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這一次,暗得到了很多和之前辰家墓葬羣展現出來的東西不一樣的消息。
首先,是譚琰和辰風炎進入了辰家墓葬羣,將辰家墓葬羣多年不用的誘導陷阱給觸動了,但是這兩個人最後卻總能逃出來,雖說很多時候這兩個人做的並不讓暗滿意,但至少,他們是這麼多年,暗見過的,唯一在重重幻覺之中沒有發瘋、自殺、自殘,反而還一路保持清醒,並探知了越來越多辰家墓葬羣的秘密的外來人。
其次,印主也跟着進入了辰家墓葬羣。
印主的舉動是真正讓暗覺得驚訝、好奇,甚至是關注的原因。
因爲或多或少有了辰家墓葬羣的記憶,暗知道,最初的一代人形印主就是辰家墓葬羣的主人,是辰家的祖先辰應。
辰應的性格是最典型的那種高智商反社會人格,這種人自私、殘忍、缺乏同情心和最基本的人性。
因爲有了辰應的先例在前,暗一直以爲,印主都應該像是辰應這樣,是令人厭惡到恐懼的生命體。
但這一次出現在辰家墓葬羣之中的印主不是這樣。
這傢伙進入辰家墓葬羣的時候,全身上下都泛着疲倦,甚至就連暗都能感覺得出來,印主即將要成長了——這個時期是多少代印主怎麼求也求不到的,一般印主到了自己要成長的時候,都會選擇一個安全並且靈力充足的地方躲起來,靜靜等待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進化。
但是,這個印主沒有。
這個印主甚至利用自己的這個特殊時期所具有的特殊能力,強行進入到了一個對於它來說,充滿了危險的世界,只爲了一個凡人。
暗在瞭解到這一點的時候,徹底被印主勾起了興趣。
後來,暗隨着譚琰離開了即將要崩壞的辰家墓葬羣,並在譚琰要求給他一個名字的時候,主動選擇了“暗”作爲他的名字。
在暗看來,印主那一身漂亮蓬鬆的白毛象徵着光明——很諷刺,一向爲了戰爭和陰謀、以最痛苦的方式養育出來的生命體,竟然被人認爲是光明的象徵——那麼,自己因爲心性,就應該成爲和光明完全不一樣的生命體。
“暗”這個名字,對於他來說,或許是再合適不過了。
暗自己也不知道他算是什麼樣的生命體,他和印主吸收天地靈氣的方式是一樣的,但是他吸收進來的天地靈氣在體內的運轉、利用方式和印主是完全不一樣的。
更主要的是,印主的心性、考慮問題的方式,對於“人”的看法,和暗有着天差地別的不一樣。
這種察覺已經不能說是後天經歷不同所導致的了,這根本是由於種族不同纔會有這樣的差距。
暗當時就想,他和印主應該是一樣的,他們在這個世界上,都是自己那一個種族中剩下的唯一一個生命體,並且,也都懷着不希望自己這個種族繼續延續的心。
這麼多天和印主接觸下來,暗一些自己都不清楚的、但是蠢動的想法逐漸清晰起來——他要成爲印主在這個世界的依靠。
但是要達到暗的這個願望,譚琰就是暗最大的阻礙——倒不是說譚琰不贊同暗的這種做法什麼的,以譚琰對於暗的態度——譚琰就將暗當成是一個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基本上是隻要能滿足暗的,又不會傷害到別人的要求,她都不會拒絕——就算暗說想要和印主在一起,在確認過暗的真心之後,譚琰恐怕會是那個最積極地謀劃着讓他們能夠成功在一起的人。
可是,若只是那樣,在印主心中,譚琰將永遠都是那個最重要的人,而暗,充其量只能排在第二位。
暗不能
容忍這種情況的發生。
所以,有了蘇溯越的幫助,暗就想着,既然印主將譚琰看得這麼重,那麼,如果有一天,譚琰的性命是他暗救回來的,而印主不僅幫不上什麼忙,還會不小心就傷害到譚琰……
那麼,在這件事情之後,懷抱着對於暗的感激之情和被點出它有危險性的尷尬,暗在印主心中的位置也該變得微妙起來了吧?
暗想着這件事解決之後,印主對於自己的態度,忍不住就微微露出了笑容。
譚琰默默地縮在被子裡看着暗一臉微妙的盪漾笑容走進來,忍不住問了句:“天寒地凍的,你這是要提前思春嗎?”
暗淡淡掃了譚琰一眼,緩緩道:“是的話,你要幫忙牽線搭橋嗎?”
“哇哦!”譚琰興奮地一骨碌從牀上爬起來,笑眯眯地伸手要去拉暗的手,“你這是對誰動心了呀?”
暗看着譚琰,半晌,忽然勾了勾嘴角,把手往後一躲,避開譚琰的手,走到桌邊,將小籠子放下,轉身對譚琰道:“睡覺去。”
譚琰抿了抿嘴,顯然不滿意了:“喂,我說,你不是要我牽線搭橋麼?難道不應該先告訴我,是誰那麼倒黴被你看上?”
暗的眼神暗了暗,轉開視線,沉默着朝着裡間走去。
譚琰一見暗是這種表情,就知道自己的玩笑開得不合時宜了,立即從牀上跳下來,連鞋子也顧不上穿,就跑到暗的面前,討好地笑道:“我說錯了,我錯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暗看着譚琰,面色依舊平靜:“你哪裡有錯?”
