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是個明白人,可是卻選擇當個糊塗人;而有的人,明明是個糊塗人,卻總是妄想成爲聰明人,看透這一切,這世間的紛紛擾擾。
可如果這紅塵能夠看破,怎麼還會有這麼多的煩惱加身?
在桑冉的記憶裡,他們一家三口到醫院體檢。
那時候,她和母親都已經做好了所有的項目,她嚷着要看父親的檢查結果,可父親躲躲藏藏硬是不讓她摸到,可坐在輪椅上的父親怎麼能比得上活蹦亂跳的她?
她還記得,她胖胖的小手指着血型那一欄問他:“爸爸,爲什麼我和媽媽的都一樣,可是你的不一樣啊?”
當時父親的臉頓時僵硬了起來,但是聽到她稚嫩聲音的護士轉了過來,回答道:“小妹妹,血型基因不一定非要遺傳下來的哦。”
聽到了護士的解答,她的母親輕輕地對那護士說了聲謝謝,然後將雙手放在父親的肩膀上,桑冉這才注意到父親臉色的不對勁,忙關心道:“爸爸,你怎麼了?”
那時候,她的父親反應了過來,讓母親將她抱在了他的腿上,雙手給她將散亂的頭髮別好,語氣凝重地說道:“冉冉,你要記住,你是我的女兒呢,一輩子都是。”
現在想起來,再加上昨天夏儒風所說的,桑冉心中已經有了某種答案。
只是,答案與真相接不接近,這可能就要等一切的謎底揭曉之時了。
現在,她只能等待,等待這場戲的結束,然後真正的事件上演。
趁着奉天行去上班了,桑冉獨自一人到了地牢,她有些事情想不通,需要姚羽向她解答。
進去之後,她發現辛牧和閆森都不在,桑冉呼出了口氣,坐在離姚羽不遠處的椅子上,看着對着鏡子仔細盤着長髮的女人。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桑冉不想與姚羽打官腔,直接開門見山,不願在這裡多呆一分鐘。
姚羽沒有看桑冉一眼,重新拿出了髮卡再小心翼翼地別了上去,反覆看了好一會兒才放下手中的鏡子,取出了脣彩開始塗抹蒼白的嘴脣。
桑冉靜下心等着,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姚羽會告訴她想知道的一切,當然,前提下是姚羽也瞭解的。
看了眼皓腕上的手錶,姚羽已經忙碌了將近三十分鐘了,而她也坐着等了三十分鐘。
就在桑冉等得快要不耐煩之際,姚羽已經將所有的化妝品收拾進了化妝包。
“女人,在任何時候都不能讓自己看起來憔悴。”
桑冉淺笑,道:“女衛悅己者容,如果已經失去了欣賞的人,再美又有什麼用?”
“說出你今天來的目的,雖然你已經猜中了,不過是想要來找我要個答案而已。”姚羽看着她,目光沒有了往日的憎惡。
聽到這樣的話,桑冉原本還抱着希望的心頓時下降,目光半斂,蓋住了裡面洶涌澎湃的想要表達出來的意思。
而姚羽就像是從桑冉微閉的眼睛裡讀出了她眼眸裡的色彩,肯定道:“你所想的,和我說的,是一致,我不求
什麼,甚至你將我關押一輩子都好,放過她。”
“既然如此,爲什麼要把她變成這樣?”桑冉不禁疑惑,姚羽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而她現在所給人看到的纔是最真的她,一個人,怎麼會有這麼多面具?
姚羽輕笑,道:“如果你知道了我當時的狀況,除了仰仗自己的女兒,你還能選擇相信誰?”
桑冉無語,說來說去也還是圍繞着她自己的自私,“你明明還愛着他,爲什麼要和假的夏儒風勾搭在一起?”
“同爲女人,愛得越深,恨就更濃,這個道理你不是不明白。”
後來,桑冉和姚羽說了很多,但是都是一些很尋常的話,她也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會和她說那些,但是,桑冉知道,這一些謎題,快要解開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桑冉不知道該是難過還是慶幸,難過她的母親竟受到了那樣的對待,難過他的父親面對她時竟然還能如親生女兒一般對待;而慶幸的則是,這一切都與奉忠奎沒關係,而他爲什麼會阻止夏儒風的話,可能就是某種承諾吧。
回到了別墅,桑冉主動走到奉忠奎身邊坐下,然後雙目緊緊地看着他,良久,問道:“你覺得我母親美嗎?”
