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琰嘴角抽了抽,有些不可思議地擡頭看辰風炎:“這……這是我的原因?我的語言有這麼大的力量?”
辰風炎深吸一口氣,忍了忍,最終還是沒忍住輕嘆一聲,將譚琰放下,道:“看仔細了。”
譚琰的視線才重新落在了地上的印主身上。
幾乎就在片刻之間,那印主的形狀就發生了蠻大的變化,譚琰正疑惑這貨怎麼看起來越來越眼熟呢,下一秒,小腿就被一條飛出來的光鞭給打了一下。
不疼,有點麻麻的,帶着些警告和撒嬌的意味。
譚琰再定睛一眼,喲,眼前長胖了一圈的長毛貓不是自家兒子是什麼?
譚琰驚喜地蹲下身,剛想將自家兒子抱起來呢,驟然想起這裡可是辰家墓葬羣,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有,做任何事情可都要小心一點纔好,就擡頭,眼巴巴地看着辰風炎。
辰風炎驟然對上譚琰這種全然信任和依賴的眼神,輕嘆了一口氣,蹲下身,伸手戳了戳印主的胖屁股,道:“這個就是你家的印主,沒有錯。”
印主驟然被辰風炎調戲了一把,頓時勃然大怒,抽出光鞭就想狠狠抽辰風炎一頓,卻被攔路虎譚琰給抱了起來。
“兒子!”譚琰高興地用側臉蹭着印主的身子,感受着好久不見的溫暖和柔軟的觸感,心中頓時感慨萬千,同時還不忘問了一句,“兒子你是怎麼進來的?難道你找到了哪個母的印主……”
“胡說!簡直一派胡言!本殿是你們這些凡人可以比的嗎!”聞言,印主激動地全身的毛都炸開了,惡狠狠地瞪着譚琰,估計要不是譚琰的身體狀況並不好,它還想上前撓兩把以示小懲。
一邊倖免於難的辰風炎難得好心,上前解釋道:“這裡本來就有一個印主,估計是你家的這個比較強悍,通過印主之間的某種感應,愣是奪了原主的生命,進到這裡來了。”
“聽見沒有?這纔是本殿會做的事情!你這個愚蠢的人類!”印主得意洋洋地昂着腦袋,正想往前走兩步,差點一腳踏空,摔出譚琰的懷抱。
“你怎麼也不抱好一點?”印主對着譚琰咆哮道,“怎麼什麼事都做不好?真是沒用極了!”
譚琰嘴角抽搐:她發現她原先關於自己情緒波動比較大的結論下得有點早,貌似這裡有一個情緒波動比她更大的。
“兒子啊,你這麼咆哮嗓子真的沒有問題嗎?”譚琰忍不住提醒。
看着一隻長毛貓面紅耳赤地咆哮什麼的,說的還是人話,真是各種不適應啊——尤其還是用這種軟綿綿的聲調來說話。
印主停頓了一下,半晌輕輕咳嗽了一聲,轉向辰風炎,愣是用一張滿是毛的貓臉做出了橫眉豎目這樣高難度的表情:“你!你更沒用!”
譚琰和辰風炎齊齊愣了一下,隨即兩人同時微微轉開了臉。
不同的是,譚琰是處於竊喜,而辰風炎,則是出於一種“譚琰被罵完了終於要輪到我了”的微妙解脫感。
印主冷哼一聲,從譚琰的懷抱中跳下來,在空中有些不穩地漂浮了一會兒,很快就穩定了身形,以一種很優雅的姿態繞着辰風炎飛來飛去,並時不時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
“愚蠢的賤民,連譚琰這種傻子都保護不好,要你何用!”
辰風炎無辜躺槍,視線在半空中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珠寶上逐漸消失的紗布上,試圖轉移話題:“這些紗布自從你出生之後就消失了,是不是代表着……”
“本殿纔沒有出生!本殿已經出生過了!有本
事你出生兩次啊!”印主張牙舞爪地衝着辰風炎咆哮,看那架勢,簡直就恨不得衝上去狠狠撓他兩下。
辰風炎有些頭疼,譚琰見狀,趕緊伸手將印主抱進自己懷中,小心地安撫着它的情緒,邊儘量放緩聲音道:“兒子啊,我們對這裡的情況不瞭解,你給我們解釋解釋唄。”
印主有些狐疑地看了譚琰一眼,認真道:“你告訴我,你不會讓辰風炎做我的爹爹吧?”
譚琰嘴角一抽:兒子啊,我這麼叫你完全是因爲我個人的惡趣味,就算老孃什麼時候不開眼腦子進水再次接受了辰風炎,也不會讓你這麼叫他的。這個你完全額可以放心。
沒有得到譚琰的回答,印主有些不高興,用力踩了譚琰兩腳,惡狠狠地瞪着她,道:“最好不會是你的心事被我說中了,不然……哼!”
譚琰輕嘆一聲,看了眼辰風炎,沒有發現他面上有什麼可以成爲期待或者開心的神色,心中不由有些失望,但還是笑着道:“我不會的。”
印主這才滿意了,用尾巴指了指邊上的金銀珠寶和逐漸消失在空氣中的紗布,懶懶道:“這些東西不過是用來給新生的印主打扮的。殘留着一些上古印主的力量,但現在都被本殿用掉了。對我沒用了,對你們也沒有任何威脅了。放心吧。”
譚琰配合地做出誇張的神情,用一唱三嘆的詠歎調狠狠地誇獎了一下自家兒子,然後問道:“那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是怎麼進來的?”這個問題就像一個導火索一樣,瞬間就把印主點燃了。
譚琰和辰風炎眼睜睜地看着好不容易被安撫下來的印主再次炸毛,而且還明確地表示出了自己想要拆房子的意願,不由下意識地都縮了縮脖子。
不過辰風炎要好一點,他還能往後退了幾步,而譚琰只能一臉苦逼地繼續抱着印主,任由它的口水噴灑在自己的臉上。
這樣一個暴躁的熊孩子,老孃真的不想要啊!明明你就是在老孃的身邊長大的,長成這個樣子究竟是像了誰!
