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言移開目光看向另一頭的奉瑜,她坐在另一側就像是事不關己的外人一樣,彷彿融入不了這其中的氛圍。低垂着腦袋讓人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可緊握的雙手又透出了她正在認真聆聽。
他微微側目看向奉忠奎,如果不是兩個人之間有一些相似之處,他是不會覺得這兩人竟是父女關係。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律言的眸底閃過一絲精光,這三兄妹好像都與奉忠奎沒什麼感情。
沒人注意到律言和奉瑜的心思,都認真思索着奉忠奎所說的一切,也漸漸讓原本就模糊的真相明朗了起來。
奉忠奎兩人彷彿是沒有看到衆人都不同的神色似的,反而是自自在在地講着藏在心裡的話,但是這裡面究竟隱瞞了多少那就彼此心照不宣了。
許久過後,客廳裡沉默許久的桑冉擡頭看向奉忠奎,腦袋裡的思緒也漸漸連貫了起來,但是還有一些因爲奉忠奎的隱瞞而繼續斷着。但她並不急着開口詢問他隱瞞的原因,而是靜靜地問道:
“你說過,當初的車禍是人爲的?”
奉天行坐在桑冉身邊,讓人看不懂他在想些什麼,但是卻能清楚地看到那兩道劍眉緊緊地蹙在一起。
莫韻和奉天擎兩人則是無比閒適地靠在沙發上,奉天擎從始至終沒有說過話,讓人看不懂他的心思。
而坐在最中間的兩人--奉忠奎和羅成,就像是帶領着衆人一起商量着什麼大事的神情,也因爲桑冉的反問眼眸裡閃過一絲精光。
奉忠奎和羅成對視一眼,“我就說,這丫頭隨冷媚,你還不信。”像是沒有聽到桑冉的話一般閒聊了起來,“第一次見面覺得相貌像,性格也差不多,沒想到想事情的思路如出一轍。”
兩人相視一笑,這笑容讓桑冉看得心裡直犯怵,這兩個老傢伙不知道又在商量什麼。
莫韻的性格本來就比較直爽,而且她還對奉忠奎之前算計她的事情斤斤計較在心裡,看到這兩人一臉的算計便咕噥道:“加起來都一百歲了,還一臉的狐狸樣,冉冉,別信他們,咱們自己去查!”她纔不要靠這兩個老傢伙脫身呢!
“你們今天到底想怎麼樣?”原本捂得嚴嚴實實的,就怕被她們知道,現在倒是自己來不打自招了,桑冉也覺着這其中似乎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們沒有發現的,而且這兩個老傢伙似乎並不願意多說。
“你爲什麼不問我,是誰害了你父母?”奉忠奎看了眼桑冉,將視線看向一旁兀自生悶氣的莫韻,“可能我在等你問我呢?”
一邊的莫韻聽到,翻了個白眼,瞪了眼悠悠閒閒的奉忠奎,像看個大白癡一般的眼神睨着他。
“你在把我們當新一鬨了嗎?就憑我兒子的那個智商也不會主動問你,既然你不想說我又何必自取其辱?”桑冉冷着一張臉,依舊盯着奉忠奎,再一次問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奉忠奎呵呵一笑,眼珠子轉了兩圈,讓人看不懂他眼底裡的情緒,桑冉等人望天
。
旁敲側擊了好一會兒,桑冉還是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她怒着臉下逐客令:“我要休息了,你們要走趕緊走,大門在那邊。”說完話指了指門口的方向,眼睛也跟着看過去剛好和在外面守着的朱雀對上視線。
因爲多少隔了些距離,她只能看到朱雀眼神裡的哀怨,但腦海裡只是想着可能她是到了以前熟悉的地方,多少有些懷念,也就沒往心上去。
而桑冉也沒有想到,就因爲沒有深究,後來的那一幕讓她想起來,依舊讓她覺得後怕。當然,這算是後話了。
奉忠奎呵呵一笑,佯裝沒聽懂桑冉話裡的意思,轉過頭看向羅成:“我們好像沒有吃午飯,要不留在這連晚餐一起用了?”說起來,他也有十年沒有跟這三個孩子一起吃過飯了。
對於奉天擎三兄妹,其實奉忠奎心裡是在意的,但是卻不懂該怎麼表達心裡想要表達的情緒。對於一個黑道上的老大來說,感情就是最不能要的東西,因爲面對的仇家太多,越是冷酷的人越是不能有感情,那不僅是對自己愛的人莫大的傷害,更是對自己的後半生留下慘痛的悲劇。
自然,有些情緒只能自己放在心裡。
桑冉瞪眼,看向奉天行--能不能讓白虎青龍把這兩個老傢伙趕出去?
和桑冉相處的這麼多日子裡,奉天行自然是讀懂了桑冉眼中的意思,無奈微微抽動嘴角--你說呢?
