路倉皇遁逃,五尊黑金佛像一路尾隨緊追不捨。
這叫鬼叟生出一種荒謬的感覺來,就在不久之前,方蕩還被他追逐得四處亂跑,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一眨眼的功夫,角色互換,拼命逃命的就變成了他。
好在鬼叟的速度足夠快,那五個黑金佛像慢慢的被他甩在了後面。
不過,鬼叟還真就開心不起來,因爲就算那五個傢伙追不上他,也終究沒有什麼用處,如果鬼叟不能殺掉他們,弄不好又成了當初他追逐方蕩的翻版,五個黑金佛像會在這一片識海之中追逐他一整年的時間。
就在鬼叟還在琢磨會不會被追一百年,他身後的五尊黑金佛像猛的齊齊爆開,化爲五千妖物、野獸、禽鳥、人物,浩浩蕩蕩的匯聚成陸空大軍,分散開來,朝着鬼叟匯聚過去。
這一支大軍就像是伸展開的雙手,朝着鬼叟緩緩地籠罩過去。
鬼叟頭皮一炸,不由得加速逃遁。
如果這是在上幽界,那麼鬼叟很容易就能將身後的那些東西甩掉,但這是方蕩的識海,這裡的空間雖然寬闊但終究是有極限的,鬼叟不斷飛行最終還是被逼入了識海邊緣。
鬼叟眼角不由得抽了抽,這些妖物人物野獸禽鳥全都算不上什麼,但就是數量太多了,鬼叟大有一種龍游淺水,虎落平原的悲哀感覺。
隨即五千多頭妖物、人物、野獸和禽鳥直接撲在鬼叟身上,層層包裹密密麻麻,任憑鬼叟大袖連擺,一層層的將這些人物、妖物、野獸和禽鳥抹去,依舊前仆後繼,似乎無有盡頭一般。
鬼叟就覺得自己跌入了毒蛇蛇窩之中,數不清的毒蛇在他身上撕咬,雖然鬼叟不至於被撕碎,但劇痛卻如潮水般不斷侵襲,叫他深陷其中,無法擺脫。
地獄,這就是地獄,殺不了你,卻叫你永遠痛苦!
就在鬼叟掙扎嘶吼的時候,混亂之中一隻漆黑的大手一下刺入鬼叟的肚腹,手掌猛的一攪,從鬼叟肚腹之中拽出來的時候,掛滿了腸子。
雖然鬼叟是精神力量,但1這種精神力量一樣是擬人的,越是精神力量高深的存在越是與正常人相同,可以說以鬼叟這種元嬰來說,人身上有什麼他就有什麼,被從肚腹之中拽出腸子並不稀奇。
鬼叟啊的一聲慘叫,雙手連擺,將身前的人物妖物等全部抹掉,就見一隻漆黑的大手浮在不遠處,大手上攥着的就是他的腸子。
緊接着那大手一下崩散,化爲禽鳥妖物還有人物野獸,這些傢伙紛紛爭食鬼叟的腸子。
此時四周的人物妖物等等又匯聚出一隻只的大手來,朝着鬼叟就抓了過來。
這些大手嚐到了鬼叟腸子的味道後,就更加覬覦鬼叟的那一身肉,一直一隻只大手在鋪天蓋地的人物妖物禽鳥野獸的包裹下偷襲鬼叟,奸詐無比,鬼叟一時間被抓得渾身上下處處都是傷痕。
鬼叟胸中的戾氣此時也終於爆發出來,鬼叟畢竟是一個堂堂的元嬰,此時的鬼叟一聲大喝,鬼叟的一條胳膊直接從身上飛出,當空炸裂,轟的一聲,將鬼叟周圍方圓數十米內所有的人物妖物等等全部抹去。
鬼叟那張狹長的馬臉上滿是猙獰兇惡,鬼叟用點燃了自己的精神力量,用如同爆丹一般的辦法將自己的手臂爆掉,消滅敵人的同時也給自己換來了喘息的機會。
不過,那些數千妖物、人物還有禽鳥、野獸們依舊不畏生死的猛撲過來。
鬼叟連忙急退,想要從這些傢伙中間衝出去,可惜被三隻隱藏在人物妖物還有禽鳥野獸中的黑金大手牢牢攔住,使得鬼叟再次陷入泥潭之中。
被啄咬撕扯的劇痛是的鬼叟越發變得狠辣起來,此時的鬼叟眸子之中開始閃爍起殘暴的光芒來。
鬼叟一條手臂再次飛出,一爆之後鬼叟周圍的一切盡皆被抹掉,鬼叟用了兩條手臂才換來了這次機會。
不過,鬼叟卻似乎並沒有要乘機逃走的想法,相反,鬼叟變得極爲兇悍,肩膀處晃動幾下重新生長出雙手,不過他的身軀也相應的縮小了不少,隨即鬼叟朝着那羣妖物、人物還有野獸禽鳥衝了上去。
鬼叟很清楚,在這裡跑是永遠解決不了問題的,擺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殺光這些古怪的東西。
鬼叟本身乃是九嬰都皇的元嬰,或者說他就是一個九嬰都皇的分身,只不過這個分身的修爲低了許多,鬼叟的性子如九嬰都皇一樣乖戾,此時被逼出殺伐果斷的兇性來,自然是人擋殺人。
一時間鬼叟衝入那些人羣獸羣和妖羣鳥羣中拼命廝殺,往往鬼叟大袖一擺,就能將一大片抹去,但人、獸、妖、鳥的數量終究太多,轉眼就再次將他給埋沒掉,這個時候,黑壓壓的羣落中總是會爆起一團煙塵,鬼叟再次犧牲自己的身軀的一部分來毀掉圍攻他的人、獸、妖、鳥。
