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良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着呂程道:“救人?怎麼救?你知道他們的對手是誰麼?是整個丹宮,就算是十大門派之一的多般山全都上,也只有躺屍的份兒,若是有萬一的可能能贏,你以爲多般山能夠忍氣吞聲跑到這裡來看着自己的最天才的弟子被剝丹虐殺?”
胡良笑着笑着卻收起了笑容,臉上露出一絲冷色來,“這該死的仙宮!”顯然胡良想到了自己門中被虐死的朽長老來。
天下苦仙宮久矣!
雖說聽了胡良的話,但方蕩還是隱隱覺得這裡面有蹊蹺,但轉念一想,就算熊妗兒想要救熊龍,也不可能去和一個區區的蕭葉勾搭,所以方蕩就將這件事放下了。
兩個金丹丹士能做成什麼事情?就算是熊妗兒的那個師父經婆的修爲也高不到哪裡去。這樣的傢伙匯聚在一起,只能算是烏合之衆吧。
方蕩隨後想到了自己,自己其實也沒有多少實力,若說烏合之衆,自己這邊也比對方好不了多少。
想到這裡,方蕩不由得苦笑搖頭。
對於任何人來說,想要從丹宮手中救人都無異於是虎口拔牙。
方蕩隨後好奇道:“熊妗兒的師父和我們化土門有什麼過節?看起來似乎專門針對我們?”
胡良道:“那都是老黃曆了,和熊龍關係不大,我化土門毒殺過不少的多般山丹士,其實,呵呵,我化土門那個門派的丹士沒有毒殺過?用骷髏長老的話說,在我化土門的世界裡這種恩怨多如牛毛,我們若是不提他們早就忘記了。”
方蕩心中暗歎,遍地樹敵,連與上幽界十大門派的仇怨都當做牛毛,這化土門能夠維持到現在實在是不容易。
但隨後方蕩忽然一愣,他想起一句話來,當時熊妗兒的師父經婆曾經說過一句話,她說‘等到諸派大比的時候你會叫他們吃點苦頭。’
這句話什麼意思?看經婆那肯定的表情,顯然是有所憑持,心中很有底氣,方蕩可不認爲這是經婆隨便說出口的威脅之言。
方蕩心中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骷髏長老一會要出去你去不去?”胡良問道。
方蕩覺得自己還是儘量不要和骷髏長老這樣的綠丹丹士接觸爲妙,雖然綠丹丹士應該看不出自己的破綻,但總是小心一點爲妙,當即道:“我準備休息一下,養精蓄銳準備過幾天的丹士大比,就不出去了。”
胡良點了點頭,囑咐方蕩不要四處亂走,然後就走了。
方蕩回到房間,對於方蕩來說,今天一天收穫着實不多。
略作休息,方蕩準備出門的時候,胡良忽然面色凝重的來找方蕩。
“隨我來!”胡良只是丟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就走。
方蕩好奇的跟在快步急行的胡良身後,正要詢問,胡良已經開口道:“運氣不好,碰上仇家了。”
方蕩此時心中嘆息一聲,最初他決定潛入化土門一方面是因爲化土門本身修毒,他和毒有着天然的親近,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爲化土門的丹士普遍修爲不高,即便是掌門也不過紫丹境界,只要自己掩飾的好,對方又不是特意查看,不會識破自己的身份,現在方蕩有些後悔找了這麼個仇家遍地的門派,如果不是仇家遍地,方蕩怎麼都可以和一些走得近的門派弟子聊聊,說不定能夠打探到一點消息,不會如現在這般兩眼一抹黑,想要知道點什麼只能靠着去飯館偷聽。
現在倒好,他正想着出去打探消息,結果仇家還找上門了。
胡良帶着方蕩走出院落,直奔一家酒樓。
胡良一邊走一邊道:“那幫傢伙要拼酒,你小子給我爭點氣,喝死他們!”
方蕩聽說對方是來拼酒的,不由得笑了出來。
胡良感覺到方蕩笑了,扭過頭來問道:“有把握麼?”
呂程搖了搖頭道:“沒有把握。”
“直接喝死他們不大可能吧?”
