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將深刻的記憶變成淺薄,而又將陌生的彼此成爲最親密的愛人。
在這一切的前提下,時間其實是一個很投巧的象徵。
如果兩個人從彼此陌生,最後相依在一起一輩子,時間就成爲了最好的證明;而若是兩個深愛彼此的人,竟因爲時間而成了最陌生的彼此,那就是一個很中肯的建議。
桑冉在想,這三年來,她是否有過後悔當初遇上奉天行,還未等腦子跟上這個問題,她就已經做出了回答。
“如果再晚幾年,我想我還是要遇上他。”沒有人去問她爲什麼,抑或是早已經知道了她的答案,所以不去探究沒必要的答案。
這三年來,每年到這個日子,闌珊市都會舉行一次隆重而又大型的舞會。
這個舞會,聚集了闌珊市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就連A國的總統都會受邀出席。當然,在如此大型的舞會中,怎麼會沒有一個名字。
--奉天行和桑冉結婚紀念日
桑冉一身長裙坐在沙發上,身邊坐着的是一個有百分之五十面容像她的四歲女孩兒,而女孩兒正嘟着嘴巴瞪着前方站着的九歲男孩。
“你們到底想要怎麼樣?”桑冉頭疼地看着兩個兒女,以前雅和是多黏新一,就差洗澡睡覺的時候沒有抱着新一一起了,現在長大了倒好,成天吵個不停,非要爭出個高下。
雅和瞪圓了雅靜,委屈地揪着桑冉長裙的裙襬,哭訴道:“媽咪,你看哥哥,他說我胖還說我醜!我繼承了爹地媽咪這麼優秀的輪廓和遺傳,竟然說美若天仙的我醜!”
新一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不耐煩道:“我沒聽說過有人會說自己美的!你要是有媽咪一半的漂亮我就不會說你醜了!”
說完話,新一不想再跟雅和爭辯下去,因爲他已經看到了桑冉的臉慢慢出現了陰霾,他自認要是再爭下去,估計他們倆待會兒都得被禁足了!
可雅和這個沒有眼力見的,看到新一想要出去,以爲他心虛了,放開桑冉的裙襬就往新一身上撲過去,隱隱帶着抽泣的聲音:“不準走!媽咪,你要替女兒做主啊!”
桑冉扶額,忍不住直抽嘴角,當初她想要的是個呆呆的女兒,可現在倒好,這女兒平時裝得是呆的!可到關鍵時刻比誰都精明,不過是一個四歲的女孩,竟然會大叫着“替女兒做主啊!”的話。
她忍不住想到,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失敗了,還是奉天行疏於管教?
這時候,走進來一個人,讓新一和雅和都忍不住收斂了些,桑冉看到更是覺得自己的教育失敗!
“怎麼了?”奉天行在桑冉的身邊坐下,看到她臉上一下青一會兒白的。
桑冉沒好氣地瞄了兩眼一雙兒女,那意思--你自己的兒女自己管教吧,我是沒法教了!
奉天行薄脣微勾,視兩人如無物地看着桑冉,後者從他黝黑的瞳孔裡看清晰了自己,心裡的怒火也就不由自主放緩了許多。
低頭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兩人的無名指上的指環在彼此呼應,竟發出了一道刺眼的銀光。
“該去準備了。”奉天行站起身,將左手伸向桑冉,後者含笑將手覆在他
的手心上被他握住,一同走了出去。
就在新一和雅和剛想舒一口氣時,原本只要再走一步就會消失在兩人的視野中的奉天行回了頭,“我突然想起,你們兩個的功課還沒有做完,看你們這麼悠閒,應該是可以再做一份的。”
這話一落下,新一和雅和頓時白了臉,面面相覷後嫌棄地將臉扭到一邊,心裡則是在想着怎麼才能讓爹地收回成命。
“求我啊!”莫韻咬着一顆蘋果看着兩個人,含笑地看着兩人聽到她的話後將欣喜的目光看向她。
奉瑜在莫韻的身後出現,手裡一如往常地端着杯酒,在這個世界上,彷彿就只能用好酒才能引得起她的注意力了。
“姑姑,小媽咪,救命啊!”
這喊聲很大,而且兩人的發音很齊,桑冉和奉天行還沒下樓就聽見了,奉天行愛撫性地輕拍桑冉的肩膀,桑冉臉色未變,被他牽着的手改爲挽住他的臂膀,一起走下了樓。
因爲裙襬過長,桑冉一手輕扯着裙襬,一手挽着奉天行,而奉天行也將腳步放慢,兩人出現在一樓上。
奉天行一如既往的一身黑色的西裝套裝,裡面是純白色的棉質襯衫,戴上了領帶,強大的氣場依舊能第一眼便讓人將目光緊隨着他。
而桑冉則是一襲花色的長裙,白皙的肌膚與黑色的頭髮形成鮮明的對比,那雙璀璨雙眸卻是盈滿了笑意,無論是誰第一眼看到,也會爲這個特別的女子所傾心。
三年的時間,一千多個日子,可以改變很多東西,而桑冉看來,在她的身邊卻是不斷將所有的一切加深了印象。無論是奉天行的愛,還是她對奉天行的愛,似乎一切都在不斷加深,而沒有減退。
她曾經感慨,五年的時間,讓他們不斷地試探對方,接觸對方,你追我趕一路走來,似乎顯得太過長冗。
等桑冉出現在化妝間時,裡面正等待着的化妝師看過來,第一眼望到的則是桑冉身邊的奉天行。
桑冉眼睛含笑地走到梳妝檯坐下,奉天行一向是招人眼目的。
從剛開始的不習慣,也漸漸看淡了,無論別人用如何的目光瞧着他,而他也僅屬於她一個人,有這樣的認知,就夠了,不是嗎?