這是一場混亂的大戰,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掉你,雙方都充滿兇性,這是最原始的戰爭,用的手段都是最原始的,指甲、拳頭、牙齒,甚至是腦袋。
最初還是雙方聚聚散散的交手,不久之後就變成了一個漆黑的巨大的圓球,圓球內部不斷的爆炸,每一次爆炸,都將這個漆黑的圓球炸散,但散開的碎片迅速又合攏在一起。
這個時候戰鬥就變成了最單純的精神力量的對戰,鬼叟不斷的爆炸自己的精神力量,消耗着那五個黑金佛像的精神力量。
雙方的實力其實本來就相差不大,此時拼死對戰,互相消耗,比的其實就是看誰能夠剩下最後一口氣,你死了我還活着,我就是勝利者,我就擁有方蕩整個身軀。
精神力量的消耗極不好恢復,但現在雙方都顧不了那麼多了。
此時的狀況就像是在養蠱,將兇悍的蠱蟲丟在蠱盅中,狹窄的空間使得蠱蟲們彼此互相殘殺。
兩者之間的爭鬥足足持續了一天的時間,一天之後,鬼叟的身形已經縮小得猶如剛出生的嬰兒,而五尊黑金佛像也並不比鬼叟好多少,事實上現在的五尊黑金佛像變成了五個大個的土豆,這樣算下來,恐怕能夠活到最後的還是鬼叟。
鬼叟嘿嘿嘿的笑了起來,雖然優勢不算太大,但優勢就是優勢,在這種神通無用的消耗戰下,哪怕一丁點的優勢都能決定勝敗。
對面的五尊黑金佛像一個個面色冰冷,顯然他們也預料到了接下來的勝敗情況。
“我很生氣!”鬼叟笑過之後,開口說道。
鬼叟確實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區區一個藍丹丹士竟然叫他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這是他從未層想到過的,哪怕方蕩是擁有兩顆金丹的萬載不出的丹士,但在鬼叟以往的認知中,丹士就是丹士,丹士永遠不可能在精神力量上戰勝元嬰嬰士,但今天,他被逼迫到了這樣的山窮水盡的地步,使得他不得不改變自己原先的想法。
對面的五個黑金佛像相視一眼,隨即,五個黑金佛像朝着鬼叟猛衝過來。
在方蕩的識海之中,沒有躲避的空間,他們之間能夠做的就是彼此殺戮。
鬼叟哈哈笑着迎了上去,這是最後的戰爭,勝利者擁有一切,失敗者輸個精光!
就在雙方就要撞擊在一起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從天空中響起:“好了,差不多了!到此爲止吧!”
一個張大臉出現在他們頭頂上。
鬼叟駭然擡頭,五個黑金佛像如遭雷擊一般,他們和鬼叟不同,就算沒有看到頭頂上的那張臉是什麼模樣,他們也知道這個聲音是誰發出來的!
“你怎麼還活着?”鬼叟的尖叫在他們的耳邊響起,在他們頭頂上出現的,正是方蕩,一個略微有些消瘦的方蕩。
不過這個方蕩和鬼叟以前見過的方蕩有些不一樣,因爲現在的方蕩竟然有兩個腦袋,兩張面孔,一張面孔慈眉善目,一張面孔卻猙獰兇惡,兩張面孔如同走馬燈一般的在方蕩的脖子上來回旋轉,並且方蕩還有四隻手臂,看上去就像是一尊魔神。
此時的方蕩四隻手臂伸出,四隻手指齊齊一點,指尖中便飛出一座通體閃爍着金光的九級浮屠,朝着他們就籠罩下來,轉眼之間就將他們給蓋入其中。
鬼叟大驚失色,四周所見都是金燦燦的光球,這些光球就像是磚石一樣構成了這座九級浮屠。
鬼叟當即朝着九級浮屠的牆壁也就是這些光球撞去,這些光球看起來相當的脆弱,虛虛渺渺似乎並不存在一樣。
這些光球也確實如鬼叟所想,很脆弱,被鬼叟一撞就立即破碎,但鬼叟卻並未能從九級浮屠之中鑽出去,而是被撞破的金球中的一道聲音撞了個跟頭。
“誅妖大仙!”
這四個字如同滾石檑木一般撞在了鬼叟身上。
這是堅定地信仰之力,這種精神力量不可動搖,不會改變,堅硬程度雖然比不上真正的元嬰嬰士的意志,但撞擊此時的縮小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鬼叟還是完全可以的。
鬼叟從地上爬起後心中大驚,隨後他就見到一顆顆的構成九級浮屠的光球從九級浮屠中飛出,撞擊在那五尊黑金佛上,在鬼叟看來,那五尊黑金佛像和他雖然有些差別,但卻也差別不大,這樣的撞擊對其來說應該也如他一般被撞飛出去,然而,出現在鬼叟面前的畫面實在是太恐怖了。
就見那五尊黑金佛中的一個被金球撞擊後竟然直接被融化掉一大塊,駭得鬼叟險些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