“咳咳咳……”奉忠奎頓時被嗆到,他身邊的何靜尷尬地遞過一張紙巾給他,但是也在聽着他的回答。
面對兩個人,奉忠奎騎虎難下,腦袋裡想了許久,這才說出了一個不得罪兩邊的好話:“各有各的美。”說完話趕緊轉過頭去跟羅成繼續下棋。
桑冉輕笑,一把攬住何靜的手臂,笑道:“何阿姨,謝謝你。”
何靜有些驚訝,桑冉這時候說什麼謝謝?不免擔心道:“這孩子沒事吧?別生病了。”說完話就想伸手去探一下桑冉額頭的溫度,而她沒看到,奉忠奎和羅成兩人對視一眼,不着痕跡地嘆了口氣,手中的圍棋子都覺得異常沉重。
畢竟,那個人交代的事情兩個人都沒有完成,而也讓桑冉知道了真相。
這樣一來,也確定桑冉是瞭解了事情的經過,但是有些細節應該是沒有知道,但也不影響最後的真相是個讓人惋惜的解決就是了。
聽到那兩聲嘆息聲,桑冉笑道:“我很謝謝你們爲我做的,但是我不是個小孩子,我知道自己的底線,也明白我到底想要什麼,當然,有些事情難免會讓人感覺到難過,但總比什麼事情也不去做的好,對嗎?”
兩人沒說話,何靜莫名其妙地看着桑冉,然後望了眼垂着頭的奉忠奎,納悶道這三個人到底是在打什麼啞謎呢。
“告訴我吧。”
奉忠奎和羅成繼續沉默,桑冉耐心的等着。
最後兩人說出了一串數字,桑冉笑着記下來,然後帶着白虎上了樓,就沒有再下來。
三天後的下午,桑冉撥通了那天讓奉忠奎說出的電話,接通後對對方說:“是我。”
電話那邊是一片靜默,桑冉沒在意,說道:“我要和你見一面,時間就是現在。”
又是一片靜默,桑冉
知道對方是不會開口說話的,靜靜地掛了電話,她將目光眺望遠方,看着樓下行走着的暗組成員,有的時候,生活竟然如此荒唐而又讓人哭笑不得。
等待是漫長的,而這場漫長的等待則是要看值不值得,桑冉想,這一次可能會是值得的,因爲一切的謎題都應該在這一天被掀開,而她的生活,應該在過了今天后恢復平靜。
但即使是心是痛的,懊悔的,也不會再起漣漪。
許久過後,桑冉的手機進了一條短信,她粗略掃了一眼,然後穿上外套,跟守在門外的白虎說道:“出去一趟,你去備車。”
“是,夫人。”
下了樓,桑冉沒跟客廳上的人打招呼,徑自走了出去,而奉忠奎和羅成則是在後花園上品茶,兩個人注意到了桑冉背影,奉忠奎蹙眉道:“沒想到這丫頭竟然能忍到了現在。”
羅成笑道:“仁人所不能忍,必能成人所不能成。這話現在說出來,也還算是對心境。”
出了別墅,白虎問桑冉要去哪裡,桑冉按着短信的提示說到商貿大樓。
到了商貿,桑冉下了車,桑冉看着周圍的車輛,短信裡說是一輛黑色的加長轎車,而副駕駛的車窗是開着的。
商貿大樓是闌珊市的急流中心,這裡可以說是最一應俱全的購物大樓,當然了,對方選擇的是這裡是要讓桑冉將白虎甩掉。沒多想,桑冉鑽進人羣之中,很快就已經看不到白虎的身影了,她腳步徐徐跑了起來往那輛車去。
剛上車,還沒來得及繫上安全帶,車子就已經飛速衝了出去,桑冉從後視鏡看去,依舊未見白虎的身影。
靠在椅背上深呼了一口氣,桑冉看向開車的那人,問道:“現在這是去哪兒?”
那人轉過頭看了桑冉一眼,桑冉震驚,下意識地要去打開車門。
“別掙扎了,我不會讓你這麼快死去的。”
這開車的人是朱雀,也就是恨桑冉入骨的朱雀。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深吸了一口氣,桑冉穩住心情,直視着前面的路程。
朱雀冷笑,單手控制着方向盤,“你以爲我死了是嗎?多虧殿下對我的不上心,就連我以前爲他擋了那麼多次子彈,他竟然也不知道我的心臟比普通人的更偏一些。哈哈哈,這就是命,上天讓我來解決你的命!”
“你爲什麼會拿着他的電話?”
車停下了,桑冉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下了車的朱雀打開了桑冉這邊的車門,將人扯了下來,桑冉注目看了看,這是個廢棄的工廠,看來,這似乎就是當初朱雀想要讓桑冉過來的地方,但是沒想到卻被暗組的人將她的計劃打斷。
爲什麼是這裡?上一次也是這裡,桑冉不禁微微瞥眉,故意將步伐變得凌亂,想着該怎麼樣給奉天行一點消息。
看出了桑冉的意圖,朱雀伸手抓住桑冉的長髮用力一扯,冷冽的聲音就像是一股寒冷的風扎進人的身體裡。
“他們是不會想到這裡的,我會好好地折磨你,當然,還有你的父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