胡良聽到呂程的話不由得也笑了起來。
呂程和胡良走進這家叫做豐盛齋的豪氣酒店後,胡良推開小二,徑直上了四樓,在樓梯上的時候方蕩就隱隱聽到樓上傳來喝彩聲,都是些不怕事大的看熱鬧的傢伙發出來的起鬨的聲音。
胡良聽到聲音臉色就微微一黑,隨後卻停住了腳步,扭頭看向呂程,伸手按在呂程的肩膀上道:“算了,今日萬萬不能逞強,就算我化土門丟了顏面,以後也有機會找回來,你可千萬不要逞強,對方不光有金丹丹士玄丹丹士還有藍丹丹士甚至是綠丹丹士、你雖然喝礬酒還湊合,但怎麼也不能和那些藍丹丹士比,千萬別逞強。”
呂程看着胡良。
“喝壞了沒關係,別把命丟了。”胡良用力的按了按呂程的肩膀,隨後胡良拾階而上。
呂程跟在胡良身後,伸出一根手指撓了撓自己的臉頰。
這是呂程慣用的動作。
呂程跟在胡良身後,一邁入四層就覺得呼吸有些不暢,因爲眼前的人實在是比他想象之中的多太多。
似乎整個祭城中所有的丹士全都擠在這裡的了,寬敞的四層黑壓壓的全都是人。
胡良還得伸手將前面的丹士分開才能走進去。
“呦,化土門的救兵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一雙雙眼睛齊齊扭轉過來看向胡良還有呂程。
隨後就是一陣沉寂,片刻之後,便是鬨堂大笑。
“化土門怎麼回事?我還以爲他們請救兵會弄來一位綠丹丹士,至少也得是藍丹丹士吧,搞了半天,叫了個金丹丹士來,化土門中已經沒人了麼?”
“化土門這是要完啊!”
“哈哈哈……”
呂程看着這些傢伙,看得出這幫傢伙是各派丹士,五花八門那個門派都有,他們此時一個個惡形惡狀,臉上全都是發自真心的喜悅,他們厭惡化土門不知道多久了,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出氣的機會,只要抓到任何一點機會都會沒完沒了的嘲諷化土門,務求將自己對於化土門的厭惡和仇恨完全宣泄出來。
胡良臉色不由得黑了黑,他和骷髏長老等人原本只是出來隨便轉轉,看到這家酒樓氣派不凡,便走進來品嚐一下這裡的飯菜而已,沒想到在這裡就遇到圍攻,最初究竟是怎麼開始的胡良已經有些忘記了,總之呼啦啦的就冒出一大羣丹士叫囂着要和化土門斗酒。
誰都知道在祭城要想比試就得喝礬酒,並且這不像是道法爭鬥,鬥不過就不鬥,傳揚出去也不丟人,畢竟明知是死還要去鬥法,並不聰明,或者說是愚蠢。
但如何喝不過就不喝,那纔是真丟人,喝酒又不是要你的命,你不敢鬥法連喝酒都不敢?傳揚出去絕對叫人笑掉大牙。
這種時候,就是咬着牙也得上,喝酒難受?誰喝了不難受呢?
本來骷髏長老是不贊成去叫呂程的,這種事情叫一個金丹丹士過來毫無用處,不過是多搭進去一個受罪的罷了,但胡良堅持去叫,骷髏長老又被對方的長老纏住,一連喝了三十多碗礬酒,也開始變得不濟起來,這個時候胡良趁着這個機會去叫了呂程。
原本胡良覺得叫了呂程過來說不定能夠找回一點顏面,但走到樓下的時候胡良忽然覺得自己恐怕是走錯了,叫呂程來或許能夠喝過對方的金丹丹士,甚至是玄丹丹士,但能喝過對方的藍丹丹士?