“儘量淡一些吧。”桑冉對着身旁幾個化妝師說道,她一向不喜歡濃妝豔抹,平日就連口紅都懶得抹。
幾位化妝師看了眼桑冉,低聲回答,隨後便小心地在桑冉的臉上化起了妝。
這一次的妝容用的時間比較長久,等最後的成果呈現了出來後,幾個化妝師都在等着桑冉和奉天行的評價,而這兩人只是微微詫異了一下,但是也沒說什麼,待桑冉換好了高跟鞋後,奉天行便挽着桑冉走了出去。
留在化妝間的幾個化妝師羨慕地看着桑冉的背影,“她真的好幸福,一個男人這麼愛她,而且幾年了還從未變過心。”
一位化妝師忙着收拾着桌面上的化妝品,語氣也帶羨慕道:“說真的,她的氣質真的很配得上奉先生,以前在電視上見着她的時候,那場婚禮的黑色婚紗就已經讓我驚豔了,沒想到今天的這樣異樣的打扮竟然能這麼美麗。”
幾個化妝師交頭接耳地說着羨慕桑冉的話,而此刻
桑冉也已經在奉天行的安排下,到了森萊爾城堡外了。
這一次的舞會是是總統夫人葉凌然舉辦的,所以地點定在森萊爾城堡裡。
葉凌然作爲總統夫人,將森萊爾城堡作爲舞會的地點,當然是再好不過。
桑冉在奉天行的扶持下,下了車,許多人已經在城堡外等着他們,當衆人看到桑冉的造型後,無不驚訝。
一襲拖尾七米的白色及地長裙,斜肩的設計讓性感的肩膀漏了出來,精緻的鎖骨在頭髮的飄動中若隱若現,而最讓人驚訝的則是桑冉的那一頭白色及腰長髮。
這樣的裝飾,意味着白頭偕老。
桑冉起初看到的時候,眼睛裡先是迷茫,然後便是瞭然,當她的目光看向奉天行時,見到的是他眼底裡呈現的深深的笑意,看來,他也是極爲喜歡這樣的寓意的。
若是皮膚不過白皙的人,全身上下都是雪白的顏色,那必定會將肌膚的眼色襯托得極爲乾燥與黝黑,而桑冉卻不是,在長裙與白髮的襯托下,卻更是顯得她的肌膚如雪般潔白,而淡淡的妝容下,更是讓人看到,歲月並沒在她的臉上留下絲毫的印記。
舞會聚集了很多人,而這些人大多部分都是商業上的人,而最有分量的就是安笙與葉凌然兩人。
在這場舞會中的許多人,都是奔着能和奉天行深交的想法而來,而有過前兩次的前車之鑑,也記住了在這場舞會中是沒有任何的負擔,也不會談論任何關於工作的事情。
“今天很美。”奉瑜端着酒杯走向桑冉,笑着和她打招呼。
桑冉擡眸,看着奉瑜臉上的笑容很真,並沒有強顏歡笑的意思。
“要不是讓韻韻用追蹤器,我想今年你是不會回來了吧。”桑冉有些無奈地看着她,自從她結婚後不久,奉瑜就自己一個人出去旅行了,身邊誰也不帶,而且一走就幾個月沒有消息。
因爲旅行,視野變得寬闊的奉瑜,心境也漸漸放開了許多,以前面對律言的時候還會感覺到心痛,可如今也僅僅就是淡然,見了面點個頭,微微一笑便轉身。
“有什麼辦法呢,誰讓我總是喜歡冒險,當我爬上了最高的雪峰的時候,我想,如果我的心境能和從那裡看向大地時那樣寬闊就好了。”
桑冉笑着和她乾杯,酒杯碰到時發出了“叮”的一聲。
“誰說你現在的心胸又窄小了呢?”或許是時間,或許是明白,桑冉清楚地看到了奉瑜的轉變,只是,這一生難道她都要和律言一樣,爲第一次的愛情祭奠終生嗎?
待奉瑜走開後,奉天行上前擁着桑冉,安慰道:“都會過去的。”
桑冉無奈一笑,奉天行一向不會安慰人,此刻的安慰顯得多麼捉襟見肘,但還是在她的心裡多了一些寬慰。
靜靜地將半邊身子依靠在奉天行的胸膛之上,桑冉看着不遠處的夜幕,暗啞的燈光在兩人的不遠處照射着,有人忍不住拍下這樣的一張照片,爲此刻停在了永恆。
桑冉聽到快門的聲音轉過頭來,剛好與奉天行正欲低頭看她相撞,她微擡的下巴,而他低頭的瞬間,兩個人的脣正好接觸,夜風吹來,將桑冉的白色長裙與及腰白色長髮翻飛在空中。
(本章完)