譚琰內心的悲傷簡直要逆流成河!
不過出乎譚琰意料,印主對她發完脾氣之後,就轉向了辰風炎,一臉的惡狠狠:“本殿在祈天殿中感受到你的生命力正在逐漸降低,侍童也幫你做了推演,發現你的命格正在轉向一個比較糟糕的境地——你說你才進來多久,竟然就把自己弄成這樣?你敢不敢再沒用一點!”
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印主重新又轉回到譚琰眼前,而譚琰小心地低下頭用領子擦口水的畫面就這麼猝不及防地被印主給看見了。
譚琰無辜地眨巴眼睛,試圖表現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印主倒抽一口氣,顯然被譚琰氣得狠了,就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你你你……你竟然、竟然還敢擦!你嫌棄我是不是!”
最後一句話問的是氣壯山河,奈何譚琰還來不及討好自家兒子,就被辰風炎搶了先:“譚琰怕是想念印主淚流滿面,又不忍讓印主看見,以免徒增傷感,就自行擦去了眼淚。”
印主狐疑地轉頭,盯着譚琰的臉看。
譚琰張了張嘴,再次張了張嘴,最後徒勞地閉上眼睛,自暴自棄地點了點頭。
她發現——老孃還真沒辦法像辰風炎那樣謊話張口就來,這馬屁拍的,實在是太肉麻了!
印主得到了這個回答,顯得很滿意,甚至掙扎着從譚琰懷抱中飛起來,飛到她額頭邊上,用肉墊子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額頭,表示獎勵。
譚琰淚流滿面地把印主重新抱
下來,對着辰風炎道:“現在我家兒子都出來了,我們就近什麼時候能出去?”
密室逃生什麼的,這一路來經歷得夠多了,譚琰表示她並沒有興趣再來一次!
辰風炎聳了聳肩,視線轉向印主:“這就要看這裡的主人是怎麼想的了。”
印主對於譚琰的注意力不再在自己身上這個事實很不滿意,踢了踢譚琰,道:“急什麼,我總要恢復一下。”
譚琰果然被驚到了,她抱着印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摸了一遍,直到印主忍不住反抗才鬆開手,但語氣還是憂心忡忡:“兒子你受傷了?是內傷嗎?你要恢復什麼?”
“你給我閉嘴!問那麼多本殿怎麼回答?”印主輕哼一聲,在譚琰的懷中踩了兩腳,找了個舒服的角度臥下來,道,“本殿要來找你的時候,正好是本殿本體能量轉化的關鍵時刻,如果把所有的能量都吸收了,本殿的能力要比現在強上好幾倍,但就爲了你——本殿只能暫時先中斷吸收。都是爲了你啊!”
“嗷……”譚琰瞬間就被感動了,抱着印主死命曾,“兒子我就知道你最喜歡我了!果然上天底下對我最好的就是兒子你了!”
而站在一邊的辰風炎,則有些神情微妙。
怎麼說呢,辰風炎不知道譚琰是根本沒有聽清楚印主的話還是聽清了故意裝糊塗,因爲印主的話中提到能量的時候說的非常含糊。
印主要吸收能量,還是來自先天的、印主生命中最純粹的能量。
但是現在的印主已經快要到達成年期,所有的先天能量都應該被吸收得差不多了纔對啊。
再加上印主此前呆在祈天殿中,侍童又是個不按照常理出牌、心中並沒有世俗約束的人,印主和侍童湊在一起,會做出什麼事,就很好猜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印主爲了獲得更加精純和更加強大的力量,強行吸收了那些才孵化出來沒多久的印主的先天之力。
也就是說,當初印主告訴譚琰,整個東國皇城中還有很多沒有孵化的、但是依舊存在生命力的印主的卵,爲的並不是印主的繁衍,而是日後讓它能有機會提升自己的力量。
這樣的一個生命體……辰風炎視線隱晦地看了眼印主,微微低下頭,勾起嘴角——譚琰的這個兒子,倒是很合他的心意呢。
譚琰對辰風炎的九轉心思全無所知,依舊親親秘密地和印主抱在一起,樂呵呵地說了一會兒話之後,才反應過來,擔心道:“那兒子你的能力不會因此受到影響吧?”
“咳咳,本來會的。”印主說完這句話之後,停頓了一下,滿意的看見譚琰面上浮起擔憂的神色,才繼續道,“但是現在沒有關係了。”
“哎?”譚琰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印主有些得意洋洋,晃了晃尾巴,道:“現在沒有關係了,因爲我強行吸收了剛纔那個蠢貨的生命,現在我所有的傷都得到了力量來恢復。至於什麼時候恢復到我應該有的水平,就要看時間了。”
譚琰聞言,這才長長鬆了口氣,全然沒有表現出對印主擅自吸收同類的生命力的排斥和厭惡。
印主對此很滿意,歪着腦袋想了想,紆尊降貴地擡頭,在譚琰的下巴上舔了舔,笑眯眯道:“這樣就對了。你只能想着本殿,只能愛着本殿,別的印主,你最好連看都不要看!”
譚琰獲此殊榮,頓時節操全掉,樂呵呵地抱着印主轉圈:“兒子你說什麼啊,別的印主哪有你這麼可愛乖巧軟綿貼心。那些歪瓜裂棗,湊到我眼前我都不會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