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鄭指導員突然嘶吼着,藉助身體的前傾力量,帶動手中的軍刀朝着楊鴻仁的胸膛刺去,可就在這時,一聲沉重的呼吸聲和罵娘聲,讓鄭指導員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呼······他媽了個巴子的你爺爺的奶奶的爺爺,疼死小爺了!”
沒錯,這沉重的呼吸聲和罵娘聲,正是被大家認爲早已斃命的姜明浩發出的,他依舊是一副慵懶的樣子緩緩的坐起身來,彷彿是被吵醒的嬰兒,像別人抱怨着自己的起牀氣,原本早已沒有了心跳,身體也由燙轉冷的姜明浩竟然醒了過來。
驚訝!
原本一心要爲自己的兵報仇,誓要仇人血債血償的鄭指導員驚訝的停下腳步,就像是一個瞬間得到驚喜的孩子一般,愣愣的盯着姜明浩,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在做夢,尤其是楊柳,此時張大了嘴巴,雙手死死地捂着,以爲自己看到了鬼一般,不敢做聲。
“哎呀,我的媽,你小子詐屍呀!”
坐在一旁的鄭隊長反倒沒他們的那麼大反應,只是驚歎了一句,便一拳砸在姜明浩的肩膀上示好道:“他娘·的,你小子嚇死老子了,以爲你真嗝屁了!”
“嘶······”
姜明浩在被鄭隊長一拳砸在肩膀上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那輕輕的一拳,就好像是千萬根針刺一般的疼痛,此時的姜明浩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不敏感,尤其是當鄭指導員扔掉手中的匕首,一把抱住姜明浩的時候,姜明浩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喊道:
“疼······疼·······你們也太沒良心了,小爺爲你們打架,你們還這麼·······”姜明浩說着,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口道:
“哎呀,不行,我的胸口怎麼·······怎麼感覺肋骨都要斷了········媽的,臉怎麼還火辣辣的疼?”
“噗······”
抱着姜明浩的鄭指導員忍不住噗的一口笑了出來,隨即牽動傷口,不停的咳嗽起來,他一邊咳着一邊說道:
“這個·······咳咳,這個你得問我們英勇威武的人民警察·······”
“啪······”
聽到鄭指導員把自己賣了,鄭隊長故作輕鬆的一拍姜明浩的肩膀,笑呵呵的說道:“臭小子,嚇死老子了,你要是死了,誰請我喝酒呀!”
“啊·······”
姜明浩在被鄭隊長一拍之後,疼得齜牙咧嘴的叫喚着,直接裝死倒在了地上,此時楊鴻仁也緩緩蹲下了身,剛剛那副流氓痞子的樣在此刻截然消失,竟然變作了一副謙和平易近人的模樣道:
“姜明浩,你沒事吧?”
“屁話!”還未等姜明浩開口,鄭指導員頭也不回的替他回道:
“你挨一頓揍試試?看你有沒有事?”
“額······”楊鴻仁被反駁的一陣無語,面對這個痞子一樣的軍人,說實話,他確實低估了他們的實力,於是拱了拱手道:
“老楊我也是無奈之舉,自打我知道你們來此,便已經猜到了你們的目的,說實話,趙日天的手段和勢力,絕不像你們見到的表面那麼簡單,如果我無法確定你們真的有扳倒他的能力,老楊我又怎麼能夠放心把所有的身家性命壓在你們身上?”
楊鴻仁說着這些話,眼神中流露出慈愛和無奈,他看着雙眼紅腫的楊柳,輕輕撫摸着她的腦袋道:“我老楊混了一輩子,一條命丟了就丟了,可是我的女兒········”
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紅腫着雙眼,彷彿是在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看得楊柳一陣心疼,她自然知道自己的父親疼愛自己,尤其是母親去世以後,更是寵愛有加,吃穿最好的不說,哪怕自己要天上的星星,楊鴻仁也會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給她摘下來,楊柳再一次止不住眼淚,哽咽的喊道:
“爸!”
這一聲爸,彷彿是沉寂多年的冰塊融化一般,讓楊鴻仁的心底猛地一暖,他認認真真的答應道:
“哎!我的乖女兒!”
雖然楊鴻仁的理由讓鄭指導員依舊怒火難消,但是姜明浩和鄭隊長聽到他的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尤其是姜明浩,彷彿忘了身上所有的傷痛和剛剛的不死不休,竟然饒有同情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姜明浩突然發現自己身旁還躺着一個人,赫然是剛剛與自己鬥得你死我活的保鏢阿龍,姜明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立即拉着虛弱的鄭指導員道:
“指導員,你看,這個保鏢像誰?”
“像誰?”鄭指導員被姜明浩的突然話給問愣住了,難不成打得你死我活的,最後對方是熟人吧?那今天這頓打不上白捱了嗎?