終究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聽到滿場的噓聲,胡良越發覺得自己或許就不應該將呂程牽連進來。
這簡直就是狼入戶口。
胡良看了眼身後的呂程,透過呂程的眼睛,方蕩能夠看到胡良眼中有那麼一絲歉意和愧疚。
隨後方蕩就看到人羣正中的椅子上坐着的骷髏長老,還有奧目、沈東和陸奇。
化土門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在這裡了。
就見骷髏長老顯見是不行了,一張臉殷紅似血,雖然依舊坐得穩穩當當,但方蕩看得出,骷髏長老現在是強撐着,只要他緊要的牙關一鬆,立馬就得癱軟得從椅子上滑下去。
奧目則眼神迷離,看得出他想要撐住,但確實是撐不住了,嘴角都在哆嗦。
至於沈東和陸奇兩個現在已經徹底的完蛋了,眼皮垂着眼角耷拉着,眼珠子往上翻着,沈奇衣襟都髒了一片,顯見是吐了。他們若是再喝幾碗礬酒的話,小命估計就沒了。
至於對面,一張張大桌後面坐着六位丹士,爲首的乃是二品紫丹丹士,身材雄偉,那肚子裡面或許是真的能夠撐船了,絡腮鬍子,不知道是因爲喝酒喝的,還是他本來就是一張大紅臉,總之一張臉跟塗了胭脂似地。
另外幾個丹士分別是綠丹丹士藍丹丹士和玄丹丹士外加金丹丹士。
一般的門派參加祭丹盛典都是一個境界的丹士派出一個,也就只有化土門這麼異類,但化土門也是沒有辦法,整個化土門丹士的修爲比其他門派低了一個檔次,最高等級的就是掌門紫丹丹士,掌門又不可能來這祭丹盛典,別的門派掌門都沒來,就化土門的掌門來了,還得親自下場與其他門派的長老爭鬥,就算贏了,也不光彩。
所以只能用金丹丹士去戰別人的玄丹丹士,用玄丹丹士去戰人家的藍丹丹士,好在化土門用毒奇巧,就算越級也不是沒有機會戰勝對方。
即便這樣,上一次祭丹盛典化土門還得到了一個三十八名的名次,可見修毒的化土門佔據着怎麼樣的優勢。
對方的這幾個丹士神色各異,那個金丹丹士神色自若,顯然還沒有喝酒,而那個玄丹丹士情況只比陸奇和沈東更糟糕,此時已經人事不知了,而對方的藍丹丹士情況則要好不少,一雙眼睛依舊炯炯有神,雖然應該也喝了不少,但問題不大。
至於剩下的那個綠丹丹士情況就更好些了,整體比較起來,化土門用慘敗來形容一點都不爲過。
此時那爲首的紫丹丹士正嘿嘿笑着道:“化土門就只有這麼點酒量麼?老夫肚子的底兒可還沒有盛滿呢!不是我瞧不起你們化土門,你們化土門除了偷雞摸狗的在人背後做些陰損勾當外,還有什麼本事?現在不能動用丹力,你們一個個就全都成了陰溝裡面的王八了?”
胡良聞言眉頭當即一挑,開口喝道:“風雲齋的丹士也就會以強凌弱,你們以紫丹境界的修爲對我化土門的綠丹境界,用綠丹境界對付我化土門藍丹境界,卑鄙,無恥,下流至極!”
那爲首的身形壯碩的紫丹丹士嘿嘿笑道:“你們化土門不是一向標榜金丹殺玄丹,玄丹殺藍丹,藍丹殺綠丹,綠丹殺紫丹麼?這可不是我說的吧,是你們化土門最大的驕傲不是?怎麼,到了酒桌上,你們就沒了這份豪氣了?”
“就是,就是,看看我們諸派參加此次祭丹盛典來的都是什麼丹士?從金丹到紫丹丹士不都是一樣一個,哪像你們這般自大,兩個金丹,兩個玄丹,一個藍丹,一個綠丹,不是我們在欺負你們化土門,是你們化土門根本就沒有將天下丹士諸多門派放在眼中!”四周丹士起鬨叫道。
衆矢之的,或許就是這個意思,你明明有理,但在周圍人的口中,你就是半點道理都沒有,現在,在這個四樓上,所有的丹士都在等着看化土門出醜,他們纔不願意站在道理的旁邊,他們只選擇站在化土門的對立面。
鬨笑聲如雷響起,將沉默的呂程還有氣鼓鼓的胡良瞬間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