她換了個姿勢,學莫韻慵懶地靠着沙發,嫌棄地望了眼奉忠奎和羅成。
已經下過逐客令,但是兩人都沒有自覺離開,桑冉也就沒跟衆人在客廳裡,點頭示意了下便上樓去看雅和去。
看着桑冉的身影,奉忠奎原本帶着笑意的臉頓時變得凝重了起來,他將視線看到奉天擎身上,自動忽略莫韻那兩道咄咄逼人的視線。
“這幾天我和羅成要在這裡住下。”
羅成點頭,示意--是的。
奉天擎有些無力,身邊是愛人緊張不已,另一頭是父親施加壓力。他奉忠奎缺錢嗎?估計在這裡最有錢的奉天行都比不上他的父親,自然是有處可去了,但爲什麼要住在這裡,這不是某種很明顯的暗示嗎?
莫韻掙脫出奉天擎放在她腰間的手,瞪眼:“憑什麼你要住這裡?你算哪根蔥?”要不是這個老傢伙,她會跟奉天擎分開這麼多年,會以爲自己曾害了冉冉的父母而內疚那麼多年嗎?
現在還想跟他們同住一個屋檐下,簡直做夢!
相比莫韻討厭奉忠奎的程度,奉忠奎卻相反地喜歡這個丫頭,很少有人能這麼直言不諱地指責他,這個世界上就只有莫韻和桑冉了。
人總是喜歡某些特別的事物,一個人被人以爲是不能得罪的存在,許多人口中就只剩下阿諛奉陳了。
可能還是那句老話吧,人總是犯賤的。
別人明明是喜歡對你說好話,可又想要那種總有人跟你對着幹,卻無論如何也不會真正討厭的人。
很
顯然,桑冉和莫韻兩人就不會讓奉忠奎真正討厭起來,就像是大人眼中兩個長不大的孩子一般。
爽朗一笑,奉忠奎沒有理會莫韻的挑釁,而是看向這個房子的主人--奉天行。
如今看着,看來當初將龍頭之位交給小兒子是沒錯的了,奉天擎雖是有很強大的氣場,可他的脾性卻不適合當一個黑道的領袖。一個外表是花花公子的人,無論有怎麼樣令人信服的身手和頭腦,也不會讓人打從心底裡尊敬。
而奉天行擁有的恰恰是奉天擎沒有的,這份打從底子裡就帶着的冷酷,以一個神秘的黑道領袖正是恰好不過。
在他統領着的幾年黑道看來,各處雖是有一點騷動,可卻沒有真正動盪的波動,也正是見證了奉天行的實力。只是,過久了黑道的日子,他是否和他一樣有了厭倦呢?
桑冉回到樓上,用莫韻裝的裝置觀察着樓下的動靜,白虎一直在樓上未下過樓,等桑冉進來書房後,他自然是也跟着進去的。
她將視線從電腦上移開,看向白虎,“難道他有什麼計劃嗎?”
白虎並不懂這其中的緣由,但也隱隱猜到了一些,低頭想了好一會兒這纔將頭擡起看向桑冉,肯定道:“他不屑於說謊,這次來應該已經有對策了。”
翻了個白眼,桑冉咕噥道:“說等於白說嘛!”既然奉忠奎已經說了出來,自然是已經想好了下一步的計劃,只是,這他並沒有說出來的事情到底是什麼呢?
奉天行上了樓先是到雅和的房裡,但是並沒有看到桑冉,隨即他的步伐便轉向了書房。
果然,一推開門就看見桑冉正在電腦前若有所思,在他進入書房後白虎便識相地退了出去,守在門口。
他上前將桑冉拉起,自己坐在椅子上再將桑冉抱到了大腿上,兩人呈現的姿勢非常曖昧,卻又十分契合時機。
桑冉將下巴搭在奉天行的肩膀上,感受着他的大手正在她的後背慢慢遊移,“你說他是什麼意思呢?”既然選擇了今天來告訴他們,卻又不說清楚,而且還要求要住在這裡。
她纔不會想着奉忠奎一時之間想到了三個兒女,所以趕來這裡享受天倫之樂。
要說是別人家的父母,還會有可能,可這人是奉忠奎,所有的一切就沒有那麼好猜測了。
將手停在她的腰畔上,奉天行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掐着,低頭看着桑冉正慵懶地縮在他的懷裡,小腹一股熱浪襲來,桑冉感覺到臀下的異物正以迅猛的速度站了起來,立即紅了耳朵,沒好氣地微微撐開兩人的距離瞪了眼他。
奉天行微微牽動嘴角,儘量順着她的話題思考。
“篤篤篤”書房的門響起了敲門聲,奉天行忙壓住懷裡的桑冉不讓她起身,後者只好繼續將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後腦勺對着門口的奉天擎。
“大白天的這樣也不害臊!”奉天擎假裝長了針眼的矇住眼睛,但從指縫裡還是能看到那一雙桃花眼裡正閃爍着戲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