就在這時,所有人目光都被姜明浩吸引了過來,期待的看着鄭指導員和姜明浩,而鄭指導員端詳着這棱角分明的面孔,竟然真的覺察出一絲熟悉感,彷彿是在哪裡見過一般,突然,他驚訝的張大嘴巴問道:
“姜明浩,你小子不會說這保鏢像我們連長吧?”
“嗯!”姜明浩堅毅的點了點頭,他一邊用手捂着還在流血的肩膀上的槍傷,一邊轉頭問道:“楊老闆,你是怎麼認識這個叫阿龍的保鏢的?”
“啊?”楊鴻仁也是一愣,他沒想到,自己手下的這個保鏢竟然和這些軍人有關係,當初他選擇阿龍,一是因爲緣分,二是因爲阿龍的性格,言聽計從,忠心耿耿,任何事情都不多問,這三嘛,就是阿龍的身手,當然,這也是最重要的,要不是阿龍的身手,他楊鴻仁在國外早就被人暗殺綁架幾百次了。
“阿龍是我在路邊無意間遇到的!”楊鴻仁的思緒頃刻間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晚上,他摸了摸自己光禿禿頭頂上的那條飛龍,緩緩的說道:
“我記得那時候我剛剛接下了一個地產項目,那是我做地產的第一個項目,可沒想到我這前腳簽完合同,後腳就被人提着刀砍,我捱了幾刀後,我抱着合同一路逃命,在一條巷子裡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乞丐!”
“乞丐?”說到這,鄭指導員忍不住反問道:“難道阿龍就是那個被你撞到的乞丐?”
“沒錯!”楊鴻仁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當時我哪裡顧得上被撞到的是誰,只顧着逃命,可這個乞丐,也就是現在的阿龍,突然一把拉住我,讓我賠他手中被我撞落踩爛的饅頭!”
“呵呵!”楊鴻仁突然無奈的笑了笑道:“我當時命都不保了,哪裡顧得上這麼多,可是阿龍死拉着我不放,眼看後面的打手就要追上來了,就在這時,阿龍似乎看出了端倪,用他那幾乎沙啞得如鬼哭狼嚎般的聲音問我,是不是幫我解決了那些打手,就賠他饅頭!”
“你答應了?”姜明浩看着楊鴻仁到現在依舊心有餘悸的樣子,忍不住問道,雖然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想聽楊鴻仁親口告訴他。
“嗯,答應了,我當時只想着暫時安撫他,好放開自己逃命,可沒想到,就在阿龍放手,我剛剛跑出去不到五十米的時候,身後立即傳來一陣鬼哭狼嚎般的慘叫,我忍不住回頭查看,卻見阿龍毫髮無損的站在那兒,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十幾個手持刀棍的打手,不是斷手就是短腳,那慘叫聲,就像是從地府傳來的鬼叫,嚇得我後頸一陣發涼。”
“你確定自己只跑出去五十米?”鄭隊長一臉驚訝的看着楊鴻仁,出聲問道。
“不,不是五十米。”楊鴻仁的目光注視着頭頂,彷彿在思索一般,終於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堅毅,繼續說道:“確切的說,我只跑出去不到一分鐘時間,畢竟當時我受了傷。”
“嘶······”
這一次,鄭隊長終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他也是特種兵,而且是從雪狼退伍的精英,就算讓他手無寸鐵的和十幾個全副武裝的打手對毆,也未必能在一分鐘之內將對方全部放倒,而且自己也毫髮無損啊!可想這個阿龍得有多厲害。
“額,所以他就成了你的貼身保鏢?”
鄭指導員盯着阿龍熟悉的面孔,彷彿是不可思議一般的問道,因爲一個人的能力越強,便越孤傲,像阿龍這樣的強者,一定有自己的自尊和傲骨,怎麼可能因爲一頓飯而委身當人家的私人保鏢呢?
“不,當然沒有。”楊鴻仁立即否認道,但是他的臉上此刻卻洋溢出一股自豪和慧眼識才的驕傲,他繼續說道:
“我答應阿龍要賠他饅頭,所以就請阿龍吃了頓飯,說真的,我有心想請他當我的保鏢,畢竟自己剛剛涉足嵐山的地產界,還未搭上趙日天那根線,所以如果我以後再拿到類似的大項目,一定會有更多的同行出手要我的命,可是阿龍拒絕了。”
“拒絕了?”
鄭指導員再一次反問道,雖然這個答案符合他心裡的標準,但是他還是感到一絲驚訝,既然阿龍拒絕,那怎麼最後還是成了楊鴻仁的貼身保鏢呢?衆人彷彿已經猜到後面還有更精彩的故事,迫不及待的想要聽楊鴻仁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