譚琰有些尷尬:“那個……你也知道,這個鬼地方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我雖然平時也不愛說話,但憋得時間長了,總會發生一點變態的傾向……”
譚琰簡直要淚流滿面了,老孃都這麼自降身份說自己有“變態傾向”了,暗你這熊孩子的玻璃心要是還挽救不回來,老孃乾脆找個地方跳下去算了。
暗微微挑眉,面上倒是沒有什麼太特別的神情,緩緩道:“被我喜歡的人是真的挺倒黴的。”
譚琰不明所以。
暗拉着譚琰往牀邊走去,將譚琰按在牀上,皺眉道:“這兩天你最好都保持最適應天地的作息。”
譚琰的心中就“咯噔”一下,連之前的調侃都顧不上了,抓着暗的手,皺眉道:“你是說,就在這兩天了?”
暗對於譚琰這麼激動的表現並不滿意,但好歹想到了譚琰的重要性,還是耐着性子點了點頭。
譚琰一時間有些失魂落魄的。
就在這兩天了啊,她還一點感覺都沒有,蘇溯越和公主殿下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讓譚琰下意識地以爲,這種雖然並不富足但是起碼安逸的日子會這樣一直進行下去……但暗的一句話,就讓譚琰的白日夢就此破碎。
暗估計也覺得這麼直接地把話對譚琰說明白似乎有點殘忍,遲疑了一下,對譚琰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喜歡的是誰嗎?我現在告訴你好不好?”
譚琰往牀上一滾,整個人包進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眼睛,看着暗,甕聲甕氣道:“好啊,你快說。正好讓我調整一下心情。”
所以說,八卦真是個非常神奇的東西啊,簡直就是居家旅行殺人放火必備產品。
暗看着譚琰的眼睛,仔細辨別其中的細微感情變化,緩緩道:“我喜歡的生命體,你也非常熟悉……”
生命體?這個世界哪裡有什麼人可以被暗稱爲是“生命體”啊?難不成是我家兒子?
“你喜歡我兒子?”譚琰頓覺驚恐,“但是我兒子不喜歡你啊!你
千萬要記住,強扭的瓜不甜,你可不要一時想不開做傻事啊……”
臥了個大槽!
難怪這幾天譚琰都見不到印主,感情印主被暗給隔離開了。
但是以印主的心性,定然是會擔心譚琰的,但印主見不到譚琰啊,該怎麼辦呢——暗整天和譚琰在一起,印主若是想要知道譚琰的消息,從暗身上入手,那自然是最簡單的了!
譚琰一想到這幾天自家兒子爲了得到自己的消息,是如何在暗的手中委曲求全的,心中的淚啊,就嘩嘩的流。
暗被譚琰幾乎要聲淚俱下的痛訴給驚了一下,很有些疑惑地看着譚琰一臉的痛不欲生,不解道:“我並沒有強求印主做什麼。”
不強求?也就是說不會對印主用手段?譚琰的眼睛倏爾亮了:“那你要記住了,我兒子它首先就不喜歡男人!”
雖說暗的外形還是少年模樣,面容姣好身量俊秀挺拔,不開口的話,也不是非常容易看出他的性別特徵,但他說到底都是個男人啊!
暗抿了抿嘴,看着譚琰,言辭之中已經帶了些笑意:“你的意思,只要我不是男人,或者應該說,我不是表現出男性的特徵,你就能同意我和印主在一起了?”
譚琰心說就算你不是男人,那也要看自家兒子能不能看上你啊!怎麼就把話說得這麼篤定呢?
但是考慮到暗的武力值,若是暗想要搶親的話,加上譚琰和印主兩個人都阻止不了她,譚琰聊想着以暗這麼高的自尊心,總不能睜眼說瞎話硬說自己是女人吧?
於是,譚琰咬牙,點了點頭。
點頭的動作還沒有做完,暗就輕笑着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好像我不拿出點誠意來,是不行的了。”
暗的身上逐漸發出光來,映照着譚琰驚恐的表情,格外清晰。
等光線暗下去,出現在譚琰面前的,就不再是一個少年模樣的暗,而是——特麼的童顏巨乳身材爆好的少女啊!
我勒個去……媽媽有妖怪!
譚琰倒抽一口冷氣,哭喪着一張臉就往被子裡面躲,邊鬱悶道:“你從來都沒有告訴我你還可以變身,這不公平!”
暗的聲音變得稍微柔和尖細了一些,但語調依舊是平靜的:“你之前並沒有問,並且我更改了你最不喜歡的一點,也花費了不少力量。你現在若是想要收回你之前說的話,對我來說,也不公平。”
譚琰簡直想要找個時空隧道穿回去給當時的自己兩個巴掌,但現在,看着眼前平靜淡定的少女暗,譚琰只能抽噎着道:“我想說……你現在的形象確實很漂亮……”
漂亮到連她這個正宗的女人都有點心動的程度。
“但是!”譚琰趕緊擺正了心中動搖的念頭,認真道,“你喜歡我家兒子是你的事,我兒子願不願意接受你,那是我兒子的事情。所以,就算你有很多的本事,你也不可以強迫我兒子做它不願意做的事情!”
暗眉頭微皺:“什麼樣叫做強迫?”
譚琰瞪大了眼睛:“你竟然不知道什麼叫做強迫!快說,你是不是已經做過了?比如說我兒子說不要出門,但你卻把它從窗戶扔出去什麼的!”
“嗯……”暗摸着下巴,一臉回憶的表情,“這個確實有過。說起來,那天的天地靈氣涌動得很是讓人心動,但印主卻偏偏要睡懶覺,真是非常糟糕的習慣。你說,這種百年難得一見的情況和睡懶覺相比,哪個比較重要?”
譚琰當即不知道該說什麼。
自家兒子真是讓人恨鐵不成鋼啊,怎麼能這麼輕輕鬆鬆就被人抓住了把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